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舒正凝眸沉思,懶得和白面青年掰扯的無面人直接找巫樹說話,「巫樹前輩,你怎麼說?」
他吃定了巫樹死要面子。
巫樹瓮聲道,「要戰便戰,老夫何懼!」
「痛快!」
無面人慨然道,「無怪槐山先生曾言,組織內強者如雲,唯巫樹前輩堪稱英雄!」
說罷,他一揮手,數百道陣旗再度飄搖上天,重新圈出擂台。
「前輩請了!」
郭長老一拱手,微微一笑,灰褐色的眼眸之中,俱是殺機。
他服下的那瓶藥劑,是槐山費大心血弄來,正為他截殺巫樹之用。
藥劑神效非常,一瓶下肚,他的戰力已恢復了七七八八。
適才的交戰,他已試出巫樹深淺,自問戰端再開,勝券必握!
巫樹心無旁念,眼中閃過決絕,口中念念有詞,土層再動。
忽地,一道黑影閃現擂台區域,落定,卻是個身材高大的斗篷客。
全場大嘩,段金刀心裏咯噔一下,四處打望。
「你是何人?」
無面人厲聲喝道。
斗篷人驟然閃現,讓無面人如臨大敵。
此次,為畢其功於一役,無面人親自組建的包圍圈層層疊疊,堪稱密不透風。
正因如此,斗篷客的現身,才讓無面人倍覺不安。
「無面,咄咄相逼,何至於斯!」
斗篷客冷聲喝道。
無面人高聲道,「藏頭露尾,算什麼人物?」
斗篷客擺手,「我本一醜類,自然不算什麼人物。
巫樹前輩後面的仗,某接了。」
此話一出,全場震驚。
無面人嘿然道,「你想打,我奉陪到底。
現在,是我們組織內部,解決矛盾,你算什麼東西,敢摻和其中。」
說罷,他沒有五官也沒有表情的一張臉,轉向巫樹,「巫樹前輩,什麼時候,我們組織內部的事,要一外人插手!」
巫樹默然,他身後護陣內的白衣青年等人也不出聲。
儘管,他們被無面人追得上天無路,絞殺殆盡,卻也不能不承認這的確是海王殿的內部事務。
就在這時,斗篷客忽然撤掉頭上的斗篷,露出一張帶着面具的臉來。
霎時,全場一片譁然。
「小丑!」
「這,這不是三門的小丑麼?他還活着?」
「失蹤好久了,怎麼忽然冒了出來!」
「」
場中頓起議論。
其中不少人是新進入海王殿核心圈子,並不知小丑存在,便有人高聲介紹起來,「小丑是大門仲先生的得意門徒,經常代表仲先生出掌地方,性奔放,喜冒險,一身本領非凡,是丹海境中的佼佼者」
滿場議論聲,根本不能入段金刀耳,他震驚得不知說什麼好了。
全場都不識得小丑是誰,唯他心知肚明,趕忙向許舒傳心念道,「公子,這一灘渾水,您攪進去作甚。」
許舒傳心念道,「自然是渾水摸魚,你且靜觀。」
許舒有不得不下場的理由。
不管阿秀是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憑過往的交情,以及陳正道的面子,許舒就不能坐視阿秀遇險不理。
何況,他也看到了實現此番潛伏目標的希望。
「小丑早就死了,你不過搶個小丑的面具,假扮其人。」
無面人高聲道,「三花塘門朝何處開?」
「朝地下開。」
段金刀的心念及時傳至,許舒及時答出。
人群中議論紛起,無面人暗暗心驚,難道真是小丑?
許舒朗聲道,「要不要我說三希堂內部神設;
乾坤一氣殿佈置;
永山海之戰,我大門戰死的三百英銳?
洪洞山論道,槐山是怎麼和仲先生賠小心的」
他的追問如炮彈一般,一發接着一發。
這些問題,許舒其實一個也答不上來幾個,但就是說的理直氣壯。
早在禾國,他秘會段金刀時,段金刀親口戳破許舒偽裝小丑之事,並遞給許舒一份關於小丑的資料。
這份資料,正是段金刀在海王殿內亂時,趁機搜集到的。
所謂「三希堂」、「乾坤一氣殿」、「永山海之戰」,不過是資料中提到的名詞,並未有詳盡記錄。
許舒哪知道「三希堂」和「乾坤一氣殿」是什麼佈置。
「永山海之戰」,大門戰死三百人,資料中倒是有提及。
而他此刻脫口喝問,真真假假的消息混在一處,無面人也懵了。
巫樹冷聲道,「似此之時,除了大門、二門的忠貞之臣,還有傻子會衝出來自認麼?」
眼下對面已是合圍的死局,除了大門、二門的死硬分子,誰會衝上來找死?
無面人雖不相信小丑還活着,但事已至此,似乎也沒必要糾結。
活着不是麼?再打死就好了。
念頭既定,無面人沖郭長老微微點頭,霎時,漫天煙塵再起。
滾滾塵煙中,郭長老直接異化全身,化作一條巨型金色蜈蚣。
在珍稀藥劑的補充下,他的實力幾乎恢復九成。
若是無限制交戰,他或許還不敢大言必勝,畢竟對手可以靠遁速閃擊。
但擂台交戰,有限的範圍,於他龐然之軀,是天大助力。
他身攜異體,除了巫樹這種寄身靈冥怪的詭異存在,近身戰鬥,天下哪可能還有抗手。
如今,巫樹氣血衰微,垂垂將死,已無再戰之力。
突如其來的小丑,便是有通天本領,也是來送死而已。
兩個呼吸不到,郭長老已攜奔雷之勢,奔至許舒近前,龐然的身子靈巧無比地捲動。
瞬間,聚成包圍圈,將許舒團團圍住。
霎時,數十鋼刀飛卷,便要將許舒千刀萬剮。
戰術演進得太過順利,順利得郭長老都有些難以置信。
但數十柄鋼刀捲動之際,郭長老已完全放下心來。
他自信,便是階序六的內家大師,被異體之軀這般圍住,也定然十死無生。
鐺!鐺!鐺!
暴虐無極的蜈蚣步足鋒刃,勝過當世最鋒利的寶刀,便是金石,也能一刀而斷。
加速捲動的鋼刀,好像被按下的破壁機刀片。
密如暴雨的揮刀聲傳來,仿佛斬在金剛石上。
「啊!」
郭長老厲聲慘叫,數十步足竟有大半崩飛,一小半卷刃裂開。
慘呼之際,他才要鬆開盤起的異體。
許舒已拽着一柄斷裂的步足,爬上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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