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荷就守在院子門口,遠遠的看到王氏和青姑趕來,她立即跑回院子,站在廊下想推門又不敢退,只能背過身去重重咳嗽一聲,向里稟道:「女,女郎,夫人過來了。隨夢小說網 http://www.suimeng.co/」
趙含章理智回籠,伸手微微推開他,低下頭去低低笑了兩聲,聲音微啞的道:「你先走吧,從窗口走。」
傅庭涵緊緊地抱了她一下,這才從榻上起身往窗口去,他推開窗,一腳踩上去,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趙含章也正看他,見他衣裳有些凌亂,眼角的餘光瞥見鏡子裏的自己,無奈的一笑,上前將人扯下來,「算了,你就是走了也遮掩不住。」
等王氏扶着青姑的手匆匆進門時,趙含章和傅庭涵已經相對而坐,正捧着一杯茶在喝。
王氏畢竟是過來人,掃了一眼他們微紅的臉和眉梢間的情意,便知道發生了些什麼。
但見他們衣裳還算齊整,她沒點破,只是虎着臉道:「你們兩個,嘉禮有訓,婚前兩日新郎新娘不得見面,你們昨日便已破禮,今日更不該見的。」
傅庭涵起身乖乖的聽訓。
王氏見他垂手低頭,惱氣去了些,但看向趙含章又忍不住生氣,「說你呢,怎麼一點不知錯?」
趙含章笑道:「婚前不讓新郎新娘見面是為了預防婚禮出現意外,畢竟要成婚的兩個人心中都惶恐,難免會有人恐婚之下做出些不好的事,說些不好聽的話來,阿娘放心,我和庭涵和睦得很。」
王氏:就是怕你們太和睦了。
「總是你有理。」王氏知道自己說不過她,乾脆不與她分辯,和傅庭涵道:「快到前面去吧,一會兒要招待儐相和來添妝的客人們吃飯的。」
傅庭涵乖巧的應下,看了一眼趙含章,趙含章沖他調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傅庭涵抿嘴一笑,低頭退下。
王氏看到了,在傅庭涵離開後就忍不住伸手拍了她一下。
傅庭涵放慢腳步往前院去,一路吹着冷風,等到了前院,整個人都冷靜下來了,臉色和情緒也都恢復了正常。
他一進庭院就被拉去喝酒,作為小舅子的趙二郎見趙孝要灌他酒,連忙上前來擋,「我姐夫上火了,不能飲酒。」
趙孝不滿,「二郎,你到底是哪邊的?我們是女方的,就該灌他們酒,你管他上不上火呢。」
「那不行,阿姐嚴詞叮囑過,上火了不許飲酒吹風,我姐夫要是生病了怎麼辦?」趙二郎雖然記得送聘的今天要多為難一下新郎,卻也牢記姐夫才是自己人,其他都是外人。
「就喝一碗,他剛才都不在,也不知跑到哪裏躲酒了,這一碗說什麼也要喝。」
傅庭涵的儐相趙融也道:「對,趙孝可是堂舅子,這一碗酒說什麼都得喝,一會兒二郎你再敬新郎一碗,這才算齊全。」
趙輝道:「沒錯,沒錯,別人的酒可以不喝,二郎的酒得喝吧?」
趙二郎震驚了,「你,你們坑姐夫,你們不是姐夫的儐相嗎?不應該替姐夫擋酒嗎?」
趙輝拍着肚子道:「我們擋了呀,你聽聽,咚咚的響,裏面全是酒。」
傅庭涵笑着接過趙孝手裏的酒碗一飲而盡,又接過二郎的酒碗,將裏面的酒全喝了,空碗給大家示意。
眾人見了大喝一聲「好」,趙輝他們的心氣也順了,紛紛快樂的圈住傅庭涵的脖子要一起玩。
趙正從人群中擠進來,扶了扶發冠後好奇的問道:「永堂兄,你怎麼知道三姐夫上火了?你還學會醫術了?」
「你沒看到嗎,我姐夫嘴角都破了,一定是上火長了水泡,不小心抿破的,我上個月便是如此,還出了好些血呢,最後連吃三天的白粥才消火。」
趙正恍然大悟:「哦。」
婚禮前的送聘是女方家人對男方的最後一次考驗,通過了婚禮如期執行,沒通過,婚禮取消。
為了讓傅宣和弘農公主趕上婚禮,傅庭涵和趙含章選定今日送聘,已經簡略了婚禮,本來送聘之後應該隔上幾天才舉行婚禮的。
兩家的婚事早已有默契,趙二郎這個小舅子都恨不得護在傅庭涵左右了,這場考驗自然也就沒有意外。
最後傅庭涵微醺的被人扶回傅家。
而汲淵和曾越也順利的把別院裏的人全都帶回了洛陽。
蒯邑這百餘災民佔了郭璞的光,汲淵親自安排了他們的去處,然後將郭璞迎進自家,讓他等待召見。
汲淵還邀請他明日一同去參加婚禮。
得知明天小皇帝也會出城參加婚禮,郭璞便應了下來。
雖然天象如此,但他還是想要同時看一看小皇帝和趙含章的面相,要是不同於自己的估算,他得趁早跑。
郭璞本人還是很惜命的。
第二日,趙含章和傅庭涵都因為前一日吃多了酒睡到巳時左右才醒,王氏是由着趙含章睡的,因為午時過後他們就有得忙了,一直要忙到深夜才能歇息。
今日最累的可能就是新郎新娘了,所以王氏由着她睡,只要午時前能醒就行。
傅庭涵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辰時剛到,弘農公主便不斷的派人過來看,好在傅安守住了院門,沒讓人進去打攪,這才讓傅庭涵睡到了巳時。
起床洗漱,吃東西,鍛煉一下身體,倆人甚至還抽空處理了一下公務,等過了午時才開始沐浴,洗頭,更衣,化妝。
等弄好頭髮,傅庭涵這才吃到午飯,他就簡單吃了兩個饅頭,喝了兩口水,然後就被人服侍着換婚服了。
光婚服的穿戴就花費了三刻鐘。
傅安緊張的跟在他左右,「郎君,儐相們都到了,一會兒您得繞街去迎親,等接到女郎,一定要記得遠路返回,又繞一圈再回到傅宅,趙家要曬嫁妝的。」
傅庭涵應下。
傅安就跟在傅庭涵身後出門,趙含章的花車已經準備好了,本來傅庭涵準備的是絹紗圍車,但弘農公主接手傅庭涵的財政後第一件事就是花大價錢尋來許多鮮花重新佈置了花車。
現在花車上圍的花全是各家暖房裏養出來的,價錢可不低。
在這樣的年月,大冬天的用暖房養花,傅庭涵都不得不說一句奢侈。
見兒子愣住,弘農公主就自傲的問道:「如何,好看吧?這個花車,你覺得趙含章可會滿意?」
傅庭涵回神,點頭道:「她會喜歡的。」只是怕也難掩心痛,這都是錢啊。
他的錢就是她的錢。
想到趙含章會心痛的看着這些話,傅庭涵忍不住低聲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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