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眾人看向時光的目光中,充滿了艷羨。
「你們要吃嘛?」
「嗯...」
「五學分。」
時光看着眾人的神情,開口說道。
「我打欠條!」
「我也打!」
齊天,王有財幾乎毫不猶豫的說道。
而蘇墨則是已經默默拿出手機,衝着信號塔的方向,給時光的賬戶轉賬。
順便開始了期待。
這場大戰結束,鎮妖關整體的氛圍還是歡樂的。
至少相比於其他時候,這次連打仗都算不上,只能是一個小插曲。
雖然有些許的士兵犧牲,但生命在這裏,原本就如同浮萍般。
不值錢。
雖然聽起來很冷血,但卻很真實。
楚渝只是平靜的看着,目光落在不遠處,一名受傷的少年士兵身上:「我覺得,你應該處理一下傷口。」
這士兵的胸口有着一道抓痕,隱隱有鮮血溢出。
「沒事!」
「俺娘說了,小病不用看,大病也不用看!」
「沒事!」
少年露出淳樸的笑容,看着楚渝這恬靜的面容,有些羞澀的低下頭,撓了撓後腦勺。
臉微微發紅。
「還是要處理的。」
「不然會感染。」
楚渝有些無奈,彎腰在箱子裏找出一卷紗布,沒有走出這大陣,只是遠遠遞了過去。
「謝謝您。」
少年依然憨厚,將紗布接了過來,胡亂的在胸前纏了兩圈。
眼看着楚渝還要說些什麼,急忙開口:「真沒事的,俺娘說過,俺的體格好,恢復起來很快的!」
「而且...」
「而且俺娘還給俺帶了保命符!」
少年就像是個話癆一樣,拽着脖頸處的紅繩,露出一塊木牌樣式的吊墜。
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一個『豆』字。
「好看吧!」
「俺娘親手給俺刻的。」
他有些炫耀的說着。
楚渝看着木牌怔了怔,隨後失笑着點了點頭:「好看。」
「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撓了撓頭:「俺叫小豆子!」
「俺娘說,賤名好養活!」
「不過您為什麼要待在這個圈圈裏啊?」
他疑惑的看着楚渝腳下那巨大的陣法,充滿了不解。
「因為...」
「這是人族的根啊。」
楚渝低下頭,沉默了片刻,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恢復了笑容,開口說道。
少年還是不解,但沒有再繼續發問。
而是匆匆的跑到一旁,幫着其他人忙活起來。
不時間還會傳來些許笑聲。
「很慶幸,你們在這場戰爭中,活了下來。」
「抱歉,是我形容的不太貼切。」
「因為這還算不上戰爭。」
「但...」
「你們的表現,真是讓我...很滿意啊。」
「齊天大聖?」
「幾隻豹子而已,你的勇氣呢?」
「手足無措的站在人群最後方,當根柱子?」
蘇墨有些嘲諷的看向齊天位置。
齊天張開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又沉默下去。
結果如此,說再多,都只是在給自己遮羞罷了。
「這就是墨學院的新生麼?」
「你們究竟給孫聞送了多少禮,才混進來的?」
「要我看,這屆!」
「除了時光,就應該全部勸退!」
「在我眼裏,你們還配不上墨學院這三個字,就是一團垃圾,廢物,甚至這城關上的每一個人,都比你們要更有價值!」
蘇墨神情冰冷,嚴肅,甚至語氣很重。
這些新生們,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只有時光依然在不斷打量着自己的戰利品,尤其是前肢處,像是在考慮從什麼地方下刀。
「我不求你們成為墨學院的驕傲。」
「但...也絕不允許你們成為墨學院的恥辱!」
「一年後,我要你們再登這鎮妖關,如果屆時,你們還是這種表現,全部清退,一個不留!」
「現在,結隊,下關!」
「去看看那條路,瞪大你們的雙眼!」
蘇墨冷哼一聲,不同於當初許元清那種鼓勵洗腦加熱血式的教育,他的嘴很毒。
「他們...還年輕。」
楚渝遠遠的看着這一幕,輕嘆一聲。
最終緩緩站了起來。
「屬於你們的時間很短,短到不能給你們一個安穩修煉的環境。」
「這是我輩之過錯。」
「但屬於你們的時間也很長,長到...可以覆蓋你們全部的人生。」
「這是你輩之堅持。」
「作為墨閣十老,我會對你們說,未來,我在這座關上,等你們,一起守護這身後的萬家燈火。」
「作為學姐...」
「我希望,你們永遠不要再踏足這裏。」
「至少...」
「我還可以為你們,再爭取十年。」
「加油吧...」
「無論如何,我們這一輩人,已經走到了盡頭,沒有辦法再前行一步。」
「但你們的未來,是未知的。」
「過好每一天,陪伴身邊的每一個人,多看看這世界上,平日裏,你未關注到的風景。」
「要加油哦!」
說到最後,楚渝攥起自己的拳頭,輕輕揮了揮,臉上依然是那溫柔的笑容。
在夕陽的照耀下,如此恬靜,沒有那俗世中的煙灰氣息。
翩翩出塵。
這一屆的新人們,沉默的看着楚渝,這位墨學院走出的師姐,包括她腳下那複雜的陣法,一時間心中充斥着一種莫名的情緒。
像是心中堵了什麼,很難發泄。
尤其是...
哪怕如此,楚渝也是在笑的,笑的很溫柔,很善良,眼中不摻雜任何雜質。
包括這鎮妖關上一名名預備役的士兵們,看向他們的目光中...
更多的,也只是羨慕。
羨慕他們的天分,羨慕他們的青春。
或許...
還有很多。
齊天深吸一口氣,一生天不怕,地不怕,宛如混世魔王般倔強的他,第一次彎下了腰,對着楚渝,以及那無數士兵的方向...
「早晚有一天,我會重新站在這裏。」
「那時...」
「我不會再站在你們的身後。」
言罷,起身,又看着楚渝,再次彎腰:「謝謝師姐,您...辛苦了。」
「十年內,我...」
「接您回家。」
說完,齊天不再停留,轉身,走向那條下關的道路。
只有一道若有若無的低語聲,順着階梯迴響。
「我叫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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