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崑崙大域。
秦家。
秦家族長秦空道慘死玄天界,兩位太上將消息帶回後,秦家漫山縞素,近萬秦家人身披麻衣,跪於秦家祖祠前,滿面哀色為族長祭奠。
族長長子秦珩,跪於首位,俯身為父親添燒紙錢。
「少族長,秦忌、秦桐兩位長老回來了。」秦家大長老來到秦珩身旁,側耳說道。
秦珩動作微滯,很快又恢復了過來,繼續添着紙錢,並說道,「讓他們進來。」
「是。」
大長老退出祖祠,不一會兒,秦忌、秦桐二人躬身走了進來,二話不說,直接「撲通」跪地,向秦空道的衣冠冢猛磕了三個響頭,痛哭流涕地悲呼道,「族長,我們對不起你!」
「若不是我們事先沒有調查清楚,你也不會遭逢此難!」
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現在這兩人哭的很傷心。
他們奉命駐守地皇秘境外,不曾參與那一戰,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族長已經死在那位江家的神秘強者手中,兩位太上也被扔出了玄天。
他們心驚膽戰,只能縮着腦袋慌不擇路地遁離玄天。
一直等到玄天恢復平靜,他們才敢潛回玄天,通過玄天不朽秦家遺址上的傳送法陣歸來。
族長死了,他們難逃其咎,只能寄希望於哭的大聲一點,或許能消解少族長和太上他們心中的憤怒,以此能稍微減輕他們的罪責。
「是我父親輕敵,並非你們之過。」秦珩一邊頭也不抬地燒
着紙錢,一邊淡淡地說道。
秦忌二人心中一喜,連忙向秦珩匍匐一拜,含着哭腔,「少族長明見」
可話還沒說完,便被秦珩無情打斷,「但我怕父親路上孤單,沒人為他添燈、掌茶,還是勞煩二人受累,下去服侍服侍吧。」
秦忌二人猛然抬頭,臉色一片蒼白,驚恐大叫,「少族長」
嗡——
一抹蒼茫的神輝掠過,兩人人頭落地,鮮血濺飛。
大長老揮了揮衣袖,祛除鮮血污穢,然後冷聲吩咐下人道,「將兩位長老屍體收殮好,為族長陪葬。」
下人強忍着恐懼,連忙收殮二人屍體。
大長老躬身在一側,等待着秦珩的吩咐。
添完紙錢,秦珩抬起了頭,仍看着秦空道的衣冠冢,神情平靜,向大長老問道,「江玄身負世界樹幼苗的事,散播出去了嗎?」
「回少族長,道聖界已人盡皆知!」大長老回應道。
「道門那邊什麼態度?」
大長老沉默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道,「並未明確表態,長老團只下發命令,不得耽誤道戰。」
「不得耽誤道戰」
秦珩臉色微沉,情況比他想像的還要差。
他秦家作為道門的堅定擁護者,為道門牧守一方大域,如今又被道門選為第一作戰序列,他父親慘死玄天界,道門竟沒有一點表態!
這也就罷了,現在世界樹幼苗的消息傳遍道聖界,道門居然還是沒有半點反應?
「少族長,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
大長老遲疑片刻後,說道,「因玄天神境禁武,各方勢力都已在調動神境之下的妖孽和強者,準備前往玄天界奪取世界樹幼苗,大勢在此,我們不如也趁勢前往?」
「以少族長你的實力,定可手刃江玄和南宮明月,為族長之死,先收一份利息!」
秦珩眉頭微皺,扭頭看向大長老,眉宇有些不悅,「若此事可為,我還需將世界樹幼苗的消息大肆散播?」
「大長老,你是個聰明人,這些話不應該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
大長老語塞,心中一嘆,他豈能不知他秦家不可妄動?
族長早已躋身神尊巔峰之境,在那玄天,還是被江家至強者一手捏死,頂尖戰力的絕對差距根本不容他秦家有半點反抗,不然只有覆滅一途。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清楚這一點的。
「二殿下和擁護他的那幾脈,一直在下面鼓動族人的情緒,要兵伐玄天,為族長報仇。」大長老無奈說道。
「二弟?」
秦珩眼眸微眯,「他出關了?」
「半日前已經出關。」
大長老點了點頭,「二殿下應該已經先天聖體大成,躋身尊者之境。」
「呵。」
秦珩搖頭失笑,笑容有點冷淡,「才出關半日,具體情況恐怕都還沒調查清楚,就迫不及待地要為父親報仇?」
「我看,為父報仇是假,逼我退位才是真吧!」
「那小子眼饞我少族長之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大長老默然,
有些話不是他可以說的。
大族內部競爭向來激烈,他秦家也不能免俗,秦珩雖早已被立為少族長,但修煉資質上只算合格,並不算多麼出彩。
反觀二殿下秦溯,身負先天聖體,出生之日有麒麟異象顯化,銜來祥瑞之氣灌體,天生承有大氣運,實乃頂尖妖孽之姿,未來絕對有很大希望可以爭奪長生聖位。
在秦家內部,早就有「讓秦珩退位讓賢、另立秦溯為少族長」的聲音出現,尤其是近幾年,隨着秦溯修為的快速拔升,這樣的聲音更是愈演愈烈。
最為關鍵的是族長秦空道素來偏愛秦溯,最近也明顯表露出了這方面的意向。
事實上,若無現在這麼一檔子意外,族長隕落,二殿下秦溯出關,緊接着估計就是少族長易位了!
「他們現在是不是已經聚在了祖祠外,準備逼宮了?」秦珩輕笑着問道。
大長老心中微嘆,不愧是少族長,當真心智如妖!
這也是他一直信服對方、毫無保留地支持對方的原因所在。
他一直堅定地認為,身為一族之長,武力並不是最關鍵的東西,畢竟他秦家這麼大一個家族,從不缺少天驕、妖孽,可足夠智慧的聰明人卻真的不多。
他秦家這麼大一個家族,族長若無足夠的智慧,又如何能帶領家族渡過重重風波、劫難?又如何可以截取機緣,為家族攫取利益?
大長老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秦珩無奈
地搖了搖頭,俯身又為父親添了一沓紙錢,喃喃道,「父親,這不是孩兒我,不想你走的安穩,實在是你這個二兒子,心太急了!」
旋即,秦珩起身,稍稍整理儀容,雖孝服麻衣加身,仍不掩他那從容之態,仿若一切盡在掌握。
「出去看看吧。」
秦珩大步在前,大長老緊隨其後,走出祖祠。
果然,祖祠外,已聚集了一堆人。
全部都身披麻衣,一臉憤恨和怒火。
為首的,正是秦空道二子秦溯。
秦珩掃視了眾人一眼,目光最後落在了秦溯身上,眼眸微冷,斥責道,「既然已經出關,為何不來為父親守靈?!」
秦溯臉色陰沉,壓抑着怒火,反斥道,「守靈?」
「我倒要問問你,你在這守得是什麼靈?!」
「父親的遺骨還在玄天界,不曾迎回,那就是一具空棺材!」
手指祖祠,秦溯冷笑不已,「大哥,我的好大哥,你作為父親長子,秦家的少族長,不思為父親報仇,就在這守着那具空棺材,滴那兩滴馬尿,父親都死了,你這是演給誰看呢?」
「演給誰看?!」
秦溯手指着秦珩,怒氣沖沖地罵道,「秦珩!你枉為人子!!」
圍攏而來的眾族人,眸中也閃爍着熊熊怒火,顯然對秦珩的不作為,十分不滿。
秦珩面不改色,哪怕秦溯指着他鼻子罵,他也依舊沒有半點情緒變化,只是平靜地看着秦溯,「以你的意思,你是要殺上玄天
,為父親報仇?」
「沒錯!」
秦溯斬釘截鐵地回應,斥聲道,「不過一個貧瘠的玄天界,一個小小的江家,一個小小的大乾,竟敢殺我父親,辱我秦家,死不足惜!」
看着秦珩,秦溯冷聲嘲笑,「大哥若是沒這個膽子,那就我來!」
「我自會帶上我秦家強者,將那江家和那大乾,殺得乾乾淨淨、一個不留!用他們的血,告慰父親在天之靈!」
「血債血償!!」
擁護秦溯的那幾脈連忙在暗中響應,充當「水軍」,紛紛怒吼,「血債血償!」
周遭一眾族人的情緒頓時也都被調動了起來,隨之握拳高舉。
「血債血償!!」
「啪啪啪!」
秦珩笑着為其鼓掌,不合宜的掌聲,頓時蓋過了眾人的怒吼聲。
眾人的目光聚焦在秦珩身上,憤怒又多了幾分。
「難得看到我秦家還有這麼多的熱血兒郎。」
秦珩沒有吝嗇自己的讚賞,笑着道,「父親若在天有靈,一定也會大為欣慰。」
「」
秦溯等人全都懵了,秦珩這話是什麼意思?
可下一刻,秦珩的話,卻震驚了所有人。
「太上,解決一下,有一個算一個,全送下去,給父親做個伴。」
秦珩淡淡地吐出一句,語氣冷淡,讓人心顫,仿若在其眼中,眼前這些並非擁有相同血脈的族人,而是一群隨意宰殺的豬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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