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間裏十分安靜,山姆依然拿着奶茶粉默默做實驗,而每個格子間裏的旅客似乎都睡着了。
雪紫躺在單人床上,身體緊繃,眼神空洞,一身紅色緊身衣勾勒出她的極致身材。
她伸着玉指,緩慢纏繞、撥弄着自己的長髮,捲曲的睫毛襯托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最近發生的,以及曾經發生的所有事,都仿佛電影一般在她眼前過了一遍。
她不由自主發出一聲深沉的嘆息,忽然,她的格子間響起了輕微的敲門聲。
雪紫猛然警覺,習慣性地摸向腰間——空空如也,糟糕,她已經失去了紫紅風暴。
雪紫半坐起身,靠住床頭,目光焦慮,牙齒輕咬:「請進……」
她沒有鎖門,因為她不想別人對她起疑,認為她是個有秘密的女人。
她要儘量表現得清純一點,甚至傻一點,儘管這對於她很難。
門開了,只見沃爾特輕步走入,雪紫淡定詢問:「你找我?有事?」
「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嗎。」沃爾特隨手關了門,他用犀利的目光先把雪紫渾身上下掃了一遍。
雪紫噗嗤一笑:「你想撩我?抱歉,我對你沒感覺。」
「你想多了,我有老婆,有情人,還有孩子。」沃爾特持續走到床邊,直至碰到雪紫的緋紅色馬丁靴。
雪紫微微收腳,目光斜視上方:「但這並不妨礙你撩撥更多的女人。」
「你不了解我,其實我是個專情的男人。」
「對每個女人都是?」
「也許吧……我可以坐下嗎?」
沃爾特指着床邊的椅子,雪紫愣了愣,翻身躺下,側體背對着沃爾特:
「請便。」
「謝謝。」
沃爾特坐下來,看了看桌上的一杯涼奶茶,很顯然,雪紫一口都沒有喝。
雪紫面朝牆壁,咬了咬嘴唇,用無聲的口型煩怒咒罵:真是太討厭了,他到底要幹什麼?
「別擔心,我沒穿鎧甲,我注意到你也沒脫外套,和衣而睡。」
沃爾特望着雪紫妖嬈的背面,雪紫身形微抖,咬牙切齒:
「這裏連鐘點房都算不上,難道要我沐浴更衣嗎?那我至少會把門鎖上,怎麼可能讓你隨便進來?」
「你說得對,我們每個人都該保持警惕,危險隨時都有可能來臨,正如你沒有喝這杯奶茶,你做得很好。」
沃爾特緩慢旋轉着杯子,雪紫猛然翻過身來,跟他對視:
「我不喜歡喝奶茶!」
「可你卻沖了一杯。」
沃爾特端詳着雪紫煩躁而美艷的容貌,雪紫發現自己被看穿了,她的表情略顯尷尬:
「你們全都沖了,我不過也就隨手沖了一杯,好奇而已,怎麼,不可以嗎!」
「這是一種從眾心理,大家都一樣,你不必刻意掩飾,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也沒喝,據我觀察,只有梵帝喝了。」
「哦,是嗎……」
雪紫感到輕鬆了許多,身體也顯得不那麼僵直了,她鬆弛下來,重新靠着床頭,腰身後仰,雙腿交叉,她並不打算脫去她的馬丁靴。
沃爾特把她從頭看到腳,確認她身上沒有任何武器,沃爾特也顯示出一種特有的放鬆:
「你很聰明,能跟着我們逃出天堂花園,那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
「呵,我又不是傻子。」
「你能成為紫紅風暴的主人,足見你很不一般。」
「別再提紫紅風暴了,就當我吃啞巴虧了,你來找我不會就為這個吧,瞧瞧我身上還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雪紫側身抱肘,撲閃着魅惑大眼,將沃爾特也仔仔細細觀察了一番。
沃爾特鬆開奶茶杯,輕聲嘆笑:「我說過,只想跟你聊聊。」
「就為這杯奶茶?得了吧,你想試探我,看我是正是邪,是不是你期待或者忌憚的變量?」
雪紫閃爍的眼眸像兩道利刃,沃爾特的目光卻始終柔和坦誠,他並非是來與她交鋒的:
「在評判之前,我會先把你當作家人。」
「什麼?」
雪紫稍微一愣,不管沃爾特是真心還是假意,這一聲「家人」都讓雪紫受寵若驚。
雪紫心中不由得暖意融融,顛沛流離的她,早已不知家為何物。
在這深不見底的地底、異世中的異世,竟讓她遇上恍如隔世的緣分,或許是天意。
雪紫渾身鬆軟,目光呆滯,柔聲說道:
「我曾經的確是粘粘家庭里的一員,但後來不是了,你沒必要因為這個關照我。」
「我可以冒昧地問一下,為什麼嗎?」
「抱歉,這雖然不是什麼私隱,但我實在不知該怎麼向你解釋。」
「我懂……從你關心鳳大人的那一刻,還有你對可可大人的在意,你的心情,我已略知一二。」
沃爾特的聲線低沉渾厚、憂鬱而滄桑,仿佛失意之人都能有所共鳴。
雪紫被沃爾特說中了心事,雖然傷感,卻心潮澎湃,她不禁笑問:
「鳳大人?可可大人?你要把我逗樂了,他們有那麼偉大嘛,你到底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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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傳說中的阿爾法守護者,不知你有聽說過嗎?」
「哦……嗯嗯……」
雪紫鄭重地點點頭,看得出來,她對沃爾特瞬間產生了一種難以言表的崇拜。
沃爾特輕柔的目光靜靜撫慰着雪紫的面龐,雪紫矜持微笑:
「我是不是挺沒用的,運氣太背,錯過了所有的輝煌時刻,唉……我竟然那麼早就脫坑了,不然很有可能當你的代理人,對吧?」
「別這麼說,其實代理人也是九死一生,能活到現在的屈指可數,我猜……你是從上層世界一直生存到了現在,對嗎?」
沃爾特幾乎可以確定,雪紫是被心惠從即刻時空拽過來的,而不是像寒月、水痕那樣來自於平行時空。
雪紫誠懇地點了點頭,能從上層世界安全活到現如今的人類,都可以說是無比堅強的,也是極其幸運的。
沃爾特笑容漸深:「你保養得不錯,二十多年過去了,你仍然像個少女。」
「你是在誇我還是挖苦我呀?」雪紫皺眉撇嘴,一聲嘆息:「女人的保鮮期哪有這麼長,不用點手段怎麼行?」
「所以你……吃過永生之花?」
沃爾特禁不住湊近了一些,盯着雪紫的每一處肌膚。
二人目光交匯,同時靜默了,他和她,忍住了接吻的想法。
因為他們彼此都曾有過獨一無二的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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