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川一怔。
沒想到顧傲霆如此熱情!
他遲疑了下說:「星妍不喜歡我,強扭的瓜不甜。這種時候,我去追她,感覺像趁虛而入。萬一被拒絕了,以後我和她連朋友都做不成。」
顧傲霆擺了擺手,「年輕人要有年輕人的衝勁兒,不要前怕狼後怕虎,怕這怕那,黃花菜都涼了。一個字,追!追不上,還有我呢。」
「那,好吧。」
顧傲霆不高興了,「什麼叫『那好吧』?我的寶貝大孫女,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讓你追她,就那麼勉強?」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吃閉門羹。」
顧傲霆想揍他。
好好一個小伙子,長得全首全尾的,怎麼這麼肉呢?
做事一點都不痛快!
顧傲霆道:「這樣吧,你明天還來,給小星妍講故事,給她唱歌,幫她做心理疏導。別說追她,就說給她治病,潤物細無聲,懂嗎?」
「懂。」
「成,你先回去吧。」
「謝謝顧爺爺。」
易川剛要走。
顧傲霆又喊住他,「慢着,生辰八字給一個,我找人算算。省得談半天,再八字不合,克我們家小星妍,浪費時間。」
易川略一猶豫,把自己的出生年月和時間,報給了顧傲霆。
蘇嫿從樓上下來,恰好看到這一幕。
等易川走了,蘇嫿說:「爸,您太心急了,星妍正難過着呢,不可能去喜歡易川的。」
顧傲霆理直氣壯,「所以要趁虛而入啊,等她冷靜下來,就晚了!」
蘇嫿黛眉微擰,「等星妍冷靜下來,如果發現還是不喜歡易川,對易川也是一種傷害。」
「你們這些文明人,做事總喜歡考慮這考慮那,磨磨嘰嘰!你看我,當年追小姝,確定好目標,就一個字,追!不擇手段地追!如果我當時考慮這考慮那,怕自己有個兒子,配不上小姝,怕追不上和她連朋友都做不成,哪還有北弦阿野南音什麼事?小姝早就嫁給陸翰書了!」
蘇嫿沒好意思揭他傷疤。
追上了,又有什麼用?
坑了秦姝大半輩子。
她走到茶室,拿起手機撥通顧北弦的號碼,「讓你找《連山》和《歸藏》,找得怎麼樣了?」
顧北弦道:「祖宗,那兩本書早就絕跡了,我賞金給得再高,也沒用。倒是有送來的,全是假的,會起反作用。」
蘇嫿輕輕嘆了口氣。
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最受寵愛的小女兒,感情生活如此坎坷。
她道:「你派人尋找能逆天改命的人吧,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顧北弦沉默了會兒才開口:「沈恪是很優秀,星妍也很喜歡他。可是星妍自打和他在一起,就沒順過,要麼生病,要麼有災有難。好的愛人會帶來好的氣場,互相成就彼此,比如你我,比如纖雲和逸風,比如南音墨沉、雲灝和皇甫嬋,沈恪明顯不是。星妍可選擇的對象很多,沒必要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
「可是星妍這麼傷心,你忍心……」
「長痛不如短痛。」
次日,傍晚。
易川又來了。
手裏不只拎着醫藥箱,還抱了一束白色滿天星。
蘇星妍盯着那束滿天星多看了一眼。
易川急忙解釋,「我上門給其他病人看病,也會帶一束花。因為病人看到花心情會好些,病好得也快一些。」
見不是玫瑰,不是百合,蘇星妍不再計較。
把花插到花瓶里,易川坐下,幫蘇星妍聽了聽心跳,說:「心病還需心藥醫,從今天開始,我給你做心理疏導。」
蘇星妍有點意外,「易醫生還會心理疏導?」
「對,我在國外拿了雙學位。你有什麼煩惱,都可以向我傾訴,出於醫生的職業操守,我會絕對保密。」
可是蘇星妍開不了口。
被沈恪傷得太深了。
原以為遇到志同道合的靈魂之交,沒想到他自始至終都在利用自己。
這些日子,她不停地勸自己,放下吧,放下他。
放下那段感情。
可是身體卻撐不住了。
易川等了會兒,見她抿唇不語,問:「喜歡聽什麼故事?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蘇星妍很淡地笑一下,「小時候喜歡聽童話,懂事後,發現童話也不是百分之百美好,童話里也有巫婆,有惡毒後媽和壞人。現在只想聽笑話,笑話里沒有壞人,沒有反派。」
「那我就講笑話給你聽。」
「謝謝易醫生。」
易川講了好幾個笑話,蘇星妍卻笑不出來。
腦子裏想的是沈恪。
他隨便一句話,哪怕不是笑話,她都笑得眉眼彎彎。
原來愛與不愛一個人,差別這麼大。
易川道:「我給你唱首歌吧,聽我唱過歌的人,沒一個不笑的。」
「好,辛苦易醫生了。」
易川站起來,清清嗓子開始唱:「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媽媽的心呀魯冰花……」
蘇星妍從來沒聽過這麼難聽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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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跑出去十萬八千里了,比鋼鋸鋸木頭的聲音還難聽。
能把一首簡單的童謠唱成這樣,也是個人才。
明明他說話的聲音很好聽。
她客氣地笑了笑,不是覺得好笑,是耳朵實在受不了煎熬,本來身心就難受。
見她終於笑了,易川停下,垂眸凝視着她,「你看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給了我超強的學習能力,卻讓我五音不全。給你了優渥的家境和美貌,卻同時給了你挫折。想開點,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蘇星妍美眸微垂。
是啊,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九八,可與人言者並無二三。
只要沈恪過來告訴她,他在摩天輪上說的那番話,全是假的。
她的心病立馬會好。
可惜,他再也不會來了。
易川在蘇星妍的閨房待了一個多小時後,離開。
出門上車。
他發動車子,緩緩離去。
渾然不知,遠處高高的寫字樓上,有人正拿望遠鏡盯着他離去的方向出神。
那人一身深色正裝,佩戴深藍色領帶,舉手投足間自帶精英范兒,五官俊朗,眉目卻沉沉。
是沈恪。
放下望遠鏡,沈恪唇角微微勾起一道極淺的笑容。
這是個好的開端。
他心痛地想。
希望她會幸福,不要再生病,身體永遠健康。
他打開微信,修長手指輕劃,將唯一的一條朋友圈刪除。
那條朋友圈,是墨藍色夜空裏一顆明亮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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