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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登格羅塞姆外部的街區,燃燒了整條街的大火已經燃起,人們正在四散奔逃。燃武閣 m.ranwuge.com
儘管已經有零散能夠使用元素魔法的施術者已經開始使用法術為街道降溫,但是建築燃燒的範圍實在太大了,僅僅到場的施術者還不足以將其全部澆滅。
火焰生成的力量超乎了人們的想像,也沒有徵兆。
幾乎是沒有人能反應過來,夜晚的天上亮起了數百個星星。隨後的一瞬間,光亮就點燃,隨即火光和煙霧籠罩了整個街道。
緊接着出現在這裏的,是尖叫聲,跑動聲,焰的噼啪聲,風聲,建築倒塌聲,爆炸聲
西格蒙德只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
十分鐘以前,他吃過晚飯的餐館,現在已經是一團焦炭的廢墟。五分鐘以前,自己還感慨宏大的歌登格羅塞姆鬥技場,已經有一面牆正在冒煙傾塌。就在一分鐘以前,他還聊過天的幾名參賽選手,現在已經被火焰包裹的石塊掩埋。
而他自己也不怎麼好。
即使倉促用上了元素魔法保護自己,他也被那突如其來落下的木頭砸得手臂烤焦,肋骨也似乎斷了幾根,疼得他幾乎起不了身。
也就是到現在,他還以為自己是中了什麼幻術的魔法。
他在上次的那場神器爭奪戰中見過恐怖分子襲擊劫持了商場,見過高手崩山碎石的戰鬥,甚至見過那「塔」之中,成千的兵器朝着他們飛來——
西格蒙德都以為這輩子,可能除了發生的戰爭,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震撼到自己了。
但是如今瞬間崩碎的現實,還是讓他無法接受。
或者說沒能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西格蒙德」
一個虛弱的聲音將西格蒙德喚回了現實,西格蒙德愣愣地望過去,瞳孔瞬間一縮。
他起初沒有完全看到人,他只看到了廢墟底下的一隻手,隨後他的眼睛朝着那手再看去發現了被木頭埋在了底下的蜜絲緹。
「蜜絲緹同學」精神的壓力已經讓西格蒙德正在懷疑現實,但是身上的疼痛感瞬間讓他清醒,讓他恐懼,讓他驚慌,「蜜絲緹!!!」
連忙幾步上前,他用力地搬開那些木頭。
木頭對於他來說並不算太沉重的東西,但是它們已經將蜜絲緹砸得滿頭鮮血。
她呼吸很微弱,她的手指在抽搐,她的雙眼似乎已經失去焦點,血液正在從她的口鼻之中流出——她的傷勢很重,這毋庸置疑。
「蜜絲緹,蜜絲緹」
呼喚着蜜絲緹的名字,西格蒙德終於意識到——這是現實。
情況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甚至比上次還要糟糕。襲擊者甚至不屑於隱藏自己的存在,他只用了一瞬間就完全摧毀了整個街區。
而面對於重傷的蜜絲緹西格蒙德只能嘗試用自己並不擅長的元素魔法去治療她。
「潔淨聖潔之水流淌,洗滌世間一切傷痛。萬物的療愈者,請減輕眼前之人的傷痛」
元素之水隨着西格蒙德的話語而凝結,但是凝結的數量非常之少。以至於最後落到蜜絲緹身上的水元素治療術,只有少得可憐的一小點。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因為西格蒙德並不是純種人類,他的身上流淌着的南方猛獸血統阻礙了他使用元素魔法。
這些混血的亞人種無論如何努力,他們對元素魔法的親和始終不如純種人類。
「潔淨聖潔之水流淌,洗滌世間一切傷痛。萬物的療愈者,請減輕眼前之人的傷痛」
「請減輕眼前之人的傷痛」
「請減輕眼前之人的傷痛!」
語氣愈發急切,元素魔法卻無情而緩慢地回應他。面對蜜絲緹的傷勢,這樣的治療術只能是杯水車薪。
「請減輕眼前之人的傷痛」
身上的魔力量正在減少,再如此減弱下去,西格蒙德會更加無力。
一般救助傷員,西格蒙德不是交給蜜絲緹,就是交付藥品治療但現在在蜜絲緹就是救助對象,在街區被炸毀的當下——他甚至看不見任何一條沒有着火的道路,哪兒去找藥品
無助和絕望的情緒慢慢地攀爬上這個身軀健壯之人的脊樑,他越是想要自己保持冷靜地念出語句,他的身軀就越是因為可能失去同伴的恐懼而顫抖。
「請減輕眼前之人的傷痛。」
他不願意抱怨,他咬緊牙關不讓抱怨的語句佔據了他詠唱的時間。
可是時間不管他的意願,時間正在流逝。
蜜絲緹的呼吸也正在逐漸微弱她正在逐漸失去生命。
西格蒙德沒有放棄,可是就在這時,雪上加霜的第二次攻擊,開始了。
硫磺火雨從天而降,大地之上岩漿起始流淌。
有如火山噴發,溫度極高的熔岩開始湧入街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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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蝶站在距離歌登格羅塞姆有些距離的建築頂上,有些慵懶地將再次抬起的手放下。
祂甚至不願意多看這景色一眼,只是有些百無聊賴地看着一旁站着的人,開口問他。
「如何」
首先迎接他的是一陣掌聲。
「毀滅一條街區,也只是你抬手之間的事情麼真是驚人。」
那人的衣着顯赫而高貴,面相予人不怒自威之感。
就是面對金蝶隨手便吞沒了帝都一條街區,甚至於將歌登格羅塞姆牆壁都開出了一道口子的行為,他的舉止亦算得上是從容。
他只是坐在他的位置上,似乎只是看着一場戲劇。
「對於能瞬間將一條街道毀滅的力量,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特納西。」
站在此處的,赫然就是帝國皇帝特納西艾爾力克萊澤諾爾。
面對面不改色的氣魄,金蝶對這凡人的皇帝,興趣提了起來。
「要說餘一些也不驚訝,那是不可能的。舉手抬足之間毀滅天地的力量,對任何人而言都會產生極大的影響。」特納西單手撐着頭,整個人翹着腿,歪着身軀坐在那寶石和黃金點綴的寶座上,「輕易否定,輕易執行,懸掛於任何人之上的劍刃。恐懼,貪婪,欲望,所謂的人就是為此前行,為此爭鬥。」
「哈,所以你只是貪圖這種力量,而不畏懼麼」金蝶輕笑一聲。
「見此力量,就連天地也會為之變色,人類見之不可能有不畏懼者。不過,人前表現畏懼可當不得皇帝。」特納西笑着道,「在此之前,余見過凡戴伊森諾的神跡,已經表現過了足夠的失態。」他收起笑容,用着審視的目光看向金蝶,「但是,外理而來的神明,若你前來只是為了讓余表現出失態之姿,我們之間也沒有任何可以聊的話題了。」
特納西的聲音不算低沉,卻讓金蝶覺得力量更甚於雷鳴。
祂清晰地感覺到了這人的霸念,那所求之物更甚於「生存」的,名為「征服」的精神。
金蝶明白,特納西並不是言語和表面上沒有畏懼此時的他,根本就不對這種力量而感到絲毫畏懼。
即使此刻,這種力量也可以輕鬆殺死他。
「當然不,凡人的皇帝。」金蝶看着盡頭的歌登格羅塞姆,「我來只是為了追回『伊波恩之書』,如果我們可以達成合作我能承諾給予伊波恩之書內部,那些你想要的知識。」
特納西用着冷酷的眼神看向金蝶削瘦臉龐之中的眼睛,可從祂深邃得見不到底黑色的眼瞳之中,他覺得自己的視線非但不能看見任何有用的信息。
不知是否錯覺,他還感覺自己的「視線」本身,正在被某種存在「吞噬」着。
「哼,真是傲慢。」特納西冷哼一聲,將視線移開,「交易的內容,余接受了。你使用『靈蝣』毀滅街道的事情,余會放出消息指明是名為『界游旅者』的存在做的,並且會放出通緝令。」他點着寶座,將翹着的腿放下,「但,余要說清楚,這也就是瞞住余之子民。既然你用出了如此手段,這瞞不住教會,亦也瞞不過那些幾百年不問世事的正神。接下來要冒多大的風險,你應該知道。」
「自然。不過根據我之前與某位正神的交談,祂已表明不會出手。」
金蝶的視線轉向歌登格羅塞姆的缺口處,在那裏,祂看見了方才被祂驅逐的約書亞已經找上了人數為五人的「界游旅者」。
祂感覺很滿意,於是準備開啟下一步的計劃。
「解決界游旅者的事情就交給你了,現在我先需要前往東方白宮,將那山鳩奪走的伊波恩之書搶回來。之後,我要在那裏舉行最後的儀式。」
「沒有問題。」特納西冷笑,「在帝都,沒有任何人可以從余之眼下逃脫。」
真是好fg啊,皇帝殿下。
金蝶聽着特納西說出了經典的反派台詞之後,也沒有打算去進一步提醒他,給予他更多的信息了。
這不是他不想,而是因為假借皇帝之手去解決界游旅者,本身就已經讓界游旅者系統的「命運」對他產生了許多的關注。假若再進一步,再干涉過多的話,金蝶認為那顯然會超出他的計算。
而金蝶也沒有特納西能完全成功的打算。即使他在這個世界,是再厲害的梟雄,在沒有見識過界游旅者力量的情況之下,被打一個出其不意是很輕易的事情。
祂只需要特納西拖住那些人,自己,則儘快抓緊時間完成他真正的目的。
時間完全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