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的高貴在於禮賢下士,在於敬天愛民,在於以德服人。」
當看清楚說話的那人後穆風尋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哼,以德服人?草原蠻族也值得我們以德服之?」
說話的這人也是一位年輕人,他的年級比之穆風尋要略大一些與安思奇差不多年紀。
這人長着一副吊角眼眼窩深凹,鼻子又高又挺下巴長的長而尖,看起來就給人很不舒服的感覺。
「我臨王一脈家教就是如此,人雖有別但是待之以禮卻無差別,不知你越王一脈到底是什麼個家教。」
穆風尋對於眼前這人非常之厭惡,他乃是越王的第三子穆風林。
這越王一脈地處大虞皇朝的東南部也算是物產豐饒之地,但是奈何山多路艱與其他的藩王交流也比較少。
而越王這一脈自古以在繼承人選擇方面就採取養蠱之策。
他們會生很多的子嗣,然後讓子嗣之間相互鬥爭,最終選出最強最狠毒的繼承人。
因此穆風尋的這句話也是包含了嘲諷越王一脈的意思。
「看來你在皇都太學的時候還沒被我打夠是吧!」
穆風林的眼中冒着凶光狠狠地盯着穆風尋。
穆風尋感覺自己像是一條毒蛇一般被他盯的很不自在。
大虞皇朝的皇都太學每年都會給各地藩王一兩個名額可以讓各家的子弟前往學習。
本來此舉乃是大虞皇朝為了讓藩鎮和藩王們把自己家的子弟送往皇都作為人質的一種手段。
但是後來藩鎮節度使和藩王發現,這也是自己拓展人脈聯絡其他勢力的一個渠道,於是紛紛把自己重要的子弟送往皇都太學。
這穆風尋和穆風林兩人都是被自己的父親寄於厚望送往皇都太學的。
而在太學之中,穆風尋和穆風林兩人就很不對付還數次發生衝突,後來他們學業完成之後便各自回到了自己封國。
此次兩人再次在薊城碰頭,於是兩人之間難免就會再生衝突。
「你這莽夫除了打打殺殺還會什麼,有辱斯文。」
穆風尋一臉不屑地看着穆風林,他在拳腳之上的確不是這穆風林的對手,但是他覺得君子動口不動手,只有粗鄙之人才會動不動就要打打殺殺。
「哈哈哈!害怕了你就直說,拽什麼文。我等到這邊塞就是為了殺人,你要讀聖賢書還是滾回臨國躲在你母親的懷裏讀去吧。」
穆風林態度極其囂張,這讓穆翼正以及安思奇都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張桌子我看中了,你滾到那邊去。」
穆風林指着安思奇的這張桌子囂張地說道。
「你······!」
穆風尋見自己的退讓讓穆風林變得更加囂張,不由拍案而起。
「穆風林,你不要太過分了,你難道不懂什麼叫先來後到不成,是我們先來的憑什麼要給你讓位。」
「先來後到!本世子今天還就非要坐這一桌了!」
穆風林說着就要身手去抓穆風尋。
穆風尋本能地就往後讓去,但是一個不穩就要跌倒,還好穆風尋的侍從反應夠快一把就穩住了他。
「還有你這小子沒聽到本世子的話嗎?你的主子都要讓位你還坐在這裏是想死不成?」
穆風林說着就抬起腳要去踢安思奇。
安思奇看也沒看,迅速地從桌子上的拿起一根筷子,隨手就朝着穆風林的腳刺了過去。
只聽見「噗呲」一聲,筷子就很輕鬆地洞穿了他的皮靴插進了他的腳面上。
「啊!疼煞我也!你這小子找死,給我上殺了他。」
穆風林哭喊着指揮侍從想要安思奇的命。
「就你這種蠢貨真不知道是怎麼在越國活下來的?」
安思奇依舊紋絲不動,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
「還愣着幹什麼,快給我上,給我殺了他。」
穆風林見安思奇傷了自己之後還敢如此嘲諷他不由更加暴怒。
穆風林身邊的四五個侍從立刻就將安思奇包圍在了中間。
他們見安思奇依舊毫無懼色地坐在原地一臉淡然,他們立刻感覺自己遭到了侮辱,於是紛紛拔出長刀朝着安思奇的腦袋就砍去。
長刀帶着呼嘯的風撲面而來,安思奇隨即向後探手將背着的長槍握在手中,然後手腕一抖長槍便在他的身後旋轉出一個迴旋。
這一個迴旋一下子就擋開了從後面襲來的長刀,同時他的腳一蹬地面自己屁股下面的長凳就帶着他往後退出了一兩米,很輕鬆地躲過了從兩邊和前方砍來的長刀。
「真當我不敢殺人嗎?」
一聲怒吼像是一道驚雷一般在八重天的二層響起。
這聲怒吼如猛虎嘯林又似游龍長吟,震的在場所有人的都耳膜生疼。
幾個拿長刀的侍從全部都立在原地不敢上前,而始作俑者穆風林的心裏也不是不由一顫,他感覺原本平靜的安思奇現在就像是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一般。
而當看到安思奇那凌厲的眼神時他不由打了一個寒顫,他感覺自己從頭到腳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此時他再也不敢叫囂了,這種感覺他只有在自己的父親越王穆翼英的身上感受過。
他感覺如果真的打起來,眼前這個傢伙肯定會第一時間就將自己刺死。
並且自己手下的幾個侍從定然來不及救下自己。
而此時樓下的小二也急急忙忙地跑了上來,見到這二樓劍拔弩張的樣子不由大驚。
「各位大爺,還請各位都消消氣,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啊!」
他雙手抱拳朝着在場所有的人團團作揖,他的額頭滿是冷汗這種局面讓他萬分緊張,深怕弄不好在場的人就會火拼起來。
「哼,小子看在店家的面子上今天就暫且饒你一次,別在讓我見到你!」
穆風林此時雖然已經被冷汗打濕了後背,但是他依舊不忘放些狠話。
說完他便帶着自己的侍從下了樓。
「啊呸,這個慫貨!」
穆風尋從窗口看着穆風林帶着侍從急急忙忙地逃離了八重天不由大為鄙視。
「哎,安兄想不到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嫉惡如仇啊!」
穆風尋拽過凳子再次坐下。
「我勸世侄還是趕緊走吧,不然一會兒怕是走不了了。」
一旁一直在看熱鬧的穆翼正悠悠地開口道。
「穆將軍您的意思穆風林這小子準備對安兄和我動手了?」
「剛才那越王世子一看就是個睚眥必報之人,剛才你與這位安小兄弟如此得罪他,他豈能放過你們。」
穆翼正端起酒杯輕飲一口然後說道。
「既是如此我等這就告辭,穆將軍咱們有緣再會。」
穆風尋隨即起身便帶着侍從準備下樓,可就在他準備走時他卻發現安思奇依舊安然地坐在桌邊等着酒菜。
「安兄,剛才穆將軍說的你沒聽到嗎?我等還不快快離去!」
穆風尋焦急地說道。
「世子你自己且去,其他的事情我自己解決。」
安思奇依舊不慌不忙。
他的話讓一邊的穆翼正不由暗自點頭,他對這個安思奇越看越是喜歡。
在他的身上穆翼正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
「此子將來必是戰場上的一員猛將。」
穆翼正的心中暗自給出了判斷。
「此事都是因我而起,安兄你也只不過是那被殃及的池魚,你都不走我豈能走。」
說着穆風尋也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
「阿四,你拿我的令牌去軍營調集三個旅的軍兵到這八重天來。」
「世侄,這三旅之人是否太多了?」
邊上的被稱為阿四的侍從不由問道。
要知道大虞皇朝的軍隊編制乃是由:伍、伙、隊、旅、營、府、軍。
而一伍有5人,一夥是10人,一隊是50人,一旅是100人,一營是500人,一府是2500人,一軍則是5000人。
穆風尋說要調三旅之人就是要調過來300人。
「現在我們還不知道穆風林到底會調來多少人,還是多叫些人比較穩妥。」
穆風尋卻有自己的看法,侍從見穆風尋態度堅決於是只得去軍中調兵。
而安思奇看到滿頭大汗的店小二不由催促他快點上菜。
很快他點的菜就上桌了,於是他便開始大快朵頤起來,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緊張的情緒。
而他對面的穆風尋則是來回踱步心事重重。
不多時八重天的外面就傳來整齊的甲葉交鳴之聲,穆風尋趕忙跑到窗邊一看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
八重天的外面現在整整齊齊的站着一排排身穿鎧甲手持長劍的兵士。
穆風尋粗略看了一下人數估計得有三四百人。
「還好,我叫了三旅人!」
他擦了一下額頭的細汗。
「穆風尋你這孫子還不速速出來受死,還有那小子你也趕快出來引頸就戮!」
穆風林那囂張的聲音從八重天外面傳了進來。
此刻寬闊的玄武大街之上,所有的人全部都被穆風林以及那些披堅執銳的兵士們所吸引了。
穆風尋此時踱步的速度明顯加快了好多,他現在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而安思奇卻依舊泰然自若地吃着菜,不時的還提起酒壺給自己滿上一杯酒。
「你們這兩個縮頭烏龜,再不出來我就帶兵闖進去了。」
穆風林繼續叫囂,他此時的態度跟剛才逃離八重天的時候就是天壤之別。
就在穆風尋焦急萬分的時候,玄武大街之上再次傳來了鏗鏘的甲冑之聲。
同樣是披堅執銳的三百臨國軍也來到了八重天的門口。
雙方軍士全部都警惕地與對方對峙。
見到自家的軍隊也到了,穆風尋不由暗自鬆了一口氣,此刻他知道自己今天基本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哪裏來的野狗在外面狂吠,打擾你家小爺的雅興。」
穆風尋站到窗口朝外面大聲說道。
他的這話讓周圍觀看的人都不由發出了訕笑。
「你這孫子竟敢辱罵我,還不速速下來受死。」
被罵的穆風林氣的是暴跳如雷,他漲紅着臉朝着二樓的穆風尋怒喝。
「你在這裏聒噪什麼,有本事你上來啊。」
穆風尋趴在窗口一臉嘚瑟地看着穆風林。
「上來就上來,我還怕你不成,聽我的軍令全軍衝上去砍死二樓的所有人。」
暴怒地穆風林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他已經忘記了二樓除了穆風尋和安思奇還有穆翼正等人。
也許他根本就沒把穆翼正當回事。
就在他帶着軍隊要往裏沖的時候八重天了突然走出一位老人來。
這人衣着華貴,紫黑色的衣服上繡着一條四爪金龍,這金龍乃是用金絲繡城,在陽光之下反射出耀眼的金光。
「好大的威風啊,我八重天也是你可以帶兵圍攻的,就是你老子穆翼英到我面前也不敢如此放肆。」
這老人家擋在門口讓準備帶人衝進去的穆風林立刻止住了腳步。
待得他看清老人的樣貌時,不由一呆然後立刻彎腰行禮。
「孫輩穆風林拜見幽王爺爺。」
的確如這位老人家所說,即使他父親越王穆翼英在他的面前都得乖乖地喊一聲叔父。
幽王乃是當今陛下聖恆帝的叔叔,先帝聖成帝的弟弟。
這位老王爺自年輕時被分封到幽州為王,數十年來一直在抵禦草原部族的第一線,年輕時長年與草原部族廝殺被草原部族成為血幽王,可見他在敵人中的威望有多高。
也正是因為他的這番功績,他在穆姓皇族之中輩受尊敬。
「年輕人有些火氣也是正常之事,但凡是都要有個度,我大虞的男兒應該把刀劍對向草原各族,怎麼能對着自己的同族拔劍相向呢?」
穆風尋見到幽王出現在樓下,於是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衝下了樓給幽王行禮。
在幽王的面前原本還囂張無比的穆風林和玩世不恭的穆風尋立刻變得恭敬有加。
「把外面的兵將都散了吧。這麼多士兵堵在我玄武街上像什麼樣子。」
幽王剛說完穆風尋和穆風林立刻便然人將士兵帶回去。
只是穆風林這邊還有兩三個武將並沒有離開。
「跟本王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隨即兩人便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兩人都沒敢有任何的誇大。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來林小子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被幽王這麼一說穆風林的臉色不由地變得委屈起來。
看到他樣子,幽王不由嘴角含笑。
「如果我說雙方就此罷手怕你這小子事後又來尋人家的晦氣,不若這樣你這邊出一個人與那小子較量一場。」
此時安思奇和穆翼正都已經到一樓,幽王指着安思奇說道。
「小子你意下如何?」
「在下全憑幽王殿下做主。」
安思奇抱拳向着幽王深施一禮。
「即使如此,你們便比試一場,事先說明雙方點到為止不得傷人性命,並且事後不得報復,否則我會親自處罰的,我不開玩笑的。」
幽王用威脅地眼神看了看穆風林又看了看安思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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