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說趙傳薪動了殺念,只是平日和虛擬沙漠皇帝對戰,肌肉已經練出了條件反射。
日本武士剛拔刀,趙傳薪本能用手去追形截脈,鉗制其手腕。
呵呵,趙某平生最見不得有人拔劍抽刀。
日本武士遠沒有沙漠皇帝蓋世無雙的劍法,被趙傳薪按住手背,數次發力,臉紅脖子粗,可手如同被焊死在刀柄上動彈不得。
他猛地抬頭,惡狠狠望向趙傳薪。
趙傳薪恍然,原來就這點能耐啊,差點痛下殺手,那不就露餡了麼?
於是後撤一步,同時將手鬆開,抬抬手訕笑道:「拔,你拔,你繼續。」
日本武士:「」
趙傳薪手重新插兜里:「你隨意,真的。」
日本武士:「」
或許是覺得技不如人,丟人。
他氣憤的將刀插了回去,冷哼一聲沒說話。
趙傳薪見他偃旗息鼓,樂呵呵的問旁邊一個分揀海人草的當地漁民:「海人草是藥材?」
漁民見趙傳薪讓日本人吃癟,心裏痛快,聞言立即回答:「這位壯士,海人草乃驅蟲良藥。你看這人若是瘦,必定腹中有蟲,驅蟲後人就會胖,不然油水都叫蟲子給吃了。不過海人草服多了有毒,尿不出尿」
日本武士忽然呵斥:「快幹活,少廢話!」
那漁民脖子一縮。
而潛水的沖繩漁民的確有兩下子,十幾分鐘才浮上水面,這股氣也不知道怎麼憋的。
他將採集的海人草、海花、螺等拿出來,讓人用綁着鈎子的繩索將籃子提上岸。
趙傳薪看了看,在五十米開外的空地上,晾曬着一堆一堆的海人草,旁邊還有死去的蟑螂和蒼蠅。
星月說這玩意兒在璀璨綠洲能賣上價,不知是打蛔蟲的特點、還是能毒蠅蟲功能讓它值錢。
不管怎樣,趙傳薪朝那邊走去。
駐守倉庫的另一個日本武士罵罵咧咧:「你幹什麼?」
趙傳薪伸頭往倉庫里瞄:「不幹什麼,就看看。」
日本武士:「」
看你麻痹!
他喝罵着推搡趙傳薪,趙傳薪紋絲不動,他卻向後踉蹌。
日本武士大怒,當即抽刀。
趙傳薪滿臉驚慌:「不要殺我,哎呀,要出人命啦」
然後拔腿向後跑,仿佛慌不擇路,好幾次差點摔倒。
日本武士見了,心中冷笑,決定教訓一下這個傢伙,於是緊追不捨。
島本就不大,趙傳薪「手腳並用」,兜了個圈子又跑回了倉庫,一頭扎了進去。
日本武士氣勢洶洶追進來後,卻不見了趙傳薪的身影。
他冷笑着仔細搜尋,跑這裏豈非死路一條?
可任憑他如何搜索,也沒找到趙傳薪,於是拿刀隨意的在曬乾的海人草堆中戳刺。
不料干海人草堆忽然塌方,揚起了大片塵土。
「咳咳」
等飛塵落地,日本武士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麼,好像少了許多海人草呢?怎麼幹草堆好像被掏空?
約麼三分鐘後,趙傳薪出現在北邊的暗礁處,取出躺椅,和剛剛在堆放海人草干倉庫里順來的竹製魚竿。
是的,他順走了魚竿,而魚竿的贈品是大量海人草
趙傳薪隨手在暗礁縫隙里抓了一條烏賊,噴墨也擋不住星月的偵測,烏賊被趙傳薪大卸八塊掛餌。
趙傳薪不是釣魚佬,沒多少實戰經驗,且裝備簡陋,宋代的《漁樵問答》中六械,竿、綸、浮、沉、鈎、餌中,趙傳薪只佔了四樣。
他勝在有星月,直接給出了淺礁地形圖,和魚鈎的位置。
他躺着,將鈎甩出去,只要沒掛底,等待就行了。
躺椅的下面浸泡在海中,揚起的海波恰好從椅子下面划過,不會打濕趙傳薪的衣服。
他躺着,兩腳泡在海水裏,壓低了帽檐,看着星月給出的海中一條海狼咬鈎的畫面,難得清閒。
趙傳薪心說:是不是要找一處沒人認得他的地方當做度假勝地?
他其實很愛熱鬧,此時國內無人區倒是不少,但荒郊野嶺,待一天是新鮮,待久了無聊得很。
所以最好是有人,還沒人認得他的地方。
星月最離譜之處在於,很多時候,它能聽懂趙傳薪的心聲。
譬如此時,星月說:海市虛境中第十七奇點公理是公開公理——表世界具有能量確定性,隱世界卻具備能量漲落不確定性。例如你的舊神聖壇所用的信仰之力,你閃現距離,和信仰之力成正比,且永遠不會出現變化。但是在隱世界,當出現能量漲落時,伱的閃現距離是有可能突破正常距離的,這叫概率性突破能量位勢壘,也叫能量隧穿。隱世界能量具備自旋屬性,假如你到了隱世界,你也會成為能量,你會看到無數個正負自旋的趙傳薪疊加態,當你所代表的能量影響到表世界能量,你代表自旋屬性坍縮,此時便可以確定表世界能量屬性。理論講,你用閃現一米的信仰之力,永遠不可能閃現兩米,因為只有隱世界無數個自旋信仰之力能量,同時出現漲落趨同的時候才能閃現兩米或者更遠。目前,全世界僅有一人,掌握了這種能量漲落趨同符文,但每次只能賦予一人一個符文碎片,且不具備確定性,只能說他能提供一種可能性。這人,就是反抗沙漠皇帝數百年的叛軍首領。
趙傳薪有些迷糊:「可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星月回答:因為你剛剛在想,如果有一處誰都不認得你的地方,能讓你在疲憊時隨時閃現去休息。只有叛軍首領手中的能量漲落趨同符文能做到,只要他答應分給你符文碎片,你有可能會具備用傳送1米所需的信仰之力,傳送到某個固定的天涯海角的能力,用同樣數量信仰之力還能原地回歸。
趙傳薪眼睛一亮:「那我豈不是隨時隨地就能傳送過去?一天傳送幾十個來回都不成問題?」
旋即,他又摸着下巴自言自語:「不對啊,那要是給我傳送到外星球,那裏沒有空氣,我豈不是要自爆肉身?」
體內氣壓在真空中能把人撐爆的。
星月說:那不可能,因為某些能量守恆原因,你只能被定位到你去過的地方,或許定位到漢口,或許定位到茫茫海上,或者你從屋頂跳下來的半空每次都要摔落
趙傳薪經常潛入幾十上百米深海,那豈不是說,他可能會閃現到黑漆漆的海水中?
這就很操蛋了。
逐漸潛入海中沒問題,可驟然的海水壓強,怕是就算他也難以承受。
星月又察覺了他的心聲,說:所以,即便你擁有了能量漲落趨同符文碎片,也要在我給你改造完軟金甲後才能使用,你只有一次機會。
趙傳薪腦袋同樣很靈活,他趕忙問:「那是不是我想定位到哪,就要多去幾次那裏?」
星月說:不,這是隨機性定位。但你最好儘可能的多去些美好的地方,增加定位到福地的概率,否則你軌跡中多是窮山惡水,那大概率不會遂了你的意。
趙傳薪想到了某些可能,不由得惡寒;旋即又想到了某些可能,臉上居然發出了淫蕩的笑。
星月或許又猜到了他的心聲,但識趣的沒有開口,否則可能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趙傳薪的幾個餌都讓魚給叼走了,一條也沒釣上來。
氣得他想要潛水,親自去捉。
可旋即想到了什麼,他立即收了潛水捉魚的念頭,用淡水沖刷了一下身體,閃現回漢口巴公房子。
四國丸號被炮彈擊中、矢風號被打成了篩子的消息,由救生艇傳到了灣灣,又由電報傳到了對岸。
正因為讓張人駿吃癟而得意的賴川淺之,待收到了屬下拿來的電報後如遭雷擊。
他霍然起身:「什麼?這是誰幹的?」
屬下搖頭:「我問了,據說並非清廷水師所為,他們並未開炮。反而,我們向他們開了一炮。這是個看不見的炮艦,或許具備超遠程攻擊手段。」
能在海上,將矢風號打的強瘡百孔,不是戰艦是什麼?正常思維來講,沒人能想到罪魁禍首隻是一人而已。
一個人怎麼可能開那麼多槍,更不可能在海上開炮。
放後世,人們可能只驚奇而不震驚。
因為超遠距離攻擊手段層出不窮。
可在此時,連一戰都沒打響,這就有些驚世駭俗了。
賴川淺之來回踱步,臉色青紅不定。
媽的,白天剛給張人駿氣割半死,馬上就打臉了!
屬下小心翼翼的說:「或許,或許,有一種可能,是鬼神所為,西方流傳的幽靈船」
「八嘎,你腦袋長屁股上,才會生出這等想法。」賴川淺之才不信鬼神。
可說完,他忽然一愣。
他問屬下:「趙傳薪呢?在漢口?」
說起鬼神,大家都說趙傳薪有鬼神莫測之能。
會不會是他?
屬下也是一愣:「額應該是這樣,我此前收到了上野領事電報,趙傳薪確鑿在漢口無疑。」
賴川淺之抹了一把額頭冷汗,臉色猙獰道:「快,快去給漢口領事館傳電報,讓上野專一去看看趙傳薪是否在漢口。」
屬下領命,匆匆而去。
賴川淺之又踱了幾步,自言自語說:「不行,此事哪怕並非清國水師所為,罪魁禍首也必須是他們才好!」
他的眼睛裏,閃爍着陰謀的光芒。
今天趙傳薪請客,請劉華強他們吃了五隻小土雞兒。
當然,請客吃雞是因為趙傳薪想啃雞翅。
他將五隻雞的雞翅和雞冠以及雞屁股等「軟弱」部位都取了下來,單獨燉了蘑菇。
雞翅都燉的脫骨了。
趙傳薪只需要一嗦,皮肉便脫離了骨頭。
沒有瘦肉,所以不柴,恰到好處。
蘑菇沒那麼軟爛,被他囫圇吞棗給吃了。
狼吞虎咽,吃相難看了些。
趙傳薪拍拍肚子自我安慰:「虎狼之士,不狼吞虎咽怎麼行?」
剛吃完晚飯,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趙傳薪懶洋洋的起身去開門。
他見劉華強、上野專一站在門外。
劉華強臉上頗為無奈解釋:「校長,他非要找你,見不着你死皮賴臉不走。」
因為之前趙傳薪吩咐他——今晚沒什麼事別來打擾。
趙傳薪擔心今晚,符文之城會有戰爭打響。
趙傳薪瞥了上野專一一眼,淡淡道:「是不是你們日租界又有列強的受害者了?把當事人叫來,五千大洋,我跟他交個朋友。」
上野專一:「」
收錢上癮是吧?
他眼珠子轉了轉,對趙傳薪鞠了一躬:「今日登門,主要為了趙先生幫助公興洋棧的石田照之一事,非常感謝趙先生仗義出手。」
「哦?」趙傳薪眉頭一挑,想明白了上野專一為何登門。「既然是登門感謝的,那你準備了多少大洋謝禮?最近牙口不太好,就想吃點軟和的,比如雞翅雞冠子,這些東西費錢啊。」
肯定是海上消息傳到了岸上,然後有人懷疑到了他頭上。
旁邊劉華強點頭:「校長說的是真的。」
他剛剛吃完卸了雞冠、雞翅和雞屁股的雞
上野專一:「」
他尷尬一笑:「太過着急前來感謝趙先生,走得急沒帶禮物,還請見諒。」
趙傳薪眼睛支棱起來,殺機畢露的說:「那沒關係,外間人稱頌趙某是義氣無雙小郎君、不添麻煩趙炭工。你沒帶不要緊,我可以讓劉華強跟你走一趟,去你府上拿,不必你再跑一趟腿。」
劉華強:「」
上野專一:「」
我謝謝你,你真好心。
上野專一此次登門本就心虛。
日本駐廣總領事賴川淺之讓他來探虛實,他又沒什麼藉口,只能借着石田照之的由頭。
沒想到又被趙傳薪訛了一道。
對上趙傳薪殺氣騰騰的目光,上野專一吞了口唾沫:「那,那,那好吧」
劉華強極不情願的跟着上野專一走了。
這個年代的人都是要臉的。
趙傳薪貪得無厭的嘴臉,讓劉華強很尷尬。
趙傳薪卻冷笑:「狗日的,沒刷臉,無憑無據,賴不到老子頭上。」
劉華強跟着上野專一回日本租界領事館,上野專一心痛的給拿了二百日元。
劉華強看了看手裏的錢,咳嗽一聲皺眉道:「上野啊,我勸你識抬舉,這點錢我帶回去,怕是校長還以為我私自昧下教育款。」
他刻意咬重了「教育款」。
校長啥人,難道你們日本人不了解嗎?
「」上野專一回屋,下了好大決心,又取了三百湊整。
五百,總不能嫌少吧?
劉華強嘆了口氣,拍拍上野專一肩膀:「多保重,沒事少登門,對你沒好處。」
上野專一鼻子好懸氣歪了。
等劉華強離開,上野專一趕忙去給賴川淺之發電報。
除了告訴他,趙傳薪就在漢口巴公房子的消息外,順帶着還向賴川淺之討要「探虛實經費」五百塊。
遠在廣-東的賴川淺之拿着電報陷入沉思。
當然,他想的不是什麼五百塊經費,而是趙傳薪在漢口。
上野專一不可能騙他。
那麼,究竟是誰在海上攻擊了四國丸號和矢風號炮艦?
百思不得其解。
死道友不死貧道,賴川淺之對同胞殉難沒什麼感覺,但他決定明天必須誣陷張人駿一波,咬死了說清廷水師開的炮,必須在清國身上割點肉下來。
而在漢口巴公房子,趙傳薪緊閉房門,有點小激動的翻開了《舊神法典》。
要打仗了,能不能渾水摸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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