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和到底是什麼多餘的話都沒說,轉身就走了。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這叫好容易聚在一起的母女之間, 頓時就尷尬了起來。
林雨桐一時不知道該問還是不該問。
方可欣搖搖頭, 「行了!不說她了。你姐姐的事情不好說, 也跟你說不明白。」
林雨桐心道,這還是將自己當成了一個僥倖回到中心區的孩子。
方可欣拉着林雨桐,「走,媽媽給你做好吃的去。」
林雨桐笑道:「還是我下廚吧。」
記憶里, 吃到的飯菜的味道都是一樣的,應該都是炒菜機做出來的。廚房裏,糧食蔬菜肉類其實都不是空間產的。空間產的, 都是提供給不部隊的伙食。他們自己在家,也不會那麼奢侈的頓頓都吃空間產的。
剛進廚房,方可欣就拿出兩桃子塞給林雨桐:「趕緊吃吧。」
林雨桐拿着桃子,心裏的滋味有點難言。這應該是專門給自己省出來的。她吃了桃子, 方可欣就把菜都洗好了。林雨桐就上手,炒土豆片,燉茄子, 烙南瓜餅。叫方可欣看的直抹眼淚:「這是在外面受苦了, 連飯都會做了。」
吃了飯,林雨桐沒有多留, 只給家裏留下一袋子紅薯, 「媽媽也嘗嘗我種出來的東西。」至少有了這個做補充, 她也不必扣扣索索的。就是給林爸和林哥的補貼, 也緊巴巴的。
要走的時候, 方可欣是萬般不舍,「你爸你哥都出任務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家人在一起才能吃一頓團圓飯。」
「都在中心區住着,早晚的事。」林雨桐抬起右手腕搖了搖,「有事就聯絡,兩分鐘就能趕到的路程,就是在家裏,從三樓到一樓,也得這麼些時間呢。您要是實在想我了,去看我也是一樣的。我給您做好吃的。」
方可欣點點頭,「好!我常去。你也要跟你那個小男朋友好好的。別跟你姐一樣,想着虛無縹緲的事。」
林雨桐應了,就上車,三兩分鐘,車就停在了家門口。
隔着柵欄,看見四爺在院子中間那條過道的邊上,挖坑呢。
見林雨桐回來了,就抹了一把汗笑道:「怎麼這麼早?」
「我不回來,你晌午飯怎麼辦?」說着,就進門,「你這是幹嘛呢?栽樹?」
「先把坑挖出來,能找到葡萄秧子最好,要是找不到葡萄秧子,再想種什麼。不管什麼果樹,種點試試。」四爺說着,就將這園子一指,「這園子四周,我都打算種樹。」
林雨桐瞭然,種果樹,開花時算是一景,結果時就是收益。關鍵是一定程度上能遮擋視線,心理上覺得有安全感。
「行!」林雨桐笑道,「怎麼折騰都行。我先給你做飯去。」
吃飯的時候,四爺才說起打算,「城外有一圈是安全捕獵採集區,咱們明兒也去轉轉。」說着,聲音就低下來,「上次種出紅薯的土,可都是在e區的城外隨便兜回來的。咱們去轉轉。實在不行,就得找機會出去一趟了,那玩意不管怎樣,都得多準備點。要是遇上上一次的突狀況怎麼辦?」
對於這種奪取她們空間這事,想起來就叫林雨桐覺得心驚。她也問出來了一個她一直想不通的問題,「你說,這人死了,她們的空間呢?」
四爺的手一頓,搖搖頭,「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問題。或許也化成能量,回歸這個世界了吧。又或者」
「在她們年老的時候,空間能力也是在退化的?」林雨桐接話道。
四爺點點頭:「我想,每個女人的屍體,不經過檢測,都是不會允許被埋葬的。」
是啊!已經開始在活人身上動心眼了,可見在死人身上並沒有實質性的收穫。
這研究女人的屍體,這叫人死後,得多沒有尊嚴啊。
想起來,就叫林雨桐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
兩人出門的那一天,恰好是冬天結束的那天。到了城外,仿佛一瞬間,溫度就回暖了。春暖花開,鳥雀爭鳴。
出城的人跟外區那些人出城是不一樣的,中心區的人出城,更像是在散心,而如今叫做踏青更合適。
小伙子們穿着運動裝,姑娘們有的甚至還穿着裙子,帶着遮陽帽。
到了地方才知道,這個安全獵場,竟然還修了專門供人行走的小路。越像是風景區了。
樹還是那樣的樹,草還是那樣的草,不過是偶爾會在樹下或是草窩裏放幾個石槽,專供這裏還留着的一些動物吃。因此,行走在裏面,這些動物倒是甚少有攻擊人的行為。
四爺和林雨桐只找人少的路往裏面走。在這裏還能看到很多練手的七八歲的男孩子。
兩人除了找了一點小蘑菇以外,沒找到什麼特殊的東西。
林雨桐指着一株野葡萄道:「這個都不值得咱們動手,給外區下訂單,晚上都能送過來現成的。」
四爺還沒說話,就聽見東邊傳來一片救命之聲。
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孩子!
兩人不敢耽擱,就跑了過了。東邊是一條河,河水不深,水流也不湍急,要不是如此,也不會圈進安全區內了。
按理說,每個人的衣服上都帶着救生功能,水還能淹到人?
還別說,這些熊孩子就是這麼作死。
效仿古人光着身子在水裏游呢,這不是就溺水了。
等兩人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男人跳了下去,兩人鬆了一口氣。可不想這人下去,久久都不見下來。
「這裏就是邪性,你們還不信。」林雨桐聽到一個男孩輕聲嘀咕,「魚最愛停在這裏」
還沒說完,四爺和林雨桐就對視一眼,魚愛停在這裏,跟動物都圍在那座山周圍是一樣的。大人都溺水了,證明人失去了力量。
那麼這河下面
兩人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四爺先去救孩子,將孩子拖上去,又回去,將懸浮在水裏隔着面罩睜着眼睛的男人給往上提,擋住他的視線。林雨桐這才往下潛,一靠近水底,空間就滴滴個不停。林雨桐快的尋找有異樣的石頭,一一都扔進空間裏。一連找了大小不等的十好幾塊,才暫時聽不到聲音了。想起那孩子的話,林雨桐又抓了不少栗子,壓在鵝卵石的下面,空間食物吸引動物,這就叫魚圍在這裏不走的事顯得不那麼奇怪了。
等冒出水面的時候,四爺也才拉着那男人上岸。
「怎麼就沒勁了?」那男人嘀咕了一句,覺得很沒面子的樣子。
四爺指了指那男人的領口,「衣服保護罩是不是出故障了。」
在人遇到危險的時候,衣服的保護功能會開啟,為了防止人做出不理智的行為,釋放出來的電流能叫人瞬間失去行動能力。
四爺剛才在這人的衣服上動了手腳。
那人『哎呀』了一聲,「這倒霉催着。」
四爺笑笑,就拉着林雨桐上了岸。剛站位,巡邏隊的人就過來了,孩子們就說起了這裏的異樣,「真的,魚最愛到這裏來,來了就不走」
誰閒的沒事,看河水下的魚乾什麼?
那巡邏隊的人先教育熊孩子:「現在這魚可都是長牙的。你敢光屁股下去,也不怕小雞|雞被魚給吃了。」
說的孩子們都起鬨,他們才兩人一組下水,等找到一把栗子拿上來,才道:「你們這些孩子,怎麼能拿寶貴的能量食物當餌料釣魚,簡直太不像話了。還說它們不走,它們可比你們機靈。」
說着,就上岸,走到林雨桐和四爺身邊,「感謝二位。」
於是,救人有功,兩人一人得了一千貢獻點。
這是應得的。
出了這事,兩人沒耽擱,直接回家。
林雨桐將鵝卵石拿出來,給四爺看:「可見,這能量其實是無處不在的。能量輻射的過程雖然緩慢,但都是有效的。」
四爺把玩着這石頭,「等以後,以後有時間了,咱們四處走走。」大塊的咱們沒辦法,就是拿到了,一旦磨開,那能量誰也擋不住。倒不如這樣的小石頭,用起來方便。
其實,這玩意對空間有用,對他們兩人的身體是不是真的無害,他還有些拿不準。
對未知的東西,懷着一點敬畏之心,總是好的。
這天,兩人在院子裏種野葡萄,這玩意是叫郭山陽他們找來了,根系都是完好的。物流是真心好的沒話說,到的時候,葉子上的露水還在呢。
正忙活,就有人在柵欄門外打招呼。
是兩個十八九歲的男孩。手裏還抱着花盆,倒像是送禮的。
「忙着呢。」帶眼睛的男孩揮手跟四爺打招呼,「那什麼,我是鄰居,就住你們家旁邊。」說着,就指着另一個長着虎牙的男孩,「他住你們對門。」
四爺看了兩人一眼,才示意林雨桐開門,「進來吧。」
「我叫葛楊,他叫文萊。」戴眼鏡的男孩笑嘻嘻的邊往裏面走,邊跟林雨桐道。
四爺請兩人進屋,大家坐下,這兩人才說明來意。
葛楊接過林雨桐倒的熱水,就開口道:「我這次來,主要還是公事。你們新來,大概不知道,咱們這研究中心的所有用地,都是齊會長的。這這些土地,種糧食是要上繳的。所以,開了這個研究中心,齊會長每年是要貼錢進來的。我們就想提議,咱們自己的實驗用地,其實用兩分地,大到半畝也就足夠了。剩下的,都種上一些咱們擅長的,能提升產量的莊稼,咱們留出兩成來,剩下的八成交給齊會長。咱們能在這裏安生的過日子,得虧了人家。一年兩年,能這麼糊裏糊塗的過,時間長了,誰也負擔不起。我們也就是這麼一個倡議,你們要是覺得行,咱們就這麼定了。我們算你們一份。要是覺得不可行,我們也不勉強。但我覺得,像是你家這樣,有姑娘在,生活就更不成問題了。」
四爺點頭:「你們的倡議很好。」
葛楊不好意思的笑笑,被一個比他還面嫩的人誇獎,竟然莫名的覺得很有些激動,這氣場不一樣還真是差別不小。要不人家能找到妹子,自己就不能呢。
「那那就這樣。」葛楊不好意思的站起來,這家人很好說話,搞得他一時間都沒話可說了。
另一個一直沒說話的文萊突然看着林雨桐道:「我前幾天看到林嘉和來了你們家,你們是什麼關係?」
林雨桐愕然的挑眉,這麼問話是很失禮的。
葛楊一把拉住文萊:「說什麼呢?趕緊走。」
文萊卻倔強的看着林雨桐,等着回答。
林雨桐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再說,這也不是秘密。就直接道:「她是我姐。一母同胞的親姐姐。怎麼了?」
「你不是在外區」文萊看着林雨桐很愕然,「你就是桐桐」
林雨桐看向文萊,「你跟我姐很熟悉?」
文萊抿嘴:「我們打小就認識,她常跟我說起你。」
林雨桐瞭然,但卻沒打算深問。就算想問,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問起。遇見姐姐的青梅竹馬什麼的,完全是意外。
「你要是有空你就勸勸她。」文萊看着林雨桐,一句比一句說的快,「文康可不是什麼好人,叫她小心點。」
「文康?」林雨桐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我哥哥,一個媽媽生的,但不是一個爸爸。他爸爸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文萊的語氣有些焦急,有些憤怒。
林雨桐還沒說話,葛楊就趕緊起身,「那什麼,我們改天再來拜訪,我朋友他太失禮了」說着就拉着文萊出門。
等兩人走了,林雨桐的情緒也變的更加的不好了。
晚上,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着,「你說,這世界是不是太畸形了。」
四爺失笑:「想解決這個問題?」
林雨桐點點頭:「人跟人總是這麼算計」
四爺貼在林雨桐的耳邊,輕聲道:「爺心裏有點猜測,你要不要聽?」
林雨桐就朝四爺看過去,「你說,我聽着。」
「你的空間能吸收別人的空間,得有倆個基本的先決條件。第一,你空間的能力比對放強。第二,你的空間有能量石。」四爺說着,就看向林雨桐,「你覺得,我這種說法對嗎?」
林雨桐細細一琢磨,就點點頭,「但我的能量石能量不夠,所以才只能在對方的能量減弱的時候」
「沒錯!」四爺認同的道:「要是你有足夠的能量石,那麼,你就有了強奪對方空間的能力。」
林雨桐點點頭,這跟她猜測的差不多了。
四爺的聲音更低:「那你說,這地球上所有的能量石被開採以後,會是什麼結果呢?」
林雨桐驀然面色:「地球會變成一個大的空間,它會吞了女人們的小空間,同時也抽走男人們的力量。」
「可另一方面,它會改變大地。物產會豐富,產量會提高。人類社會會重新恢復安寧。」四爺說着,就看向林雨桐,「到那時,所有的爭端都不再是爭端了。」
林雨桐點點頭:「道理是這個道理。」可女人願意放棄手裏的空間嗎?這是她們生存的優勢!男人們願意放棄自己的力量嗎?這是他們跟女人談條件的籌碼。
四爺接着道:「女人靠着空間獲得地位,男人靠力量獲得榮耀。這是他們跟同類競爭的標準。能成為獨特的,不可替代的,誰願意變成普通人?下層那些人願意,但是高層願意嗎?」
說着,兩人都沉默了。
這是一道難解的題,怎麼取捨,是個大問題。
四爺嘆氣:「地球這麼大,咱們能讓所有的能量石在一瞬間都爆開嗎?不能!肯定不能!既然做不到,那麼,事情就會變得更可怕。」他拍了拍林雨桐,「人在自然面前總是渺小的。能做的就是順其自然。有些事情,能順勢利導,但卻不能橫加干涉。這跟治水是一個道理,堵不如疏。」
「怎麼疏導?」林雨桐擰眉,「男人總是盯着女人的空間,這遲早是要出事的。」
四爺拍着林雨桐,無奈的道:「你當你家爺是神啊。不急,慢慢琢磨琢磨。」其實,人類社會的哪一次進步,不是踏着同類的鮮血。現在也是一樣的,別說是人了,就是神也阻擋不了人類的腳步。
林雙棟不是上次就針對的那座山嘛!
人類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能進步呢?
這話還是不要跟她說了。其實只要腦子清醒的人,一般都不會出事。凡是出事的,都是抵擋不住心裏誘惑的。上趕着送上去,誰也攔不住。
這天晚上之後,兩人就不再提着這個話題。
既然要幫着齊會長繳納糧食,那這四畝地還是種紅薯。兩人忙叨了兩天,才算是先把苗種新進去了。嫁接這活更慢,沒有一周時間都干不完。
文萊在對面喊:「叫保衛處那幫小子幫着干唄。也不用付錢,給點能量食物,他們比誰都跑的快。」
怎麼早沒想起來呢?
林雨桐趕緊道:「沒有太好的東西,紅薯粥,管夠!」
文萊放下他自己的活,就往這邊跑,邊跑還邊對着信息卡跟人通話:「常興,快點,給你們找到新活了。管夠的!快點!」
林雨桐:「」這娃也太實誠。
四爺朝另一邊招呼葛楊:「來幫忙吧。一起幹活熱鬧!」
葛楊早巴不得呢。他們是那種種勉強能過活的,但是卻基本沒有能量食物的指標的。
不大功夫,院子裏呼啦啦的來了二十號人。都是十八九歲的小伙子,眼睛都着綠光。
打頭的一個應該就是常興,他憨厚的笑笑:「什麼活,只管吩咐,咱們沒有拿不起的。」
林雨桐看着四爺帶着人去了,就轉身,第一次用廚房的熬粥機,調到最大容量,熬了一鍋。
出來盛到盆里,連續的熬了三鍋。感覺差不多了時候,外面已經鬧哄哄的洗手等着吃飯了。
來不及做菜,只拿了醃蘿蔔纓子,一人一小碟。
文萊鼻子動了動,第一個衝進來坐在餐桌上,開吃。也不嫌棄燙,唏哩呼嚕就往肚子裏灌。
這些人一看,一個比一個竄得快。
四爺沖林雨桐低聲道:「接着熬,看他們能喝多少。」
林雨桐看着擺在飯桌上又粗又大的保溫桶,心道:行吧!繼續熬!吃不了叫他們兜着走。
誰知道林雨桐真的又熬了三鍋,才聽到眾人此起彼伏的喊着飽了。
林雨桐和四爺實誠,這些人其實也挺實誠的。吃完飯幫忙將院子裏里外外收拾的利利索索的,才起身告辭。
「有什麼活,招呼一聲就來。」常興跟林雨桐笑的特別的親熱。
誰知道第二天,林雨桐被齊詠召喚了。
齊詠住的地方,竟然也在研究所裏面。在研究所的的最深處,是一個兩層的小樓。
跟林家的住宅比起來,這裏顯得很寒酸。
「怎麼?沒想到我住在這裏。」齊詠指了指沙,叫林雨桐坐了。
林雨桐笑道:「是啊!沒想到這麼簡樸!」
「我跟你媽媽不一樣。」齊詠嘆道,「你媽媽打小就愛做公主夢,你爸爸親自動手,給她建造了一個城堡,你媽還真就在裏面守了一輩子。」
林爸給林媽建造城堡這事,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齊詠擺擺手:「那都是年輕時候的事了。現在說起來,就跟生在上輩子一樣。」
那時候,她跟文武,方可欣跟林雙棟,誰不羨慕的兩對璧人。
林雨桐見齊詠眼裏的落寞一閃而逝,就笑道:「我媽如今一個人守着城堡,又有什麼趣?倒不如一個小小的木屋,來的溫馨舒適。好歹像個家。」
齊詠點了點林雨桐:「你呢,跟我和你媽都不太一樣。」
林雨桐含笑低頭,自己其實更像個外人,冷眼旁觀的外人。僅此而已。
齊詠沒有往深了說,只道:「咱們這個研究所,不管是男是女,有一個特徵,那就是廢柴。是我從廢柴種挑出來的幸運兒。我不信,男人沒有強悍的力量就不能活着,女人沒有空間就會餓死。你們這些人,每人幾畝地,不也都能養活自己嗎?」
林雨桐看向齊詠:「原來這個研究中心是這個意思。別人以為您找人來是為了做新作物的研究,其實不是,你集中了這些廢柴在一起,他們的求生手段,生活模式,才是你要做的研究。說到底,這裏的人,都是你的研究對象。或者說,你研究的不是一個個體,而是廢柴的群體。」
齊詠看向林雨桐的眼神就帶着點興趣:「哼哼!還別說,這麼多年,你是唯一一個看明白我的意圖的人。你比我想像的聰明。」
林雨桐輕笑一聲:「這世上果然沒有什麼純粹的慈善家。」
齊詠敲着桌子,「怎麼?打算揭露我偽善的面目?」
「不!為什麼要揭露?」林雨桐失笑,「你也沒危害誰。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你都叫這裏生活的人感覺到了安寧和自在。這就夠了。」
齊詠坐正身子:「都說你們是廢人,但是我突然現,也許除了你們,其他的人才是真的廢人。他們太過依仗上天賜予他們的天賦和本事,而忽略了最要緊的東西。那就是人本身。」
林雨桐聽着她大感慨,卻有些糊塗了,一時不知道她要表達什麼。
齊詠卻什麼也不說了,塞給林雨桐一個大鴨梨,「吃吧,你小時候最愛吃這個。」
林雨桐笑了笑,只得咬了一口。清甜多汁,味道很好。
「春天來了,萬物都復甦了。」齊詠突然道:「研究中心要是抽調一部分人,叫你們去尋找新的物種,就像是遠古的神農氏一樣,嘗百草。你可願意做這個帶隊的?」
林雨桐一下子就愣住了,齊詠的這個提議,其實是很有道理的。基因變了,很多以前不能食用的,現在就未必不能食用。更何況,這地球上也許催生了許多未知的物種,也是營養豐富,可食用的。一邊試着從舊有的物種上尋找突破,一邊嘗試着新物種的引進繁衍。
從長遠來看,這做法是對的。
但是,在有空間這一利器的時候,很少有人朝這個方向想。更多的都是想着怎麼使用空間,哪怕帶來再大的副作用也在所不惜。
齊詠感覺到了林雨桐帶着欽佩的眼神,搖頭道:「別覺的我有遠見,事實上,沒有遠見不行了。」說着,就將一個檔案袋放在林雨桐的眼前。這還是林雨桐到這裏後看到的第一個用紙張記錄的文件。
卻聽齊詠道:「有時候,最原始的辦法,保密效果才是最好的。」
林雨桐愕然的低頭,就見檔案袋上,寫着『絕密』二字。
她的手一下子就頓住了。
對於秘密,她從來沒有多餘的好奇心。
「怎麼不看?」齊詠挑眉問道。
林雨桐將檔案袋往過一推:「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的心小,擱不下太多秘密。」
齊詠一下子就笑開了,「我果然沒看錯你。」她伸手拍了拍林雨桐的肩膀,「那天,在文武詢問你的時候,你的心理狀態,是我見過最好的。就連我,也做不到你那般鎮定。」
那是因為我作弊了。真正心理狀態好的,正在我家呢。
但說出來,齊詠也不會叫四爺挑大樑,再是研究中心的人,也改變不了他是男人的事實。
林雨桐閉嘴,看着齊詠:「叫我做什麼,就直說吧。」
齊詠卻把檔案袋往林雨桐面前一扔:「看吧,真沒事。我不會害你的。只是一份統計報告而已!」
越是輕描淡寫,事情越是不簡單。而人家堅持叫自己看,不看也不行。
林雨桐將檔案袋打開,確實是一份調查報告。她抬眼瞥了齊詠一眼,心越的往下沉了。報告顯示,空間攜帶者的數量和質量正在逐年遞減。光是a級空間攜帶者,就比去年少了百分之十二。這是個極為恐怖的數字。等再往下看的時候,才現,每年空間攜帶者的死亡率卻在升高,今年比去年升高了百分之十五。
也就是說,總體算下來,是生的少,死的多。總量正在逐年減少。
林雨桐再往後翻,最後一頁,是空間攜帶者的死亡年齡,正在逐漸年輕化。前年死亡者平均年齡是58,去年是56.3,今年是54。
兩年時間,差了四歲。再過兩年呢?
齊詠和方可欣都四十五六的人了,照這麼計算,還能活幾年?
林雨桐慢慢的將調查報告合上,手穩穩的將報告放進檔案袋裏,將封口的繩子都纏好,不緊不慢。
齊詠就那麼看着林雨桐的動作,也不說話。
林雨桐將檔案袋原模原樣的放回去,才道:「您希望我怎麼做?」
齊詠往沙上一靠:「其實,不光是女人是如此。男人的壽命也在慢慢的逐年降低。這讓他們覺得,是能量食物太少的原因。可他們不明白,一旦將空間土拿出去,外面是增產了,他們平時能吃到的食物更豐富了,口味更好了。但代價就是空間的能量在逐漸降低。我跟他們講道理,他們卻認為」女人更愛惜自己的生命。
每個人愛惜自己的生命本沒有什麼錯,但是放在大義的立場上,這就是錯。
齊詠話沒有說完,就轉移話題:「所以,他們比以前更執着的想要了解空間。這麼折騰下去,上天給予人類的恩賜,遲早要收回的,到那時,人又該靠什麼呢?找新的作物去吧,讓女人哪怕是失去了空間,也能種植的作物。」
到那時,女人失去了空間,男人也就失去了力量。
那就都得重新更多的依靠腳下的土地。
齊詠看向林雨桐:「我不知道我的決定對不對。但是我從研究中心的這些人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我給了他們房子和幾畝地,什麼東西都沒有再給予,可他們卻都活的很好。沒有誰給予他們能量食物的配給,但他們還是能想辦法弄來。甚至是,比很多人過的都好。我這覺得,有時候,強者未必就是強者,他看着高大,威猛,但卻又不堪一擊。而弱者,卻未必真的柔弱,看着他隨風搖擺,飄搖不定,但卻韌勁十足,摧不垮,揉不爛。空間這東西,不管是對於女人還是男人,如今都成了毒|品了。太過依賴它,這是不對的。你明白嗎?」
林雨桐挑眉,難得還有這麼一個明白人。
她點點頭:「明白!」是真的很明白。
齊詠笑了笑:「那你回去準備吧,大概半個月之後,就出。人員我來擬定。」
林雨桐就看向齊詠,剛要說話,齊詠就道:「我知道,你一定是要帶你的小男友的。這一點,倒是跟你媽媽很像。」
「好!」林雨桐乾脆的應了一聲,就起身告辭,「那我先走了,齊會長。」
齊詠點點頭,看着林雨桐腳步從容的離開房間。
「出來吧。」齊詠朝另一邊的房間看了一眼,「行了,人都走了。」
從內室里轉身出來的,赫然是方可欣。
「我跟你說,你這個小女兒不一般,你還不信。現在看呢?」齊詠笑道:「那個穩當勁,我覺得我不是跟個小丫頭說話」
「這孩子在外區恐怕是受了不少罪。」方可欣低聲道。
「你行了。」齊詠白了她一眼,「你說暫時將她調離中心區,我就暫時給你調離了」
「你早就打我閨女的主意,這會子你不過是趁勢而為。」方可欣坐下,低聲道:「我知道你要攪風攪雨。這事風險太大。我在暗處支持你,這沒關係。生死也就這麼回事了,對咱們來說,還能活幾年。與其變成老嫗一般的死了,還不如趁着現在,死的轟轟烈烈。但是我不能把孩子搭進去。平時,你這裏是最安全的,但是出事了,你這裏就是最危險的。說我自私也好,護犢子也罷。我也不在乎。」
「你是護犢子!」齊詠哼笑一聲:「要不是你那寶貝大閨女犯渾,你會跟我趟這一趟渾水?」
方可欣拍拍額頭:「我跟雙棟都不是糊塗的人,你說我這大丫頭,怎麼了這是?」
「像你!」齊詠白了方可欣一眼,「都是隨了你了。看上一個男人就恨不能掏心掏肺。要是碰上對的人,也能跟你一樣,好好的過日子。若是遇上那狼心狗肺的畜生,一輩子就搭進去了。不過我還是敬佩你們這樣的人,愛起來要死要活。有時候明知道是坑,還義無反顧,飛蛾撲火。我就不行了。早沒有這樣的心境了。」
「孩子大了,我也管不了了。」方可欣搖搖頭,「說什麼也聽不進去,反倒是越說越犟。沒吃過苦,沒受過罪。她走的太平順了。也怪我們,將她保護的太好了,從來不知道人心險惡起來是什麼樣子。」
「你這是想拿自個的命拼一拼,給你閨女上最後一課吧。」齊詠恥笑一聲,「別犯蠢!你要真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說,就你那小閨女,就夠我喝一壺的。你還是好好活着吧。咱們都得好好活着。誰死咱們都不能死。」
半個月後,林雨桐和四爺接到通知,前往不死山,這是他們尋找新物種的第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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