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冉的視線划過照片。
她知道,只要自己邁開這步子,就代表選擇放棄回國了。
對面男人沒有半點催促,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偏偏就是這份自信讓溫冉不敢輕視。
身後,廣播再次響起,提醒還未登機的乘客儘快登機。
距離停止登機還有兩分鐘。
兩分鐘
這幾天太過於順利了。
溫冉心中其實是不安的。
但還是抱着僥倖,可如今這絲僥倖破滅,把她拉回殘酷的現實。
時間好似在這一刻扭曲,被無限拉慢延長又瞬間變得極致的快,撕扯的神經生生的疼。
值機員又上前提醒一下:「馬上停止登機了,您還回國嗎?」
溫冉猛然回神,側頭看向他,滿眼渴望,可半張開的嘴卻沒發出一點聲音。
值機員餘光掃了一眼周祁梟,男人高大帥氣,真絲襯衫加紋身配上他慵懶的氣質,野欲浪蕩,是那種能勾的小姑娘直迷糊的外貌。
但氣場太過強大,一個眼神掃過來,就不敢讓人直視,再看他身後持槍的寸頭女人
綜合以上,不像好人!
他急忙給身後的軍人一個眼神。
負責這次撤僑的高隊也一直注視着這邊的情況。
但溫冉並未求助,他們也不好強行幫助。
見狀,快步上前低聲詢問:「這位小姐,需要幫忙嗎?」
周祁梟並沒有用任何強硬的態度讓她留下來。
就說明,他手裏握着的是讓她不得不留下來的東西。
那就算把華國軍人卷進來也沒用。
溫冉沖隊長搖搖頭,抱歉的笑笑。
高隊蹙眉又看了對面的高大男人一眼,這男人看似慵懶隨性,但只一眼,他就肯定這人絕對沾過血,不是善茬。
耳機里再次提醒他立刻登機,他剛要轉身,最後還是停了下來。
不放心的又勸了一句:「小姑娘,如果真的被威脅了,別怕,雖然腳下不是咱們國家領土,但我們會護你周全,帶你回國!」
溫冉鼻子一酸,最後又輕輕的搖了搖頭。
姜霽流也按捺不住,大步走過來:「綿綿,到底出了什麼事?飛機馬上起飛了。」
而這時,周祁梟將照片舉起來,正對着溫冉。
男人含笑調侃:「溫綿綿,你現在是打算回去千里送人頭?」
溫冉的視線凝在周祁梟舉起的照片上。
只一眼,她就難以置信的快速向前幾步。
一把抓過照片,仔細看了看。
是她家!
可原本溫馨的屋子一片焦黑,家具被燒得七零八落。
溫冉感覺世界都在旋轉。
如今,她連能回去的家都沒有了。
手指逐漸捏緊照片,用力到指骨發白。
回不去的惆悵瞬間被恨意替代。
溫冉猛地抬起頭,剛要質問周祁梟。
卻在一瞬間冷靜了下來。
不對!不是周祁梟!
他就算反悔了,要強留她,也沒必要去燒她在華國的家。
而且他之前說過和華國有友好合作,是不會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
是周家的人嗎?
還是還有什麼人?
她看向周祁梟。
雖然對方什麼都沒說,卻微微勾起嘴角,坦蕩的看向她,無聲肯定了她的想法。
溫冉咬着牙問出口:「是,誰?」
那是她從小生活到大的家。
大到家具小到擺設,都是她和爸爸一起選的。
是她和爸爸僅剩的回憶。
是她唯一能避風的港灣。
可如今,居然被人毀了!
她絕對不會饒恕!
周祁梟擺弄着手腕上的手串,漫不經心的回她,「燒的是小白眼狼的房子,關我什麼事兒。」
抬眸掃見溫冉臉上血色褪盡,他稍微收斂了些脾氣,「不就一破房子,瞧你心疼的?求求我,給你把人找出來。」
溫冉沒說話,只是緊緊的捏着照片。
周祁梟驟然收斂笑意,怕她犯倔,難得多解釋了一句:「這就是警告,你現在還要回去?」
警告?
溫冉抬起頭,剛要問。
姜霽流的電話響了,他大喊一聲:「什麼?一堆人堵在宅子外,說溫冉趕敢回來就打死她?什麼玩意,無法無天了!」
溫冉一聽,自嘲的笑了一聲。
她如今還真是個「大人物」啊!這一個個的為了不讓她回國,什麼招兒都用。
姜霽流這時掛了電話,湊過來,小聲說道:「綿綿,有地痞流氓在你老宅鬧事,雖然都被警察帶走了,但估計過兩天就得放出來要不你回去後先和我住吧!」
溫冉輕輕搖了搖頭。
地痞流氓最難纏,她總不能和姜霽流住一輩子吧?
萬一要是再去騷擾乾媽呢?她的心臟可受不了。
這時高隊再次上前,說道:「如果你想回祖國,沒有人可以阻攔你!我們會保護你的人身安全!」
溫冉聽着華國軍人鏗鏘有力的話。
心中無比有安全感。
但是目前這個狀況,對方都貼臉開大了,她貿然回去,更被動。
溫冉強壓下心中混亂,禮貌解釋:「謝謝,我外公在南州,剛剛突然出事了,我就不回去了!」
溫冉說着稍微傾身表示感謝,「給你們添麻煩了。」
高隊還想說什麼,姜霽流這時開口說道:「那我也不回去了,高叔,給你們添麻煩了!」
高隊認識姜震,見姜霽流這麼說,便沒再多問什麼。
臨走時又留下一句話:「祖國是你強大的後盾,有事別怕。」
這時姜霽流看清溫冉手中捏着的照片,一聲臥槽。
「哪又是哪個王八犢子乾的啊!溫綿綿,這」他突然想到什麼看向周祁梟,「我都不知道的信兒,你怎麼知道的?!是不是你」
「等你知道了,小白眼狼估計也成灰了。」周祁梟不屑笑了下,沖溫冉招了招手,「走了,帶你報仇。」
溫冉腦子裏一片混亂,只聽見報仇兩字,下意識就要跟周祁梟走。
姜霽流的電話這時又響了一下,他朋友才告訴他,溫冉家被燒了,這消息滯後的。
他匆匆看了一眼,還要跟着,被赤那擋住。
溫冉這才反應過來,她急忙沖姜霽流擺擺手,「霽流哥哥,我現在有點亂,我好好想想再聯繫你」
姜霽流看了看面色不好的溫冉,又看了看周祁梟。
最後嘆了口氣,「行!哥也不走了,你有事兒叫我!隨叫隨到!」
赤那見姜霽流不打算跟着了,便轉身要離開。
「這位姐姐,和溫爸的家對綿綿很重要,她應該很傷心,你能不能和那嘴忒毒的男人說說,讓他當一天啞巴?」
赤那快速回頭瞥了一眼。
好在周祁梟已經走遠了。
否則肯定讓他割了姜霽流的舌頭。
她沉吟一下,剛要點頭又搖了一下頭。
那破嘴,她是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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