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星宇家的廚房門窗,都是木質的,都有很多年頭了,窗戶是那種一格一格的,木門是雙開的,不僅開關不方便,衛生也不容易打理,雙開的木門,平時就算鎖上了,也會有一道能鑽進貓狗的門縫,平時如果有什麼颳風、下雨,外面的灰塵、落葉多少都會有一些被吹進廚房。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更重要的是——容易進老鼠。
而做餐飲,是很忌諱有老鼠的。
所以,楊星宇首先砸的就是門窗。
門窗砸完,他看向家裏的土灶。
土灶上有一大一小,兩口鐵鍋。
小鐵鍋是平時燒菜、煮飯用的,大鐵鍋一般是逢年過節才會用,農村里以前流行過年前,開大鍋做花生糖、芝麻糖、炒米糖那些東西,也流行在家裏做些豆腐、茶幹過年吃,年夜飯菜比較多的話,也會用大鍋做。
重生前,楊星宇已經很多年沒有用過土灶,所以此時他看着這座土灶,第一個念頭就是想把它也砸了。
但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他知道砸土灶容易,回頭做烤鴨、滷菜的時候,全部用液化氣的話,成本會上升不少。
做生意,怎能輕易提升成本
肯定是能怎麼壓縮成本就怎麼壓縮,尤其是創業初期。
所以,他決定保留這座土灶,回頭把它修整一下,再貼上瓷磚,以後就用它做烤鴨和滷菜。
家裏的稻草、油菜秸稈都可以當柴禾,不夠的話,買點拆遷回收的廢木料來做柴禾,成本也遠比用液化氣低。
環視廚房一圈,沒看見其它需要砸的東西,他就把大錘拿出去,拿回來一把專門鏟牆皮的鐵鏟。
把廚房裏面已經掉渣的牆皮,一點點往下鏟。
當年他爸媽蓋這廚房的時候,真的很節省,牆面上粉刷的砂漿,用的沙子多、水泥則很少。
多年過去,這些牆皮已經一鏟就掉下一大片。
楊星宇屏住呼吸,悶頭在廚房裏鏟牆皮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道年青女子的聲音,「唷,小宇啊!你家這是做什麼呀重新裝修嗎你這是要準備結婚了還是怎麼的談好對象了」
楊星宇聞聲,停下手裏的活,快步走出廚房門,這才暢快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目光看向院子裏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大的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是他堂嫂白靜,長得也確實白白淨淨,頗有幾分姿色。
小的是她女兒雯雯,目測四五歲的樣子。
此時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一人手裏抓着兩根泡泡糖,一邊吃一邊好奇地看着他。
這泡泡糖,不是能吹泡泡的那種。
而是由機器用大米加糖精炸出來的那種管狀食品,每一根都像是泡沫管子,每根的長度都約莫一尺左右。
「嫂子和雯雯來了你們中午沒吃飽啊這個時候吃泡泡糖」
楊星宇笑着搭話。
白靜失笑,雯雯奶聲奶氣地回答:「泡泡糖好吃,少吃一丟丟木事。」
一句話把楊星宇和白靜都逗笑了。
白靜:「小宇,你是不是要結婚了說的哪裏的姑娘啊是不是你以前大學的同學」
楊星宇搖頭,低頭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隨口道:「不是結婚,就是想把廚房裝修一下,做點小生意。」
白靜愣住,「做生意你在家裏做生意我們村才多少人,你在家裏能做什麼生意呀」
雯雯也好奇地仰着小臉看着楊星宇。
這時,方小梅搬了幾塊磚從堂屋出來,笑着接話:「小宇他想在家裏做烤鴨賣,我和他爸都不同意,他非要做,我們也沒辦法,只能讓他折騰了!」
「賣烤鴨」
白靜很意外,看了看方小梅,又看向楊星宇,「小宇,你會做烤鴨」
「烤鴨我喜歡吃!」
雯雯雀躍地大聲宣佈。
楊星宇失笑,伸手點了一下她的鼻子,「那等叔叔把烤鴨做出來了,雯雯過來嘗嘗」
「嗯!」
雯雯滿臉笑容地用力點頭。
……
農村里消息傳得快,白靜帶着女兒離開沒多久,她公公、婆婆就過來看熱鬧,順便問東問西。
沒多久,隔壁鄰居也先後來了好幾個人看熱鬧,每個人來看熱鬧的時候,都順便問一些好奇的問題。
楊星宇沒興趣滿足每個人的好奇心,就一直悶頭鏟牆皮,有人問他什麼,他也是隨口敷衍。
主要是他母親方小梅在回答那些鄰居。
牆皮鏟了半面牆的時候,父親楊青石過來問:「砂漿和好了,你什麼時候用」
楊星宇直起腰來,拍了拍酸脹的腰,笑着把手裏的鏟子遞給父親,「爸!你幫我把牆皮都鏟了,我現在去弄點砂漿過來,把門窗都粉刷一下。」
楊青石黑着臉接過鏟子,冷哼一聲,什麼也沒說,就去鏟牆皮。
他平時經常給工地做小工,和砂漿、鏟牆皮什麼的,都常做,所以拿到鏟子就能上手。
話說,楊星宇雖然沒做過瓦工,但以前創業的時候,為了節省成本,但凡能自己做的事,他基本上都是自己干。
廚房裝修的活,他自己就做過不少次。
雖然手藝肯定比不上職業瓦工,但做慢一點,也能做得像模像樣了。
開始鏟牆皮的楊青石,本來是想看兒子笑話的。
他不信兒子會粉刷門窗。
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一會兒等兒子沒辦法把砂漿粉刷上牆的時候,自己就諷刺兒子幾句,然後接過粉刷的活,讓兒子繼續鏟牆皮。
他畢竟在工地做過很多年的小工,雖然這麼多年,他也沒做上大工,但在工地看得多了,偶爾砌個牆、做點粉刷的活,他還是有信心的,無非是做得慢一點、糙一點。
但……
當他看見兒子拎了一桶砂漿回來,拿起粉刷刀之前,竟然還知道先舀幾瓢水潑在門窗上,隨後還能像模像樣地把砂漿粉上牆的時候,楊青石很驚訝,「你什麼時候學會粉刷的」
楊星宇呵呵輕笑,感覺這現成的牛送到嘴邊,不吹一下,太可惜了,就隨口吹道:「這有什麼難的粉牆還要學嗎這不是有手就行嗎你看!就這麼容易啊!」
一邊說,他一邊熟練地將一刀刀砂漿粉刷在窗口上,似乎真的很容易。
楊青石看得啞口無言,神色複雜。
因為他做小工多年,卻沒信心能粉得比兒子更好。
這就有點傷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