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老高了,那兩個刑部的小吏才在修好的柴門外連連地喊着「哎喲」站起來,迷迷茫茫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我們在這裏睡了一夜?」「我怎麼渾身都痛。真是邪了門了。」「真是撞鬼了。咦,銀兩和簿子都在呀。」「哎呦,痛,痛,啊,痛死了。」兩人在柴門外吱吱嗚嗚鬧一陣,才想起要收人頭稅,氣焰囂張地捶門。
沒捶兩下,老漢就拿着清早兌回家的銀兩走到門口。那小吏一看銀兩,就說:「兩老人,兩兒子,一女兒,一兒媳,總共30兩銀子。」老漢恭恭敬敬地把銀子遞了上去:「多謝官爺寬限。」那小吏收了銀子,罵罵咧咧地走了。墨寧、庭嫵相視一笑,走出柴門,朝另一個方向離去。
老婆婆、老漢目送良久:「我們這是遇到菩薩了,看來,明年,原國就有希望了。」「是啊,好好活着。去給小竹和媳婦做兩身粗布衣服蔽體,把地里的莊稼種上。」「買點米麵回來,和着蘿蔔白菜,把孫兒養大。」「咱們這算是得救了。」「恩人說『看明年』,看明年吧。」「日子總得要有盼頭才好。」
墨寧一聲口哨響起,一匹馬飛身而至。庭嫵左看右看,就是沒看到自己騎的那匹:「我的呢?」墨寧道:「在休息,體力活,男孩干。上馬。」庭嫵別有深意地瞧了墨寧一眼,扶着墨寧的手上馬。墨寧飛身而上,拉着韁馬,緩步前行。
庭嫵挺開心地說:「幫到老婆婆一家,很開心。墨寧,你給了他們活着的希望。」墨寧溫柔道:「庭嫵給了他們實質的幫助,沒庭嫵的幫助,他們活不過明天。」庭嫵道:「沒希望,他們或許活不過明年,當然還有他們自己求生的意願,質樸的人品。」
墨寧道:「這些都是他們好好活着的條件。」庭嫵道:「他們不爭不搶,老老實實活着就這麼艱難嗎?」墨寧道:「難。在戰亂的年代,不爭不搶,就要被爭被搶;和平的年代,不爭不搶,就要看老天給不給飯;清明的年代,不爭不搶,就要靠自己勤勞地耕種;像這種治亂的年代,不爭不搶,就要被貪吏盤剝。」
庭嫵心痛:「太難了,他們活得太艱難了。」墨寧道:「所以,我們要努力,要讓他們能夠安居樂業。」庭嫵靠在墨寧懷裏:「那你想要什麼?做皇帝嗎?」墨寧道:「我只要你,只要你在我身邊,就是我的全部。」「所以,要我與你同騎一匹馬?」「夫人聰明。」「幼稚,呵呵。」墨寧的臉上露出燦陽一般的笑容。
庭嫵看看天上的日頭:「墨寧,今時這太陽明朗得緊,前面有片竹林,進去歇歇。」墨寧揚起手,替庭嫵擋着陽光:「是為夫考慮不周,應該找輛馬車。」庭嫵立馬道:「不要,坐馬車哪有騎馬暢快。」墨寧笑道:「夫人是享受與夫君一同騎馬囉?」庭嫵氣得掐墨寧的手:「同你講東,你偏講西。」
墨寧佯裝痛得緊:「痛。」眉頭都皺在一起了。庭嫵立馬鬆了手:「好了,不掐你了,我知道自個兒手重。」墨寧立馬捉住庭嫵的手:「沒有,夫人的手柔滑細膩。」庭嫵道:「墨寧,你臉皮很厚。」「沒有,只在夫人這裏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