「哦。」
時光敷衍着回應了一聲,就這麼越過小南,走到禹墨身旁,將手搭在輪椅上,隨後扭過頭,疑惑的看着小南:「你還有事麼?」
「沒...」
「沒事!」
「我這不就是單純的想您了,知道您在這兒,特意來看看。」
「看見您身體很好,修煉順利,我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小南臉上的笑容是那般真摯,說話時腰還微微弓着,極致的諂媚之態!
就連在餘生面前,他都從未露出過卑微到這種程度的表情。
尤其是看向時光時,那眼底深處的畏懼之色,顯然,曾經的時光,給他帶來過十分難忘的回憶!
「您...您忙!」
衝着時光連續鞠了兩次躬,小南這才急匆匆的離去。
最開始是快走,逐漸變成小跑,直至最後,淪為狂奔。
小南長篇大論的時候,禹墨一直沒有說話。
他和時光對話時,禹墨同樣沒有說話。
直到他看見小南逃跑時窘迫的樣子,禹墨才有些好奇的看向時光問道:「你當年...究竟對他做過什麼?乃至於一位六覺,會對四覺,怕成這樣...而且完全是出自於身體的下意識反應。」
「嗯...」
時光沉吟數秒:「我當初重感冒,罪城沒有醫療條件,他把我的情報賣了,我病好之後,在罪城,追了他很久...嗯,很久。」
「只是追殺,不至於這樣吧...」禹墨若有所思,變得更加好奇了,期待的看向時光,等待着她的下文。
時光沉默片刻,微微抬起頭,有些出神,像是在回憶着什麼。
過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像是在解釋般說道:「我追他的時候,他始終在我面前半米...」
「每隔一小時,我就會砍他一刀...」
「連續砍了三天三夜,他的血,繞着罪城灑了一圈。」
「我說過,砍三天,他不死,我就放過他...」
「嗯,當時餘生很生氣,一直在後面負責擦血。」
時光的語氣很平淡,古井無波,甚至完全沒有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問題。
唯獨禹墨,沉默了...
他許久沒有說話,看向時光的面容更是充滿了古怪。
一天,24刀。
三天,72刀。
在這過程中,小南還需要跑。
「罪城內,無法動用能量,他當時還是孩子,在你砍到第八刀的時候,就應該失血過多,死了才對...」
他很快找出了問題的關鍵點,提問道。
被一個人砍了三天三夜,小南現在見到時光,還能笑出來,就已經是心理素質過硬的表現了吧。
禹墨甚至可以腦補出,小南在那三天裏,究竟是一種多麼恐懼的心態。
「我手裏有藥啊...」
「那次感冒,病好之後,我就去搶了一批藥。」
「裏面有很多止血的,還有補藥,繃帶。」
「我每砍一刀,都會給他扔過去一點,讓他救自己的。」
「嗯,他自己身上也囤了很多,一邊跑,一邊往嘴裏塞...」
「不過那些藥的名字,我不認識。」
最終,時光輕輕搖頭。
不知為何,禹墨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發涼,總想着推動輪椅,離時光遠一點。
就特麼的離譜!
總覺得時光應該比餘生,小南更早出來才合理!
難道,總是弱者先出,大佬壓軸?
餘生,時光出罪城後,總覺得楚懷弱了點,不符合罪城大佬的身份。
想到楚懷,禹墨又是一臉嫌棄。
「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
在心裏暗自鄙視了楚懷許久過後,禹墨問出了最後一個疑問。
時光微微搖頭:「餘生不讓殺,說賣情報,也是在交易的範疇內,如果殺了他,就壞了規矩,以後沒人和我們做買賣了。」
「但可以砍着玩,繞着罪城砍,以後就沒人敢輕易惹我們了。」
禹墨怔住,下意識扭過頭,看向遠處還在與芮對拼,如同沒有腦子的莽夫般的餘生,一時間有些無言。
或許,這就是罪城人的智慧麼?
與其說是智慧,倒不如說,是一個孩子從小磨礪出的生存本能。
你守規矩,就代表了信用。
這樣就可以在混亂的罪城內,讓別人對你多出一絲信任,哪怕這信任很微弱。
但不盲目的守規矩,也會讓別人知道,你並不好惹,想算計你的話,就要做好面對瘋狂報復的準備。
「你當時,不害怕麼?」
禹墨的聲音有些低沉。
時光茫然,下意識搖了搖頭:「為什麼會怕...」
「不過很累,第三天的時候,我也有點跑不動了,但小南還在跑...」
「哦,餘生更累。」
「最後抓了幾個人過來,替他擦地面上的血。」
這清奇的問題出發點,讓禹墨一時間無所適從。
「或許,什麼時候我能精準預判你和餘生的想法,操作,我就真正意義上,成為這天下第一智者了...」
「你看咱們的余同學,嘖嘖,勇冠三軍!」
「對了,你知道麼,餘生是我弟弟!」
「親弟弟!」
禹墨果斷跳過這個話題,甚至從始至終,都沒有再提過小南拋出的辯論問題,而是以看熱鬧的想法,望向餘生,最後又神神秘秘的看向時光說道,十分鬼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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