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家規,不是喪氣話!」
李景隆抓着夫人的手,「這地庫的鑰匙,往後就在你手裏,就等於李家的根在你手裏!」
鄧氏忽然死死的抓着鑰匙,眼睛冒光,「當家的放心吧,我死了也不讓外人知道!」
李景隆點點頭,帶着妻子走到另一邊,十幾個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放在牆角。一筆閣 www.yibige.cc
「這趟回來帶回來的!」說着,李景隆蹲下身子,解開一個袋子。
嘩啦一聲,五顏六色的各色寶石從袋中滾落,軲轆軲轆的滿地打滾。
「天爺呀!」鄧氏驚呼,「這麼些?」
李景隆抓起一把,任憑寶石在手中掉落,叮噹作響,笑道,「都是上等的好東西呀!」說着,把寶石舉在眼前,「這都是我給你們娘倆的家底兒,有了這些,即便咱們的兒孫以後沒了權勢,也是他娘的人上人!」
鄧氏心中柔情涌動,柔聲道,「當家的,知道你都是為了這個家。可這些東西都是死物,不用把心思都放在這上頭。我雖是個女人,可也知道,家業大子孫的孽障也大。這東西多了,未必是好事!」
「嘿嘿!」李景隆笑了幾聲,「你呀,到底是婦道人家。你記着,沒權不要緊,可萬萬不能沒錢啊!」
「沒錢,哪有親戚朋友?誰瞧得起你?咱們家這種門第,只要沒錢就得讓人背後笑話,說不定辦事的時候還落井下石。」
「要是有錢在手,誰不高看你?朋友是朋友,親戚是親戚,人情是人情。」
鄧氏看着丈夫,嘆息一聲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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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國公李景隆回京的消息不脛而走,按道理這位爺一回來,定然要滿京城的呼朋喚友,好好熱鬧幾天。
可出奇的是,他見了皇上之後,就待在家裏哪都沒去。還讓管家對外推脫身子不舒服,閉門謝客。
一時間,有人私下議論。
「莫不是曹國公在番邦,染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病?」
「是不是因為太白樓那事,現在也失了聖眷?」
反正說什麼的都有,但就是沒人上門,真切的問候一番。
還真是應了李景隆那句話,人呀都是驅避利害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
又過了數日,京城之外的南關水運碼頭。
數艘官船停靠在碼頭邊,打着曹國公李家的旗號,船上的水手們跋扈得不行。把周圍的商船都趕開,霸佔了一片水域,還不耐煩的催促稅官等趕緊放行,他們要運貨進城。
京師的水運碼頭乃是天下最繁華忙碌的所在,那些稅官們即便是腳不離地,也忙不過來。
況且他們是官,平日再大的客商都客客氣氣的,李家船上的水手都這麼不懂事,也讓這些稅官們冒火。
稅官們數落了那些水手幾句,可也不知李家的水手們是愣頭青還咋地,竟然當着無數的面,跟稅官吵了起來。
運河上船隻往來,岸邊還有無數的力工,一看有人敢跟稅官吵架,呼啦一下都圍了上來。
只見一個赤膊的水手,站在棧橋上,叉腰對着稅官們喊道,「查什麼呀?我們還要運貨送到城內。萬一耽誤了時辰,誰擔當得起?」說着,桀驁的昂頭,「船上,可都是曹國公從南洋海外帶回來的好玩意!」
兩個稅官帶着十幾個兵丁,氣的鼻子都歪了。
京城的運河碼頭所收的稅,原先是直歸皇上的內庫,後來新君登基之後轉給了戶部直管。這些稅官,平日也都霸道得緊,哪受過這種氣。
領頭的稅官三十出頭,做這等職位的官員,油水數不清,也不是一般人能當上的。
稅官姓徐,魏國公徐家的人,還是徐家的五服之內的親戚。他老子當年跟着上代魏國公老中山王,戰死疆場。是以,他才能謀了這麼個優厚的差事。
曹國公別人不敢得罪,真說起來他這小稅官只要秉公執法,也是不怕的。
當下,徐稅官冷笑道,「檢查往來船隻貨物,乃是國法。既是檢查,就要所有貨船開倉。是本官查你,不是你告訴本官怎麼查?」
那水手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喊道,「費那事幹嘛?你就說多錢就完了,交了錢趕緊讓我們卸貨!」說着,一指船艙,「裏面可是有曹國公獻給皇上的寶貝!」
一聽這話,周圍看熱鬧的人更多了,里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哼,少拿曹國公嚇唬人?既是獻給陛下的,可有文書?」徐稅官罵道,「本官看你們,分明是扯虎皮做大旗!」說着,一擺手,「來呀,給本官開倉檢查!」
「喏!」十幾個兵丁聞聲抽刀,登上對方的商船。
船的甲板上,打包好的東西堆積如山。
徐稅官登船之後,對水手冷笑,「這些貨物是什麼?」
水手翻個白眼,「這位大人,這些打包好的貨,都是南洋來的沙金!」說着,又道,「大明朝的稅法,可沒聽說沙金也要繳稅的!」
「哦?哈哈!」稅官大笑,隨後轉身命令,「全打開,若不是沙金,就把這廝給本官拿下!」
「喏!」
幾個兵丁答應一聲,抽刀砍斷各包裹上的繩索。
撕拉一下,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刀竟然直接戳破了一個麻袋。
嘩啦一下,黃色的金沙嗖嗖的冒出來,頓時堆滿了甲板。
岸邊一片沉寂,隨後爆發出喧天的驚呼。
「真是金沙?曹國公從海外帶回了這麼多船金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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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個時辰之後,宋國公馮勝的後宅。
老頭正跟武定侯郭英,老哥倆喝點小酒憶往昔崢嶸歲月呢。
外邊蹭蹭響起腳步,還有管家的苦苦哀求。
「幾位侯爺,幾位侯爺,你們不能硬闖啊!」
「滾一邊去!」
「哎呦!」
馮勝和郭英放下酒杯,面面相覷。
「好像是曹傻子的聲音?」郭英道。
「他發什麼癔症,到老子家裏來逞威風?」馮勝大怒。
他話音剛落,就見景川侯曹震,還有十幾個老殺才快步沖了過來,其中會寧侯漲溫,平日拄着拐棍的,現在健步如飛。
郭英蹭的站起來,「曹傻子,誰又死了?」
曹震進屋一愣,「沒人死呀?」
「沒人死你他娘的火急火燎咋呼啥?」郭英怒道。
馮勝也滿臉怒氣,「曹傻子,你能耐啊,我管家你都揍?」
「他攔路我不揍他!」曹震坐下,先幹了一杯酒,看着對方,「馮二哥,郭四哥,敢情你倆還不知道啊?」
「到底啥事?」郭英怒道。
「李景隆前些日子不是出海了嗎?你猜他帶什麼回來了?」曹震學別人賣關子,但是賣的不怎麼好,「十幾艘大船啊,全是寶貝!」
「啥寶貝?」郭英納悶。
「金子!金子!」後面一個老侯爺,牙都漏風了,跟着大喊,「他帶了金子回來!」
曹震又塞了片驢肉扔嘴裏,拍拍手,「碼頭的人看得真真的,十幾條從水路過來的船,給他李景隆家裏送東西,說是從南洋帶回來的寶貝!」
「碼頭的力工去搬運,一麻袋麻袋的全是金沙。象牙犀牛腳玳瑁,湖泊瑪瑙珊瑚蜜蠟............兩位哥哥,李二丫頭這回可是發大發了!」
馮勝想想,「那你來找我?」
「我的親二哥呀!」後面有其他軍侯喊道,「憑啥就許他李景隆出海,咱們也是大明朝的功臣。咱們去求皇上,讓咱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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