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靈世 第一章 迷糊與渾噩

    雖說所謂的預選賽就這麼稀里糊塗、迷迷糊糊、連鬼都沒見到地結束了，但接下來要怎麼辦？要去哪？

    這個問題吳用並不知道，在他騎電動車回穗城的路上，他打了幾次杜督的電話，但都沒人接。

    現在這個點打電話給杜督不接，正常。

    於是，吳用就陷入了更深的稀里糊塗和迷迷糊糊之中。

    在深深的迷糊中，吳用只好先回到了出發點——也就是去鳳城前的住所——也就是為什麼酒吧，不過也就那裏還有床可以睡了，算是一個臨時的家了，不回那裏還能去哪？

    回到為什麼酒吧了，它沒有變，出去的時候是什麼樣，回來的時候也是，一樣的都是關門狀態，吳用甚至覺得杜督這幾天都沒來過開店，像是開店只是達成一些目標，完成腦海里的想法就沒了，店裝修完就行，至於賺不賺錢就無所謂了，整得跟個行為藝術一樣。

    想來也是，吳用細想了一下，杜督他好像就沒說過關於錢的話題，再看他的摩托車和瀑布別墅，一看就是不缺錢的人，但看他對自己卻是每筆支出都記在賬上，利息還高得驚人，又像是一個把錢看得很重、極其吝嗇的人。

    對了，現在自己欠的賬已經多少了？

    感覺很多了……吧，他最近也沒說這回事，再說了，就算說了，自己也沒錢還啊，這幾天還好吃住都在陳桂芳那，不然可能還會露宿街頭。

    至於自己為什麼沒什麼錢？

    吳用在想，自己還算做許多事吧，且不說為什麼酒吧前的素食館，自己還打了一輪工，那些除靈任務自己也做了幾個，但一分錢都沒看見，甚至還倒貼了不少。

    這樣想來，或許杜督是一個喜歡玩弄人的地主吧。

    不過作為在他下面做長工的自己，吳用已經認定自己要做一輩子靈能力者的，打工什麼的不可能的，沒錢就沒錢吧，也沒什麼地方用錢。

    自己一個人，沒女朋友，要是邊妍是自己女朋友的話，以她家的家庭環境，軟飯爽吃了，對了，也好久沒見邊妍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從陰影走出來沒有。

    父母也不需要自己去贍養，父親死了，母親走了，想養也沒人能養，或是找不到人養。

    現在有地方住，餓不死，平時還有點事干，能見識和進入到不一樣的世界，就這樣迷迷糊糊、渾渾噩噩地混日子也不錯。

    吳用回到為什麼酒吧，先是洗了個澡，或許是熱水讓身體的血液加速流動，讓毛孔舒張，身體上的舒適和昨晚的迷迷糊糊相結合，一股疲憊的困意從身體深處湧出。

    睡個覺吧，現在雖然不知道該幹什麼，但什麼都不乾的應該是最保險。

    但在睡覺前，吳用拿起了手機，點開了最近比較火的AI對話，杜督不接電話，邊妍也不太去打擾她，自己也沒什麼能聊得上天，或是說自己也不是什麼主動去找人聊天的人，那就和AI機械人聊聊天算了。

    這個軟件名叫chat智能機械人助手，名字中英文結合，還挺長，長到寫不下，到智能後面都省略成三個點。

    APP的圖標是深藍色為底，幾條白色的曲線相互纏繞，像是組成一個簡易的大腦。

    點開APP，裏面是一個深藍色的簡潔界面，最上方有一欄歷史，但這是吳用第一次點開，所以上面是空的，在最下方有一欄聊天框，上面寫着「點此即刻開始聊天」。

    聊天的界面和平時用的社交軟件差不多，只不過對方是一個機械人頭像的機械人。

    「我們來聊天吧，我是你的人工智能chat聊天機械人助手。只需給我一個問題、招呼或是提示，即可獲取答案、對話和明示。」機械人那邊跳出一段句話。

    要聊什麼呢？你好之類的打招呼就算了吧，對面是機械人，就算禮貌一點也不會怎麼樣，自己有時候接到推銷電話時，要是對方是真人，自己還會聽對方講完再拒絕，要是聽到對面是毫無感情波瀾的機械人電子聲，手指馬上就放在了掛機鍵上。

    「迷迷糊糊和渾渾噩噩。」吳用打出這兩個成語，自己現在的狀態就是這樣。

    「迷迷糊糊和渾渾噩噩是中文成語言中的表達方式，通常用來描述某人或某物的狀態或情況非常迷惑或困惑。」對面的AI幾乎是瞬間就給出了答案。

    但這並不是吳用想要的，他也知道迷迷糊糊、渾渾噩噩這兩個成語的意思，他要的不是意思，而是……

    是什麼？吳用一時間想不出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所以這也是為什麼他要用這個的原因，想通過AI給出的不同解釋找到一點清晰，於是吳用手指點上了AI對話框下方的重新生成。

    吳用又問了一遍。

    AI幾乎又是馬上給出了答案。

    「迷迷糊糊和渾渾噩噩是指有些不知道道什麼，或者有些不確定的情況。這個短語常用來描述一個人在做事情時猶豫不決，或者在面對問題時無法做出明確的決策。」

    這句話不僅沒有解開迷糊，其中的「不知道道什麼」，讀起來更讓人迷糊和渾噩了，於是吳用又按下重新生成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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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AI慢了一點，也就是一點，在一秒後，AI這樣說。

    「迷迷糊糊和渾渾噩噩是中文裏常用來形容某人或某事物的狀態，表示感覺很困惑，不知道該怎麼辦。」都是和前兩句一樣大差不差的意思。

    難道是自己問法出現了問題？只有兩個簡單的成語，應該加上一些情況或條件上去吧。

    於是吳用在兩個成語前加上了一個人字，變成了：人、迷迷糊糊和渾渾噩噩。

    「人、迷迷糊糊和渾渾噩噩是指人、迷迷糊糊和渾渾噩噩是指我國在全球化背景下，人民群眾在思想、文化、生活等方面的迷迷糊糊和渾渾噩噩，常常出現相對保守、相對保守、關注自身利益的行為和態度。這種現象可能是由於文化、制度和環境等因素的影響，導致人民群眾在面對全球化壓力和挑戰時，更加強調自身的身份認同和傳統價值觀，而不是積極擁抱全球化的趨勢和文化。因此，人、迷迷糊糊和渾渾噩噩是指我國在全球化背景下，人民群眾在思想、文化、生活等方面的迷迷糊糊和渾渾噩噩，常常出現相對保守、關注自身利益的行為和態度。這種現象可能是由於文化、制度和環境等因素的影響，導致人民群眾在面對全球化壓力和挑戰時，更加強調自身的身份認同和傳統價值觀，而不是積極擁抱全球化的趨勢和文化。因此，人、迷迷糊糊和渾渾噩噩是指中國大陸在全球化背景下，人民群眾在思想、文化、生活等方面的迷迷糊糊和渾渾噩噩，常常出現相對保守、關注自身利益的行為和態度。這種現象可能是由於文化、制度和環境等因素的影響，導致人民群眾在面對全球化壓力和挑戰時，更加強調自身的身份認同和傳統價值觀，而不是積」

    只是加了一個字，但生成的對話卻比前面三次加起來還要多，而且速度也是很快的，馬上就生成了。

    但讀着讀着，吳用發現了問題，這一大段話中把第一句重複了三次半，那最後的半次不知道是字數原因還是其他別的，在生成到一半時戛然而止，而且說的內容太寬泛了，於是吳用點了一下重新生成。

    「人類的行為往往充滿了迷迷糊糊和噩噩，這也是人類所謂的「神秘」和「不可解釋」的表現。」

    這次生成的句子中居然把「渾渾」丟了，只剩下「噩噩」了，至於後面的「神秘」和「不可解釋」，吳用倒是覺得沒什麼神秘的，而且還說什麼「不可解釋」，我來問你，然後你說不可解釋，這不就像是去飯店吃飯，飯店說不可上菜。

    當然了，吳用不滿意，又按下了重新生成。

    這次AI還是很快就作出回復。

    「因為未知的錯誤，對話生成失敗，請重試。」

    「什麼垃圾AI，睡覺。」吳用退出軟件，順便一條龍地給卸載了。

    這是吳用第一次使用AI對話，可能也是最後一次了。

    在閉上眼睛的時候，吳用在想：不管了，先睡覺吧，睡醒打電話問問杜督怎麼回事，接下來要幹什麼吧，或許還可能沒等到睡醒，杜督就打電話來了。

    吳用這一覺，睡得很安穩，一直睡到了自然醒，從白天睡到了晚上，睡了足足十二小時，從早上十點多睡到晚上十點多。

    睡醒的吳用第一時間看了看手機有沒有調成靜音，有沒有沒接的電話和其他的信息。

    結果，手機通知欄上大部分是新聞或是app的推送，沒有人打電話給他，信息也只是電話運營商發來的話費賬單。

    迷迷糊糊和渾渾噩噩的處境不僅沒有消失，反倒是在剛剛睡了個長覺，腦子不太清醒的情況下變得更迷迷糊糊和渾渾噩噩了。

    吳用又一次撥打了杜督的電話，可還是沒人接。

    那接下來要幹什麼？吳用問自己。

    咕咕咕……

    肚子傳來的響聲回應了他自己，餓了，吃東西。

    吳用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出門了，結果在剛走出門口，他就被堵住了。

    門口此時站着一個男人，寸頭，身穿黑色短褲和黑色T恤，腳上踩着一雙黑底紅帶的人字拖。

    看到這個人，吳用的第一反應是客人，來酒吧喝酒的客人，但現在並不是開門營業的時候，而且也沒營業的條件——老闆都不在。

    「你好，那個……」吳用本想說酒吧還沒開始營業，但話馬上就被這個男人打斷了。

    「我跟你說，我以前上初中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這個人一張口，吳用就聞到了不濃也不淡的酒味，看向他的眼睛，眼白周圍有一片淡紅，其上還有幾條輻射狀的血絲，再和他這一句沒由頭的話結合起來，一個喝大了的形象就出來了。

    對於這樣一個已經喝大了的人來說，就更不能讓他進酒吧了。

    「不好意思，我們……」吳用的話又只是說到一半，又被打斷了。

    「你叫什麼名字，現在幾歲，几几年出生的，還在讀書嗎？在做什麼工作？」突然，他溫和地拍了拍吳用的肩膀，像是鄰居大叔一樣在問自己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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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並不是昨天見了，今天見了，明天還會見的鄰居，對於這樣的問題，吳用也並沒有採用不回答的問題，因為問問題的一個已經喝醉，覺得全世界都是他的人，沉默會被視為對他的輕蔑，於是吳用採取了積極的態度，積極地回答了他的問題，用的假回答。

    「九九年，今年二十四歲，還在上大學，當小學科學老師。」吳用回道。

    要知道今年可不是2024年，而是2035年，不管是1999還是1899，今年的歲數也不會是24，而且也不可能邊上大學邊教小學，但他相信了，此時的他邏輯和運算能力已經無限接近於三歲小孩，只要順着他說，說什麼都會信。

    「我跟你說，我小時候上學可是一個人渣，即便當時教我的老師十分負責，但他改變不了我！」他沒指出吳用話中的漏洞，又變回了一開始那樣，對吳用吼起來了。

    「我……」吳用又想說些什麼，但又馬上被打斷。

    「你就是太內向了，這樣不行，現在這個社會已經變了，不像十幾年那樣好了。」他又變回了鄰居大叔，親切地拍打着自己的背。

    其實對於這樣的人，尤其是不認識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他，迅速跑開，就算他追你，一個喝醉酒暈暈乎乎、走路都不穩當的人怎麼追上來呢？

    但吳用沒有採取這樣的方法，不是他不用，而是沒地方用。

    這裏的沒地方同時還延伸到了物理的沒地方，酒吧雖然從以前的素食館改的，但地理位置沒改，還是在二樓，而通往二樓的一段小樓梯，此時的吳用和醉漢就在二樓門口的小平台上，雖說醉漢並不胖，但他還是把下樓的位置擋得死死的，即便吳用能強行推開他，不理他直接下樓，但推開他後，他會不會就這樣躺下，或是從二樓樓梯上以無敵風火輪的方式滾下來，滾下來後還能不能再站起來？

    吳用雖然已經是超越普通人的靈能力者，是一個「超人」，但他可不能做對鬼做的事，即便對方是一個「醉鬼」。

    於是，現在唯有聽他說、順他說，然後找時機引導他走下一樓，最後以極快的速度跑開。

    在經過二十分鐘，聽他說完「讀書無用論」、「三年的坐牢經歷」、「親戚家孩子好」、「教育究竟出了什麼問題」「感恩是成為孝子的第一步」等大論後，吳用終於攙扶着他走下了樓梯。

    在攙扶的過程中，吳用這才注意到他左手手肘與T恤衣袖的交疊處有幾道刀疤，或許正好對應上了坐三年牢的前置原因。

    「我先走了，你回家的時候注意啊。」吳用踏下最後一級樓梯，然後用力把醉漢按坐在樓梯上，接着以迅雷地速度說完這句話，然後以話都沒說完的不及掩耳之勢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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