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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沒有追問原因。
這裏不是天夏殿,不是論政的地方。
他也不是攝政王。
接下來。
天狼國眾俊傑失去了爭鬥心,整個宴會賓主皆歡。
當然,太子夏雨喝的是悶酒。
呼延朵兒那些愛慕者喝的是失戀之愁。
結束後。
夏天被夏帝叫到了御書房中。
夜已深,月亮已升上天空。
今夜的酒,讓夏帝和夏天都喝得面紅耳赤,眼中有一絲醉意。
旁邊,史官依然清醒,睜着一雙大眼,等待着見證什麼?
魏公公則小心翼翼的在旁邊伺候着。
終於。
夏帝盯着夏天看了半晌後,這才緩緩開口道:「小九,你的才氣天下無人能及,出口就是千古絕唱,朕以你為傲!」
夏天不為所動:「兒臣惶恐!」
夏帝繼續道:「朕知道,荒州一戰我們贏了天狼帝國,結果卻不得不賠償銀子,讓你心有不甘!」
「現在朝廷新增稅種,定會讓天下貧窮之人負擔更重,讓他們在這個天災之年更痛苦,所以,你想為他們做點什麼!」
「所以,朕知道你是耐着脾氣應付天狼帝國的文人,是耐着性子應付天狼公主!」
「所以,你耐着性子在天狼人身上賺了一百萬兩金子,以此來抵天狼國的賠償,想要朕收回加稅之命?」
夏天直直的道:「是!」
「兒臣以為,今年天災不斷,百姓生活困難,若是再增加賦稅,定會讓天下無數窮苦的家庭破碎,造成無數苦難!」
「所請父皇撤回新增稅種!」
夏帝神色複雜:「若是朕說不呢?」
夏天沉吟了片刻道:「父皇,兒臣一路去荒州,見到豪強、世家、門閥無數,他們有錢、有糧、有人,若是觸及他們的利益,就算是皇命也可以抗拒。」
「他們的賬房裏,堆滿了銀子和銅錢,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
「他們的糧倉里,裝滿了糧食,就算吃十代人吃不完。」
說到這裏,夏天一臉唏噓的道:「但路上那些窮人卻因為家中沒有糧食,只有去挖野菜、啃樹皮、在地下刨觀音土裹腹,想買包鹽,都要賣兒賣女才可以!」
「若這賦稅再加在他們頭上,定會逼死很多人!」
「所以,若是一定要收新稅,能否只徵收豪強、世家、門閥的稅?」
「哼......」
天狼大帝眯起鷹眼道:「天真!」
「小九,你要知道一件事,不管是九國時代、前秦時代還是我大夏,國之支柱就是這些豪強、世家、門閥!」
「他們有錢、有糧、有人,與朕的利益早就捆綁在一起,能夠幫朕坐穩天下!」
「若是只收豪強、世家、門閥的稅,那就會失去他們的支持,就會自掘墳墓!」
說到這裏,夏帝不屑的道:「而那些貧賤之人為朕和這個帝國做了什麼?」
「沒有!」
「他們什麼都沒有做!」
「他們活着,就是浪費糧食!」
夏天眸中閃過一絲寒意:「父皇也看不起窮人?」
「不!」
夏帝搖頭道:「不是朕看不起窮人,是天下人都看不起人窮。」
「所以,朕知道民間有句話叫做笑貧不笑娼。」
夏天心中有股無名火起:「父皇,人因為出生不同,所以分為三六九等,有的富,有的窮。」
「窮人,活得真不容易。」
「我們身為掌權者,難道就不能給他們一條由窮變富的通道嗎?」
「就不能給他們的人生一個希望嗎?」
「希望?」
夏帝嘴角露出一絲譏誚之色道:「為什麼要給他們希望?」
「這天下的財富本就有數,若是人人都變成富人,那這天下誰做窮人?」
「由原來的富人嗎?」
「那就是造反!」
夏帝認真的道:「窮人造反,十年難成!」
「但若是手中有人、有銀子、有糧食的富人造反,就是天大的禍端。」
「若你是朕,你會安撫窮人還是富人?」
「當然是富人!」
夏帝自問自答:「窮人就像野草,天下都是,他們的生死不必在意!」
夏天心中的無名火燒得越來越旺:「原來父皇眼中的窮人是這個樣子。」
現在,夏天終於知道為何這天下越治越亂?
他知道了這天下為何越治越窮了?
這時,夏帝一臉堅決的道:「小九,加稅之事無需多言,朕意已決。」
「國庫空虛,現在連朝廷百官的俸祿都快發不出了!」
「現在,必須要立刻加稅,才能讓朝廷走出財政危機!」
夏天知道,加稅之事已經不可挽回!
大夏的朝政,看起來也已經糜爛得不可收拾!
再說,都是徒勞!
大夏朝廷不顧天下窮人的死活,定會讓天下餓殍遍野,引得天下大亂!
夏天強忍怒火:「父皇,加稅之事既然已成定局,夜已深,兒臣就先告退了!」
夏帝終於忍不住問:「小九,你生來就是天潢貴胄,為何要為替那些窮人說話?」
夏天眼皮一抬:「兒臣封地荒州,在父皇的九個兒子中,兒臣就是窮人。」
「兒臣的荒州,也是最貧窮之地。」
「現在,湧入荒州的賤籍之民和窮人,都是諸位皇兄不要的窮人。」
「所以,兒臣也是窮人!」
夏帝幽幽一聲輕嘆:「你的荒州之所以那麼窮,就是因為沒有富人去荒州定居,沒有人帶去財富!」
「你明白嗎?」
夏天搖頭:「理是這麼一個理!」
「但兒臣的荒州不需要遷徙富戶,一樣能變得富有!」
「不可能!」
夏帝滿臉不信:「這絕對不可能!」
「朕知道你在荒州山中得到了一筆財富,但你想要那些金銀來養活荒州百萬賤民和窮人,萬萬不可能!」
夏天淡淡的道:父皇,兒臣會努力養活他們,證明給你看的!」
夏帝眼皮一抬:「好!朕等着看你的本事!」
夏天順勢道:「現在,蘭兒已經冊封,回門酒已過,兒臣留在帝都無事,想早日回荒州,請父皇恩准!」
夏帝眼神複雜:「你真的不願意在朝任攝政王?」
夏天搖頭:「不願意!」
夏帝沉吟了片刻道:「你可知天狼大帝給朕的書信中說了何事?」
夏天搖頭。
夏帝盯着夏天雙眼:「天狼大帝說你擁有聖人級智慧,他很喜歡!」
「他願意用天狼帝國三個州換你入贅天狼帝國,為表誠意,他會將天狼大公主和小公主一起嫁給你,還與大夏簽訂二十年永不侵犯的盟約,並免除這次賠償!」
夏帝神色古怪的看着夏天:「你認為,朕該怎麼回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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