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我是嫡女?」
姜錦心嘲諷地勾了勾唇,有誰能想到這種事情上面,嫡女居然比個庶女,還要讓姜府得利。
老夫人和姜尋承果然是好算計。
「你當然是嫡女,身份尊貴。」孔側妃肯定得很,毫不猶豫,「你還是相府唯一嫡女,你這樣的身份嫁給一個又老又丑的西彰侯,他們還真不怕千夫所指?」
「不會千夫所指,皇命難違,不但得一個忠君之名,而且還得讓皇上器重,必竟這樁親事委屈了姜府。」
姜錦心道。
「為什麼?」孔側妃沒聽懂。
「姨母,我的身份不一般,西彰侯若是想娶我,表面上我的好父親必然會不允,但如果西彰侯求來了賜婚的旨意,他就算再委屈,再不滿,也只能順勢應下!他有什麼錯?他怎麼會沒臉面?他只是一個忠君的臣子,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天恩浩蕩。」
姜錦心道。
「西彰侯當年所行之事,錦兒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但這麼多年,西彰侯也就如此,他的幾個兒子也是不上不下的,看着這份功勞應當沒有消磨盡,他若以此為要求,求皇上賜婚,就算我救了六皇子也無濟於事。」
西彰侯是沒出息,西彰侯的幾個兒子看着也多一般,當年的功勞沒讓西彰侯風光,反而還降了爵,怎麼看皇家對西彰侯應當另有承諾,甚至可以賜了什麼憑證下去,先皇的恩旨都有可能。
西彰侯老了,昏聵了,現在做什麼事情還真說不準。
他若真的進宮去請旨,這旨意怕是能請下來的。
自己不得不嫁進西彰侯府,別人說起來只會覺得姜尋承委屈,左相府委屈,誰在意自己這個真正進西彰侯的女子?皇上甚至還會大肆的表功於姜尋承,還有可能把自己救助六皇子的事情,挪到姜尋承的身上。
這種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但如果是皇上在操縱着,真的是不費吹灰之力,畢竟皇上也不願意別人說他忘恩負義,這恩情、好處全落到姜尋承身上,與他也是大利。
自此,姜尋承真正得利,用一個不喜歡的女兒,換這麼大的一份利益,換皇上真正的寵信,這麼一筆賬,姜尋承必然是會算的。
況且還不止這些,西彰侯那邊,雖說出息的不多,但架不住人多,西彰侯對姜尋承感恩,他那邊的人也會對姜尋承信服。
頭上有寵信,下面有可用之人,原本顯得過於光杆的姜尋承,立了起來,甚至還可以和位高權重的右相別一別苗頭……
孔側妃聽着姜錦心的分析,臉色越發憤怒。
乍聽之下,不可能。
細想之下呢,有些事情,關乎西彰侯的事情,孔側妃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一點她隱隱記得。
「西彰侯當年主動獻出王位,自甘降爵,回至京中,為皇家宗親表率……皇上的確是有恩旨給西彰侯,允他……他日可以憑此要求皇家一件事情。」
這段過往別人不知道,淮安郡王還是知道一些的。
「姨母,一個不在意的女兒……換這麼大的好處,姨母覺得我的好父親會不換?如果不換,為何會讓媒人進內院相看?」
姜錦心並不意外,老夫人的行為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可是他唯一的嫡女……」
「那又如何?如果顧姨娘扶正了,他又有一個嫡女了,而且還是心愛的嫡長女。」姜錦心不以為然。
「好……好一個姜尋承,真是好一個左相,惡毒的算計原配、嫡女……他也配坐在相府之上!」孔側妃氣的全身都在哆嗦,深深地喘着粗氣,手拉着被子的一角,氣得額頭上青筋都暴了起來。
「姨母,您別生氣,身體重要。姜錦心平靜地安慰她道,「所以需要姨母還裝着病,不能這麼快就好了,也不能這麼快讓顧姨娘就回來。」
「行,我不好,我一直不會好了。」這一次孔側妃毫不猶豫。
「姨娘,我方才看您還在處理府里的事務。」姜錦心的話風一轉,讓姨母臥病可不只是為了顧姨娘。
「郡王府內院一直是我在處理事務。」孔側妃平了平氣,低緩的道。
「姨娘,您沒嫁進門之前呢?」姜錦心好奇地道。
「這孩子,沒進門之前,當然是郡王妃在管着事務,不過當時大部分也是老太妃管着的,我來了後交給我。」
孔側妃隨口答道,看着姜錦心越發的憐惜,原本以為有自己護着,妹妹和錦兒都可以過得好,就算姜府對妹妹不好,還有自己在,姜府總不敢真的寵妾滅妻。
沒成想,姜尋承居然是這麼一個人,這要的不只是妹妹一個人的命,還要把錦兒的命也給填進去了。
只恨當初自己沒有替妹妹好好把關,居然讓這麼一個狼子野心的人娶了婉娘。
原以為妹妹不嫁給富戶換錢就可以了,沒成想,居然還有姜尋承這麼一個軟飯男,當初求娶妹妹的時候如何誠心。
自己還私下去看了他,一再地向自己保證會對妹妹好,會對妹妹一心一意,沒成想一朝得勢,就是這麼對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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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錦心眼神閃了閃:「姨母,您能三天不管府里的事情嗎?」
三天時間什麼事也不管,有些人若是有想法,必然會蠢蠢欲動,上一世,姨母關起來後,那位郡王妃就出現在台前,不再是過去那般一味地參佛禮拜,清心寡欲。
姜錦心曾經在宴會上看到過這位郡王妃,年紀很大,笑得很慈和,看着是一個好的,可她不信!
周轉在一眾老夫人間的這位郡王妃,看着遊刃有餘,很是從容,衣着華美精緻,頭上戴着華貴的飾物,最重要的是,有一件飾物,明明是姨母的,母親送給姨母的,她替母親送到郡王府,因為太過華美、張揚,姨娘從來沒戴過,但卻寶貝的收起來。
這樣的一個人,真的會寧心靜神,青燈古佛?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就看這一次試過,這位郡王妃會不會伸手!
姨娘已經躺了這麼多天,現在突然惡化,病情加重,已經不能理事,就看能不能坐得住……
這話她當然是不能對姨母講的,姨母對這位郡王妃很是尊重,若自己真的這麼說了,姨母不但不會信,還會斥責自己。
現在借着顧姨娘的事情,倒是可以……
「為何?」孔側妃一愣。
「姨母病得頗重,養了這麼久還沒有養好,如果祖母派人過來打聽,府里的人都說如今姨母連事情都管不了了,可見是真的不太好。」姜錦心迂迴解釋道。
這話是從老夫人處着手的。
孔側妃品了品,覺得有理,果斷地答應下來:「行,就依你。」
三天不管事,事情不會差到哪裏去,府里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就算不管也無礙。
「多謝姨母,我猜可能……我祖母還會派人過來。」姜錦心嬌嗔地搖了搖孔側妃的手。
「她派人來做甚?」孔側妃冷笑。
「我無功而返,祖母若是不甘心,必然會派人過來,表示姨母如果不願意好,就要把我送入西彰侯府,嫁給西彰侯。」
「她怎麼這麼無恥。」
「姨母,這事現在已經不是我的事了,是姜玲瓏,西彰侯現在要娶的也是姜玲瓏,和我再沒關係,您可別帶偏了。」姜錦心道。
「放心,我病了,我病得很重,不見!」孔側妃冷冷地道。
之後姜錦心和孔側妃又說了一些體己話,這才帶着人離開。
待姜錦心離開,孔側妃和心腹高媽媽商議,最後高媽媽去稟報了淮安侯。
聽聞孔側妃病情加重,才回府的淮安郡王立時又出府去請太醫,急匆匆地帶着太醫回來。
「太醫,側妃如何?」看太醫的手從孔側妃的手上落下,淮安郡王急道。
「王爺,側妃的身體還得好好養養。」太醫困惑地看了一眼昏昏欲睡,極是無力的孔側妃,感覺脈象還可以,其實沒到這種程度。
「那怎麼突然間又不好了?」
「可能是過於勞心了。」太醫道,方才進門的時候,就有婆子說今天來客人了,孔側妃招呼了許久,之後身體就很不適,滿頭大汗不說,連吃的藥都吐了。
孔側妃這次的病情來得蹊蹺,太醫不明是何意,索性說得稍稍嚴重一些,大事是沒大事的,養也的確的養。
「郡王,我上次過府的時候,就說不能勞心,郡王忘記了?」太醫不慌不忙的道。
「本王沒忘記!芸娘,之前就讓你不要管府里的事情,好好養病就行,你怎麼就不聽?今天來的是誰?怎麼這麼不懂事情,讓你陪了這麼久?」淮安郡王一口否認,看向孔側妃低斥道。
「王爺,是錦兒過來看我……我沒事,就是有些犯噁心,休息……一下就好。」孔側妃依姜錦心所說,無力地斷斷續續開口。
「這次,誰來也不見!府里的事你也別管了,等你好了再說,若再讓我發現你還管着事情,本王就不客氣了。」淮安郡王瞪了孔側妃一眼。
「一切……依着王爺便是。」孔側妃溫順地道。
「你把對牌對本王。」淮安郡王看了看她,覺得不可信,手一伸,「我找人管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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