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感興趣的?」巫尊腿擱在桌上,椅子往後靠,兩條椅子腿都懸空了,「之前不都查了嗎,陳涯,一個搞學術投機的,學術上論文有點水,事業上,也是抱富婆大腿。」
夏英極靠過來,笑道:「喲,還是單押?」
在鷹巢的地下教室中,巫尊和夏英極正坐在教室里讀書看報。
柳如影和陸茜子過來說明來意之後,他們倆有點破涕為笑的同時,內心深處又有點暗暗不爽。
能夠讓兩個大美女在背後這麼關注,那個陳涯真的罪孽深重。
他倆沒注意到,巫尊說完後,柳如影的表情一冷,俏麗的臉上覆蓋上一層寒霜。
「那你發的是什麼論文?」
巫尊看到柳如影森冷的眼神一愣,說:「我才大一呢,發論文幹嘛……」
「那你又是什麼學術新星?哪裏的phd?」
柳如影生氣起來氣場頗強,巫尊都有點喘不過氣了:「柳校花,我還奮鬥在保研的道路上呢……」
「那你至少應該有個女朋友吧?」柳如影嘴角露出一絲澹澹微笑,不能說這笑容里毫無殘忍成分。
陸茜子坐在一旁抓起桌上的一塊桃酥吃,嘴角粘上一些碎末:「他一看就是處男。」
「那還嘲諷陳涯?什麼都不行,嘴炮第一名。人家能泡到富婆,你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有資格說這種話嗎?」
巫尊感覺胸口中了幾槍,眼睛一酸,抱頭蹲下去哭道:「對不起我是廢物……」
夏英極蹲下來在他耳邊小聲說:「你惹誰不好惹柳校花?你不知道她跟那個陳涯有點那個緋聞?」
巫尊抬起頭,這才隱隱約約想起,之前學校論壇上,柳校花和那個大豬蹄子手挽手的視頻,確實曾喧嚷一時。
想到這裏他又有點不甘心,為什麼人家這麼渣,還能左擁右抱,又是富婆又是校花的?他媽的,到底是憑什麼?
陸茜子吃完了桃酥,拍了拍手說:「昨天一晚上過去後,我其實已經有點頭緒了。」
柳如影看着她眨了眨眼,說:「其實我也有點頭緒了,不過不知道和你想的是不是一樣,你先說說你的頭緒吧。」
陸茜子晃動着手指道:「昨天晚上,我歸納了陳涯身上的種種疑點,首先,我爸爸說他是宏圖公司的一個普通員工,但是他非常有錢,我眼睜睜看到他在百達翡麗買了上千萬的手錶。」
聽到陸茜子的話,巫尊微微張大嘴巴,但還沒來得及等他發出質疑,柳如影就在一旁點頭道:
「這確實是一個疑點。上千萬的名表過於誇張了些,絕對是少數人才能負擔得起的。」
陸茜子又伸出一根手指頭:「第二,他曾經以白玉京的筆名發表過論文,連我們學校的大牛都認識他,並且很推崇。」
旁邊巫尊插嘴道:「這個之前我們不是查出來了嗎?白玉京確實發過論文,但都是水論文,他就是憑藉着跟教授關係好才……」
柳如影馬上反問他:「那你和教授關係好嗎?你能做到僅憑几個水論文,就能讓方柏,金儒冰這樣的教授對你青睞嗎?」
巫尊一時語塞,柳如影馬上道:「你看,你還是堂堂巫家的嫡系子弟,而陳涯當時只是京大校園裏一個普通的圖書管理員,連你都做不到的事,他一個剛從農村來的人,憑什麼能做到?」
巫尊啞口無言,這一點確實如同柳如影所說,是一個巨大的疑點。
「還有,當時金儒冰說得很隆重的《未明》爭版,還有什麼『細雨騎驢入京城』,我們到現在都沒有具體搞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
陸茜子說完,柳如影馬上說道:「還有裴虎的事情。如果陳涯只是一個憑刷教授好感,和抱富婆大腿起來的人,憑什麼裴虎那種梟雄都對他青眼有加?」
陸茜子眨巴着眼睛看着她:「裴虎是誰?他怎麼陳涯了?」
柳如影愣了愣,意識到她並沒有經歷過當時花姐和裴虎的爭端,倒是巫尊率先說了起來:
「哦哦,我好像聽過這事,當時徐大少就坐在地下教室,說什麼柳校花要成為歷史了,以後要見不到柳校花了什麼的,我問他發生了什麼,他只是說惹到裴虎了。」
柳如影聽完,目光微微一寒:「他是這麼說的?」
巫尊如同兔子一般脖子一縮:「嗯,都是他說的,不關我的事,我當時還真以為你折到外面了,為你傷心了好久呢!」
「謝謝,不過我用不着你傷心,你還是多傷心一點自己沒女朋友的事吧。」
巫尊倒下了,柳如影在一旁給陸茜子解釋了自己當時是怎麼捲入了徐大少、花姐、裴虎之間的爭端。
她講了徐大少是怎麼騷擾自己,花姐又是怎麼對自己指手畫腳,陳涯又是怎麼把酒倒在花姐臉上,裴虎又是怎麼恭恭敬敬給陳涯鞍前馬後。
在補充了裴虎的身份地位的課外知識之後,陸茜子震撼了半天,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話。
「原來陳涯還有這麼霸氣的一面?我還以為他脾氣很好,沒想到他居然也會把酒倒在別人臉上。」
「他脾氣很好嗎?」柳如影歪了歪頭,回想起來的,要麼是陳涯給人臉上潑水,要麼就是他在雲上京華指點揮斥……要麼,就是自己輕輕吻了他一次後,他強硬地壓過來給的那個熾烈的吻。
明明也是梟雄氣質。
想到這裏,柳如影臉上有些微微粉紅,陸茜子若有所思地點頭:
「哦,他對自己的事好像沒什麼大不了,也許,是因為你被欺負了,他才生那麼大氣。」
「啊?沒有吧。」柳如影甩了甩頭,臉上晚霞一般的紅色更加漂亮了,她拉開了話題,說道,「誒,對了,我們把這幾天陳涯的行動軌跡拼湊一下,也許能得到一個更完整的畫像。」
陸茜子點點頭,說:「其實我掌握的不算多,值得注意的,除了他有上千萬的手錶,以白玉京的筆名發表過論文,還有他擁有江離止這家公司,其他的我知道得不算多。」
柳如影聽完,輕輕皺了皺眉,說:「那我知道的也不算多,剛才和你說了,哦對了,他在雲上京華真的僅僅一個星期就賺到了上億的營收。」
陸茜子微微張了張嘴:「也就是說,他有很強的媒體運營能力。」
「嗯,和他工作的那幾天能看出來,他很有領導能力。人脈也很廣。」
柳如影想到自己剛才說的,對陳涯了解不多,但回過神想了想,其實自己對他掌握得還是蠻多的嘛。
甚至有可能比陸茜子還要多。
自己當時還在公廁,對陳涯考察了很多事,掌握了他一些身體上的情報。
想到這裏,柳如影的眼睛變得瑩潤起來,似乎有水要滴出。
聽着兩個女生的談話,巫尊和夏英極兩人在一旁面面相覷。
兩個女生說的東西越來越飄了,聽上去有點離譜。
「你們確定你們說的,沒有和霸道總裁之類的東西搞混嗎?」巫尊問道。
「是啊,一個星期賺一個億這種,有點離譜,是陳涯自己說的,還是你們親眼看到的?總不可能,是你們查賬查到的吧?」夏英極在一旁接着附和道。
他覺得,肯定是陳涯自己吹牛。心中暗笑女孩子對創業沒概念,上億哪是那麼好賺的。
柳如影掃了他一眼,掏出手機,在上面手指靈動地按了些什麼,然後遞給他看。
屏幕上,是一長串數字。
「這是什麼?」巫尊問。
「我現在的銀行存款。」柳如影冷冷說道,「就是這段時間,陳涯帶我賺到的,這是他給我的分紅。」
巫尊下巴掉了下來,旁邊夏英極連忙湊過來,想數清楚銀行存款後面有多少位數。
柳如影輕巧地把手機收了起來。
沒有看清具體有多少位,但總之很多。
絕對超過千萬。
沒想到,柳如影現在不光是校花,還成為了京大無形中的富婆。
兩個男生仰望柳如影,齊齊咽了口口水。
陸茜子皺着眉頭,沒有管這兩人的心路歷程,翹着腿在一旁思考着,說道:
「其實,剛才我算了一下,我們倆這幾天,都不算陪在他身邊最久的。」
柳如影望向她:「你的意思是?」
「這幾天,有個人隔三差五就和他一起單獨行動,」陸茜子說,「而且他跟人出去後,很晚才回來,或者乾脆徹夜不歸,回來也從來不說幹什麼去了。」
柳如影突然感覺心臟偏下的位置,胃部偏上的位置,好像掉下去一塊冰塊,難受得厲害。
「你是說……那個夏幽?」柳如影問道。
她能看出來,那個叫做夏幽的小女生,和陳涯的關係很好。
兩人之間的互動表面看上去,好像就是普通友人,但一些微小的跡象表明,兩人的感情絕對超過了正常交往的尺度。
沒想到,陸茜子卻搖了搖頭。
「不,不是夏幽,是我的那位優秀的表姐,陸清璇。」
柳如影想了想,隨後說:「好像確實是這樣。」
陸茜子展顏道:「你看,現在我們就有兩個線索了。」
「哪兩個?」
「其一是陳涯和北辰的關係,」陸茜子說,「如果陳涯在北辰有很大的影響力,那他和北辰三傑肯定有點聯繫,鷹巢里應該有北辰三傑以前的一些資料,喂,有沒有啊?」
巫尊被踢了一腳,連忙點頭道:「有的有的,學長們當時創業的時候,有些私人物品,筆記本啊甚至什麼檔桉,都留在鷹巢的密碼箱裏面,鑰匙現在在柳校花手上。」
陸茜子納悶:「鑰匙怎麼會在如影手上?」
巫尊攤了攤手:「我怎麼知道?她當時帶着鑰匙過來的時候,我也驚呆了。」
柳如影一怔,隨後問道:「你們那個密碼箱,很重要嗎?」
夏英極湊過來說:「很重要,據前輩們講,那是鷹巢的積澱和歷史,幾乎可以說是鷹巢的象徵。」
柳如影一愣:「鑰匙是陳涯隨手給我的,原來是這麼重要的東西嗎?」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
又是陳涯。
陸茜子壓着激動的心情道:「那也就是說,陳涯和鷹巢三傑,肯定有一點關係了!我們找找鷹巢三傑以前的記錄,說不定也能發現一些和陳涯相關的東西!」
柳如影點點頭,她心臟冬冬跳動着,也不由得有些激動。
另外,她腦海中還盤旋着一些奇妙的想法:陳涯為什麼會隨手把這麼重要的鑰匙給自己?
他交給自己的時候,自己對他明明還不算熟。
想到這裏,柳如影強行把自己從幻想中拉了回來,又問道:
「茜子,你剛才說有兩條線索,還有一條是什麼?」
陸茜子笑道:「還有一條,不就是我那個優秀的表姐咯?問問她,或許,她還掌握了陳涯很多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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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歸鶴莊,陸清璇此時坐在善言堂,正百無聊賴地聽着自己的弟弟陸孝傑做匯報。
「夏家和秦家已經確定要來了,前幾天巫家也做了表態,顧家暫時還不太確定。」陸孝傑說,「不過,我估計是不太會來了,畢竟咱們家跟他們有仇,要是真來了,我們還不知道怎麼辦。」
陸清璇「哼」了一聲:「怎麼辦?涼拌。不用想怎麼辦了,他們不會來的。」
兩人此時正在核對的,是陸老太爺大壽當天,有多少世家會前來觀禮。兩人正在排座位。
她這些天越發得太奶奶恩寵,太奶奶便把這事都交給她了,不過,她倒覺得無聊。
還不如再和陳涯出去買東西。
想到陳涯,陸清璇的表情突然變差,晃了晃頭,似乎想把這個人從腦海里搖出去。
又想到他了。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是莫名想到陳涯。腦子就好像自己長了腳會跑似的,本來是在想毫不相干的事情,一發散,就發散到陳涯那裏去了。
每個人都會胡思亂想,陸清璇一開始也不在意自身的這種現象,但某天開始,她突然覺得,自己老這麼突然想到一個大男人,好像也不合適,便開始留意,自己每天到底會想陳涯多少次。
結果不留意還好,越留意,就越容易想到陳涯,不知不覺間,每天吃飯喝水,至少要想到十七八遍陳涯。
這讓她感覺很不好。
看着陸清璇的臉色,陸孝傑都有點習慣了。
自己這個姐,這些天不知道怎麼了,總是有點走神。
「姐……姐?」
被陸孝傑伸手在臉前面晃了半天,陸清璇才回過神來。
「怎麼了?繼續說啊?我聽着呢。」陸清璇打了個呵欠,「重要的不是那些家族會來,而是哪些人會來。」
陸孝傑一聽這個,似乎是想要為姐分憂,笑着說:「對了,秦家似乎是要讓秦雲初過來。姐,你不是一直很崇拜她嗎?」
「秦雲初?」
陸清璇身體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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