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滿心都是搞錢的事情。
在確定鵝絨和鴨絨有保暖效果後,她第二天就去縣裏,必須儘快把這件事告知高永昌。
白柳到高家的時間很早,恰好今天是周日,高永昌和常麗紅都在家。
他們對白柳的到來很意外,尤其白柳帶着糖豆,他們一開始只以為兩人來做客。
高永昌內心有所猜測,但最近整頓紡織廠讓他焦頭爛額,實在難以兌現之前與白柳的承諾。
對於他來說,這是一種很失禮的行為。
白柳並沒有賣關子,她進門寒暄片刻,直截了當道:「我今天來,是高叔送一個驚喜。」
高永昌略顯疲憊的眼眸一亮,帶着開玩笑的語氣道:「喜從何來?」
「如果高叔不喜,那今天我可不好意思留在高叔家吃飯了。」她調侃道。
「你要是能讓我驚喜,你高叔我今天大出血,帶你去吃御廚的飯!」高永昌說着激動起來。
他預感近日的麻煩會迎刃而解。
事實上也是如此。
白柳笑着將糖豆攬在懷裏,順勢舉起糖豆戴着手套的兩隻小手。
「糖豆,你告訴高爺爺和常奶奶,手套暖和嗎?」
糖豆懵懂地看看高永昌夫妻,又看看白柳,最後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可可愛愛的手套上。
她覺得這是一副很神奇的手套,戴上它像是手手鑽進了雲朵里,很溫暖。
糖豆不會太多表達,她如何想就對高永昌和常麗紅如何說。
白柳眼看兩人的目光慢慢轉為平靜。
希望瞬間消散。
高永昌頗為失望道:「我不是沒有考慮過改變紡織廠的業務,由做衣服變為專攻衣服配件,但手套不合適。」
「棉花的成本太高,我們北省不是主要的棉花產地,棉花的培育、運輸到等等問題很多,牽扯的人也很多。」
他不想引起更多人注意。
常麗紅也說:「前幾年糧食出現了問題,如今各地都以種植糧食為主,棉花產量不高。」
而且很大一部分要供給部隊和醫用,輪到民用更少了。
白柳笑眯眯地聽他們說完。
最後接話道:「如果不是棉花呢?」
棉花在她那個時代並沒有出現,普通老百姓都是靠稻草取暖。
即使是今時今日,在新社會,絕大部分人依然用不上棉花。
她不會糟蹋棉花。
「不是棉花?」常麗紅首先感到驚訝。
白柳沒說話,低頭從自己提着的小框裏取出一包軟乎乎的東西。
「你們看。」她緩緩打開包裹。
高永昌和常麗紅的目光被絨毛吸引。
「羊毛?」常麗紅懷疑。
高永昌馬上否定:「不是,羊毛不是這個觸感,但也不是棉花,倒像是——」
「這是鵝毛和鴨毛。」白柳淡定就講述自己清洗的經過。
高永昌和常麗紅聽完後,雙雙目瞪口呆。
他們確實沒想到還有這種方式。
她繼續道:「我認為鴨絨和鵝絨對棉花有替代性,但需要在加工上下功夫,首先就是除臭,具體的操作紡織廠的技術員肯定比我清楚。」
「可是,鵝毛和鴨毛以前不是沒有人用過,但味道大,用到衣服上可以嗎?」高永昌興奮之餘,又覺得很難辦到。
「如果不是用到衣服上呢?」白柳反問。
她既然打定主意要掙這筆錢,自然想過很多辦法,絕不會只提供唯一方案。
兩輩子的經驗告訴她,絕不打無準備之戰。
可惜白柳的話音剛剛落下,高永昌和常麗紅同時緊皺眉頭。
不做衣服,怎麼掙外匯?
「高叔、常姨你們別急,我慢慢說。」
白柳安撫好兩人,又從她提着的框裏取出大大小小四五樣東西。
而後不緊不慢道:「我的最初想法是代替棉花,我將鵝絨和鴨絨經過數次清洗,它們的保暖效果不變,卻同樣有禦寒的效果。」
「但做衣服也有做衣服的麻煩,我又想了其他辦法。」
「手套、帽子以及毛絨玩具。」
前面她說到手套和帽子的時候,高永昌和常麗紅臉色如常,但當她指向可愛的小老虎時,兩人不約而同露出笑容。
「說來,我們當時就是買虎頭鞋,才認識你。」常麗紅感慨道。
她隨手拿起布老虎,才發現裏面竟然放着棉花。
不對,肯定是鵝毛和鴨毛!
白柳從容地介紹道:「我之前也沒有想到可以做玩偶,但偶然想起糖豆的爸爸,曾經讓家人給糖豆買的玩具。」
那是一隻很可愛的小羊,當時糖豆還很小,宋嘉應擔心糖豆被碰傷,非要讓宋家人送來軟軟的小羊。
後來宋家人寄來了一隻很可愛的白色小羊玩偶,據宋家人說,這是從友誼商店買來的。
宋嘉應和她說應該是國外進口的東西,比較少見,宋家人也費了工夫。
白柳之前一笑置之,而糖豆也因為逐漸長大忘了幼時最喜歡的小羊。
直到昨天,糖豆翻出毛茸茸的小羊,她腦海中若有若無的點突然串成了一條線。
紡織廠為什麼不能做玩具?
玩具,不也能掙外匯嗎?
白柳痛痛快快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兩人,高永昌和常麗紅的眼神同時亮起來。
輕量的小玩具,鵝毛和鴨毛的成本降低,但這不表示不好賣。
常麗紅立即轉頭對高永昌說:「前幾天去兒子家時,他們還在說孩子的玩具都太重,不說別的,像我們當長輩的,肯定會給孩子買。」
為人長輩,再吝嗇的人也會大方對待孩子。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無論任何時代,也無論任何地域,這是來自人的本能。
高永昌瞬間打開思路:「而且毛絨玩具的外形,很安全,是我們國家自古以來就有的動物,也代表着吉祥和美好的寓意。」
既不同於刺繡的繁瑣,又比效仿國外產品和畫作安全,最重要的是能掙外匯!
「還有一點,」白柳看向常麗紅,「是常姨無意中結下的善緣。」
「我?」常麗紅頓了頓,忽然笑了:「是因為幫了你嗎?」
「是,但不只是。」
「我們公社養殖場的馮師傅,小孫子上次也發燒了,他很感謝高叔和常姨。」
白柳含笑,並未繼續說下去。
而常麗紅猛地抬起頭,目光中有不解,但更多卻是驚喜。
她以為,再也不會在意任何辱罵與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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