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陸政越也喝的上了頭。
他拍着陸景淮的肩膀,打着酒嗝:「嗝還是景淮兄,最知我嗝,懂我啊。」
「得友如此,夫復何求。」
陸景淮輕輕嘆了口氣:「說來慚愧,政越兄不在京城,這幾月景淮與侯府鬧了些誤會。」
「家母喜愛首飾,便時常買一些稀奇玩意兒。哪知侯府下人偷許夫人嫁妝變賣,正巧被家母所買。」
「還鬧到了府衙。」
「我那書童前些日子被家母訓斥,他便懷恨在心,禍水東引,竟然給侯府放了把火。如今景淮有理也說不清。」陸景淮幽幽嘆了口氣。
陸政越喝的迷迷糊糊,勾着陸景淮的肩膀。
「這算什麼誤會?」
「咱哥倆,可是兄弟,嗝兄弟。」
「那首飾,你喜歡,我給你討來。」
「咱倆誰跟誰啊,咱們可是多年的好兄弟。別說首飾,便是侯府世子之位,你也是當得的。」他說的盡興,陸景淮也多喝了幾杯。
「政越說喝多了,說胡話呢。這世子之位,可是硯書公子的。硯書公子驚才艷艷,滿京城誰沒聽過他大名。」
陸政越嗤笑一聲:「他如今可比不得你。」
「比比不得。」
「爹爹爹,天天罵我們不不爭氣。嗝,若你真是我兄弟就好了。嘿嘿,這世子,世子,之位,非你莫屬。」
陸政越眼前打着晃兒,蘇芷清急忙上前扶住他。
「政陸公子,陸公子,你喝醉了。清清扶您去躺着。」蘇芷清踉蹌着扶着他,他連腳步都不穩了,眼神恍惚。
腳下一軟,陸政越便倒在床上。
輕輕打着呼嚕,喝的不省人事。
蘇芷清聲音有些羞澀:「陸,陸公子,勞煩您幫忙喚下小廝。他喝多了」她不太確定陸政越有沒有喝醉,不敢輕舉妄動。
語氣疏離,但神色卻哀怨的看着陸景淮。
陸景淮唇角一勾,長衫少年一伸手,便將她帶進懷裏。
「還叫我陸公子?怎這般見外?你若如此,我可要懲罰你了。」他在羞紅了臉的蘇芷清唇上,狠狠一啄。
蘇芷清輕咬着下唇,雙目含春。
偷偷看向床上打着呼嚕的陸政越。
「我怕他裝醉,免得壞你大事。」蘇芷清輕聲道。
陸景淮露出一絲輕佻的不屑:「我與他相識多年,他是什麼樣,我能不知?」
「他信你我,信到了極點。」
「且不說他,便是他那娘親,亦是個笨的。」陸景淮輕笑一聲。
「十七八年,從未有過懷疑。當年父親與她成婚,上半夜入許氏洞房。下半夜,可是進了隔壁,我母親的房間。」所以,他和陸硯書的生日相差無幾。
「裴姑姑溫柔善良,善解人意。若不是許氏家世高貴,裴夫人何必委屈多年。」
「幸好景淮你爭氣,能替他謀來這一切。」蘇芷清環抱着陸景淮,哪裏還有在陸政越面前的矜持清高。
陸景淮伸出食指,挑着蘇芷清下巴。
「他有沒有動你?嗯?」
「可親了這兒?親了這兒?亦或是這兒?」他在蘇芷清身上點了點。
蘇芷清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我這身子,是你的。怎能讓他動?他怎配?」陸政越甚至連拉手都會臉紅,覺得冒犯。
將她護在心尖尖上,捨不得有一絲冒犯。
蘇芷清心頭有些不舒服,莫名的不想在此處與陸景淮相處。
「我們去隔壁吧?」蘇芷清拉着他。
陸景淮卻是輕輕扯開了她的衣裙:「不,就在此處。在他面前行事,又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他墜崖昏迷,你可比現在放浪的多。」
「清清,快讓我看看你的本事。」陸景淮眼中泛紅。
光是想想上次,陸景淮便忍不住一顫。
他故意折辱陸政越,便特意在陸政越昏迷時折騰蘇芷清。
偏生他醒了。
那一日,蘇芷清慌亂之際跳到了床上。
而陸景淮,便站在門後。
看着陸政越一點點陷入其中。
「你就不想我?」陸景淮狠狠咬了下她的唇,驚的蘇芷清叫出聲來。
驚慌之時,便死死的捂住嘴。
她帶着哭腔道:「我怎麼不想你?我連身子都給了你。」
「可你已經與姜姑娘定親。」
陸景淮神色淡淡:「姜雲錦?她就是一根木頭,哪裏比得上你?」
蘇芷清面色潮紅。
「真的?你碰她了嗎?」蘇芷清抿着下唇。
陸景淮捏了捏她的臉頰:「我怎會動她?」笑話,姜雲錦是世家嫡女,豈會做出這等事。
他的計劃,便是讓陸政越為蘇芷清與侯府反目。
陸政越最是知恩圖報,絕不會委屈蘇芷清。
「我娘也惦記着你,她啊,只認你這個兒媳婦。」陸景淮將她哄得心法怒放。
醉醺醺的陸政越,背對着兩人。
此刻,幽幽的睜開了眼眸。
眼神帶着一股寒意。
他們確實很了解自己。
若不是妹妹的心聲,他這輩子,怕都被蒙在鼓裏。
身後規律的律動傳來,死死壓抑的啜泣,陸政越心中毫無波瀾。
他的救贖,全都是假的。
從頭至尾就是陰謀。
陸政越輕咳一聲,身後兩人動作猛地一靜。
身形僵硬在原地,仿佛一盆涼水從頭澆下。
他迷迷糊糊呢喃一聲,背對着的身子躺平。
他輕輕掀開一絲眸子,兩人的身影緊緊貼合。
「唔」
「清清」他口中念着清清的名字,對面兩人驚的不敢露出絲毫動靜。
陸景淮猛地清醒,他差點誤了大事。
他不着痕跡的推開蘇芷清,飛快穿好衣裳。
蘇芷清亦是渾身哆嗦着穿上長裙,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
衣衫不整,面色潮紅,而墨發更是微散。
對面坐着一群老頭
「真是有辱斯文,大白天便不知羞。」
「這是酒樓,不是客棧。晦氣。」另一個白鬍子老頭一臉嫌惡。
這幾人,便是北昭的監察御史,也稱言官。
負責糾舉百官,肅清吏治。甚至陛下言行不當,他們也會上諫。
更有甚者,一頭碰死在金鑾殿。
是一群讓皇帝都頭疼的老頑固。
「方才那人?是京中有名的天才少年陸景淮吧?」幾人面露不悅,白日宣淫,還是在酒樓。
當真惹人厭惡。
誰也不曾瞧見屋內的陸政越。
「嗯,驚鴻書院對他極其看重。他若能連中三元」
其中一個老頭挑了挑眉頭:「只怕陛下,有意讓他為太子傳授課業。」
幾人眉頭微皺,便暗暗將此事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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