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二姑娘!我就猜到你會來,就是沒想到你來得這麼慢。」黃衣少女笑着上前,很是親善。
義陽伯之女梅玉溫,果然是認識的。
姜二姑娘?
左相府上的二姑娘?最近左相府上發生的事情不少,大部分和姜玲瓏有關係,但隱隱的似乎和這位二姑娘也有關。
況且這位還救了六皇子。
眾人不由地審視着面前的少女。
盈盈而立,羊脂白玉般的臉上,眸色若水,顧盼生輝,挺鼻櫻唇,風姿秀雅,眉目間如畫難描。
不少人的目光從審視變成了警惕。
左相府的二姑娘……看着就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梅姑娘。」
「走,我們到那邊去說話。」梅玉溫笑着指了指一邊的圍欄,「上次,我哥的事……」
話說到這裏,似乎自覺失言,忙用手捂住唇角,眼睛轉了轉笑了:「看我……說錯話了,是我有事……我的事。」
這話比不說更讓人覺得懷疑。
義陽伯世子的事情?聽說義陽伯世子在左相府出了事情,之後義陽伯世子還和禮部侍郎之子大打出門,據說全是為了相府的大姑娘。
難不成這裏面也有姜二姑娘的事情?
那就很讓人覺得懷疑了。
姜錦心還沒開口,有位穿着織金妝花緞衣裳的女子,忽然笑了,她斜坐在迴廊的圍欄處,抬眼看了看姜錦心:「聽說義陽伯世子在左相府出了些事情,當天晚上義陽伯夫人和義陽伯帶着義陽伯世子一起離開的,莫不是這……事和姜二姑娘有關係。」
這話聽着很有幾分挑釁意思。
姜錦心目光落下,正對上這女子的眼睛。
見姜錦心看她,她還頗為得意地勾了勾唇。
護國公府嫡女柳盈,護國公是大周兩大國公之一。
另一家是明國公府,也是皇后和太子妃的娘家。
不過同為兩大國公府上,護國公府是遠遠比不得明國公府的,但即便如此,兩大國公府之一,也足以讓人心生敬畏。
「義陽伯府上和左相府是什麼關係,外面的人已經盡皆聽說,怎麼?柳姑娘還有不一樣的傳言?難不成府上和左相府的關係,這麼密切?」
這一次說話的是一個紅衣少女,緩緩起身走向姜錦心,左都御史之女馮蘭,走過柳盈的時候,唇角無聲的勾了勾,嘲諷的意思明顯。
左都御史之前差點抄家,誰也沒料到突然之間,又官復原職,還重獲恩寵。
消息靈通的都知道之前左都御史府上出事,主要還是因為左都御史之間說錯了話,沒成想皇上最後還是放了左都御史。
「馮蘭,你什麼意思?姜二姑娘還沒說話,你上來插一腳是何用意?」柳盈驀地站了起來,惱怒地道,「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姜二姑娘都沒反駁,你反駁什麼?姜二姑娘或者還不認識我吧,我是護國公之女。」
特意提到身份,是想拿身份壓人。
左相府千金?憑一個據說是得了漁翁之利的軟弱左相,着實讓人看不上眼。
姜錦心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柳盈……她怎麼會不認識!
馮蘭走到姜錦心面前:「你不用怕,有什麼話就直說。」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姜錦心的身上。
被這幾個人扯入到事故的中心位置,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報以同情。
姜錦心看了看梅玉溫,事情從根上來說是從梅玉溫這裏說起的,只不過眼下她卻是站在一邊,又是惶恐又是不安,對上姜錦心目光的時候,甚至還有些愧疚。
愧疚?
這就更讓人覺得意味深長了。
「馮姑娘稍待。」姜錦心微微一笑,神色淡然地看向她,「柳姑娘,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梅姑娘告訴你的還是……說,柳姑娘聽了別人三姑六婆的傳言?」
梅玉溫方才就坐在柳盈身邊。
後面的一句話,更是毫不客氣地嘲諷柳盈。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位護國公府千金來者不善,姜錦心也沒打算讓着,今天若是自己忍氣吞聲,不但會讓人覺得自己軟弱可欺,甚至更會讓人覺得可疑。
護國公府,顧姨娘上一世成了左相夫人之後,走得最近的一家,和護國公夫人姐姐、妹妹特別的親熱。
也不知道顧姨娘是怎麼入了護國公府的眼,不只是護國公夫人,甚至還有護國公那位據說一直吃齋念佛,很少出現在世人面前的太夫人,也和顧姨娘很投緣,逢年過節都會單獨送上一份禮,竟是比安信侯府和顧姨娘還要親近幾分。
顧姨娘最後能強硬地逼自己出家,誣陷自己和人私通,有不少原因和護國公府有關係。
姜錦心永遠記得那位太夫人看自己的目光,仿佛世間最骯髒的東西似的,活活打死楊柳時,那位國公夫人也一直在。
陪着顧姨娘,生生的打死了楊柳。
「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婢,若是在我們府上,不說丫環得死,就連這主子……也是容不得的,妹妹就是仁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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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就是過於的仁慈,讓那些噁心的下賤玩意給爬到頭上,若是在我們國公府,全部處理了了事。」
這是那位太夫人說的話。
吃齋念佛,更像是一個笑話。
那種時候,姜錦心不信她們看不明白,是真的傻!可偏偏她們一味地和顧姨娘站在一處,逼着她不得不往靜王府過去。
那是她當時唯一的出路,唯一可以逃離姜府的出路……
而這位護國公府的嫡女柳盈,自從和相府關係密切之後,沒少折辱當時還未嫁的姜錦心,當時還在守孝中的姜錦心還曾經被她「不小心」從假山上推下來,那一次,她昏過去一個時辰,最後醒來,也不過是到老夫人面前道了個一個歉,只說不是故意的。
這事就算是完了!
畢竟以她的身份,老夫人怎麼會追究?
為了一個不得寵的孫女,去得罪國公府的姑娘,在老夫人看來就是天大的笑話,犯不上,也不值當!
姜錦心這話說的很直,眼眸抬起,眸色若水,卻是不閃不避。
柳盈愣了一下,她是真沒想到姜錦心敢上來就頂撞自己。
馮蘭「噗嗤」一聲笑了,「可不就是,柳姑娘最近聽了這種不盡的傳言,也不知道那些三姑六婆怎麼到了柳姑娘面前的。」
說着看了一眼柳盈,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三姑六婆,一個年輕的姑娘家,居然喜歡和三姑六婆說人閒言碎語,這就很讓人覺得諷刺了。
「放肆!姜錦心……你……你怎麼敢?」柳盈大怒,氣得臉色爆紅。
「柳姑娘,我這說的都是實話!」姜錦心神色溫和地道,語調溫雅悠然,「我總得申明吧!不過……柳姑娘聽到的傳言,還真的都是三姑六婆傳的……假的流言,真相是如何,柳姑娘還得多問問府里的長輩,也免得被那些三姑六婆給帶了走了。」
姜錦心坦然地道,目光落在梅玉溫身上,很是意味深長:「我不知道是誰和柳姑娘說了什麼,不過……可能別人也沒存什麼好心,這裏不是護國公府,總不能說柳姑娘說什麼,別人就得認什麼吧!」
最後一句話,姜錦心手一攤,很是無辜。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是說這宮裏有人說你閒話,你覺得這宮裏也有……」柳盈幾乎是下意識的反駁。
待說到這裏驀的住口,背心處一陣冷汗。
差一點她就說這宮裏也有「三姑六婆」,這是她能說的話嗎?手用力的捏緊帕子,她是想踩下姜錦心,這麼出色的姜錦心一出現在她眼中,就是她的對手,能早早的踩下才是最好的,但她也不是真的傻。
這種話……絕對不能從她的嘴裏出去。
「柳姑娘想說什麼?」姜錦心滿臉詫異,她看着年輕不大,臉上還透着幾分稚氣,原就比柳盈懵懂一些。
柳盈咬咬牙,咽下惹禍的話:「姜錦心,你和義陽伯世子之事,別人不清楚,梅姑娘最清楚,你就算是想瞞也是瞞不住的。」
不敢駁姜錦心的話,直接拖出一邊的證人了。
梅玉溫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她怎麼也沒想到柳盈能被姜錦心駁住,這會甚至還把自己給拉了出來。
「我……我不是,我沒有……」她慌不迭地搖手。
「梅姑娘,你和大姐關係是真的好!」姜錦心忽然笑了,只是笑意不及眼底,「原以為大姐不在,梅姑娘是有心想與我交好,卻原來……我還真是想多了。」
這話很是淡然,甚至帶着些嘲諷和感嘆,卻讓人覺得意味深長。
所有人都知道義陽伯世子為了姜玲瓏還和禮部侍郎之子打了起來,現在梅玉溫方才欲言又止的樣子,和現在柳盈提出的話,頗有幾分其他的意思在裏面。
再細想,這裏面就不只是梅玉溫一個人的意思,甚至還有姜玲瓏,雖說姜錦心沒有再逼問,甚至看了一眼後,和馮蘭手拉着手離開,再想起方才梅玉溫激動的樣子,以及眼下一副驚慌失措的表現。
幾乎就是默認了。
柳盈看了看遠去的姜錦心,臉上閃過一陣羞惱,不但沒把姜錦心壓制住,還讓她丟了這麼大一個臉面。
上前兩步,照着梅玉溫臉上就是狠狠的一個巴掌,所有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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