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
在三十萬大軍輪流辛苦下。
不到三天時間,就挖出了一條距離蘭州城約莫三百步遠的壕溝。
整條壕溝一共長約二十餘里,寬約一丈,深約一人,引了黃河之水。
從城牆上看,就好像是慶人幫助敵人挖了一條新的護城河。
大慶軍隊的所作所為,把准格爾部落首領們都逗樂了。
大汗綽羅斯召集手下部落首領,指着還在笑道:
「這大慶人真是蠢笨如豬,竟然又給我們挖了一條新的護城河,莫非,他們是要把我們困死在這裏不成?」
眾人聽了,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地位僅次於綽羅斯的博洛尼度,他是回部大首領,此刻就捧腹大笑了一陣,差點笑得喘不過氣來:
「我們城內有糧草近百萬石,就算是吃上一年,也吃不完,大慶怕不是傻了!」
博洛尼度的弟弟霍集占,狡猾多謀,見大家都沒把城外大慶軍隊當回事,連忙開口提醒道:
「大汗,漢人一向狡猾,小心有詐!」
結果,綽羅斯渾不在意,依舊笑道:
「霍集占兄弟,如今,我們待在堅固的城池裏面,漢人卻在天寒地凍的帳篷里居住,就算漢人再怎麼狡猾,只要我們不出去,他們又能奈我們何?」
「這就是漢人所說的『為將之道,當先治心。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然後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敵』!」
霍集占雖然感覺綽羅斯說的沒錯,但是總感覺,大慶人來了之後,不攻不打,太過詭異。
等眾人結束巡視,霍集占立刻命人收拾行囊包裹,如果事有不諧,立刻撤退!
像霍集佔一樣聰明睿智的部落首領,還有不少。
不過,大部分人都還是和過去一樣,整日裏吃酒享樂。
到了第四日。
綽羅斯帶人繼續巡視城牆時,就發現,大慶人挖的壕溝竟然被一堵土牆保護住了。
各部落首領還猜不到大慶為什麼要這麼做,卻也沒去理會。
其實,如果這些首領認真仔細查看一下,就能發現,這些土牆相比之前挖的壕溝,靠近城牆一百步左右。
第五日。
經過兩天的努力,慶軍終於把那堵土牆,建到了一丈多高。
這個高度遠低於蘭州城。
所以,各部落首領依舊沒當一回事。
第六日。
慶軍在土牆內部,延伸建造了許多棱堡城樓。
各部落首領雖然還不懂慶人的打算,但是已經明顯感覺到,這些棱堡城樓距離蘭州城只有一百五十步的距離。
雖然這個距離,除了神射手,一般的普通人根本無法用弓箭殺敵。
但是,大慶是有火炮的。
眾首領感覺到了壓力,連忙派人出城,想要阻止慶軍施工,卻被早有防備的蘇明哲,用弓箭、炮火打退了回去。
到了圍困的第八天。
棱堡城樓全部建好。
眾人吃過晚飯,正值天寒地凍。
蘇明哲忽然笑着邀請眾將領,隨自己登上土牆,看自己如何攻城。
眾將不明所以,卻都跟隨蘇明哲上了土牆。
土牆高約一丈二尺,也就是四米高。
全部是用一層土,一層水澆築而成。
若是在夏天,這種土牆被人用椽子搗幾下,就能捅破幾個窟窿。
但是現如今是冬季,水土混合,形成凍土,這堵土牆牆體堅硬程度,絲毫不在磚石之下。
等眾人上了土牆,這才發現蘇明哲沒在這裏安置火炮,而是安置了許多水龍車。
這些水龍車,本來是防止軍營走水用的(防火)。
有些頭腦機靈的將領,見到這些水龍車,靈光一閃,頓時猜到蘇明哲的打算,紛紛拍手叫好道:
「驍騎將軍不愧是狀元公,竟有如此奇思妙想,攻破蘭州城,就在今朝了!」
其他人雖然腦子不靈光,但是見到有人明白了,也就懂事的不再開口詢問,免得被人發現自己愚笨。
蘇明哲見狀,也不和大家廢話,直接命人推着水龍車進入棱堡,朝着蘭州城城牆噴水。
此刻室外溫度已經是零下十幾度。
水龍車裏的水,在高壓下,確實能噴射一百五十多步遠,但是,哪怕是燒開的沸水,在空中飛過一百五十步後,也會凝結成冰霧,根本起不到凝結成冰的效果。
不過,蘇明哲多雞賊啊!
他命人在水龍車的噴射路線上,挖了許多坑,倒上火油。
有了這些火油助威,水龍車裏噴射出去的水,飛濺到蘭州城牆上,這才開始凝結成冰。
一夜過後。
圍城第九日。
綽羅斯帶領各部落首領再次巡城時,就發現自家城牆上,被人澆灌了厚厚的一層堅冰。
昨日守城的數千部落勇士,直接被凍成了冰塊。
霍集占嘗試着命人打開城門,發現城外面也結了約莫一丈的堅冰。
眾部落首領終於知道害怕了,朝着綽羅斯急切地懇求道:
「大汗,這蘭州城怕是守不住了,我們快撤吧!」
綽羅斯在光滑的城牆上轉了一圈,發現慶軍還在不停地噴射水龍,他也終於開始知道恐懼了。
只是他剛才巡視一周,發現整座蘭州城都被冰封住了,此刻就為難道:
「如今四座城門都被堅冰封死,這讓我們如何撤退?」
「大汗,漢人能用堅冰封城,我們也能用堅冰開路!」
霍集占是個心狠手辣,狡猾多謀的人,當即就思考了一條計策。
綽羅斯也是個梟雄,聽了霍集占的話,當即喜道:
「霍集占,你是聰明人,若是我們能夠衝出去,你就是汗國的丞相!」
霍集占也不客氣,當即謝恩,隨即就帶人開始學着慶軍,向城外噴射水龍鋪路。
消息很快傳到慶軍。
南安郡王聽了,連忙召集蘇明哲詢問對策:
「世侄,如今城中敵軍,反過來用水鋪路,我們該怎麼辦?」
「世伯,自古以來,圍城都是『圍三闕一』!如今敵人要逃,我們就應該讓他們逃!」
蘇明哲已經得了首功,也就不指望一戰滅敵了,當即又獻計道:
「我們現在,不如命人放開一條口子,讓對方逃跑」
在場眾將領聽了蘇明哲的計策,頓時冷汗直流:
「這位狀元公還真是狠毒,剛用了『水淹全城』的毒計,如今又要用『火燒連營』,准格爾部落這次怕是不死絕,也活不了幾個人了!」
南安郡王卻管不了那麼多,得了蘇明哲的計謀,當即命令副帥衛輝帶領十萬兵馬,去執行『火燒連營』的計策。
其他兵馬則是繼續待在土牆上,儘可能的圍殺准格爾汗國的有生力量。
圍城第十日。
准格爾汗國大軍朝着四面八方進行突圍。
雖然大慶軍隊已經盡力攔截,但是那座土牆高度,早就被准格爾部落的水龍車弄平整了。
此刻,二十萬大軍傾瀉而出,慶軍根本就攔截不住。
好在,南安郡王和蘇明哲早就下了嚴令,圍三闕一,只需射殺敵人有生力量即可,不需拼死攔截。
如此一來,准格爾汗國大軍見到有活路可逃,也就沒了拼死的勇氣。
一日過後。
慶人收拾戰場,一共收集到了敵軍五萬多具屍首,俘虜兩萬餘人,以及敵人來不及燒毀的七十多萬擔糧草,順帶解救了三萬多名被俘漢民。
三日後。
負責『火燒連營』計劃的衛輝,攜帶喜報歸來。
在預測的伏擊地,他一把火燒死了五萬多敵軍,順帶俘虜了兩萬餘人。
准格爾汗國出來二十萬大軍,經此一戰,被消滅了近十一萬,被俘四萬多,加上之前被蘇明哲消滅的三萬多,逃回去的絕對不足兩萬人。
而大慶三十萬大軍,幾乎是零傷亡。
南安郡王連忙派人把喜報送回長安城,順帶請示,要不要繼續出關追擊。
此時,已經是十一月中旬,蘭州以西,早就是大雪封路,根本無法追擊。
如果,天子執意下令追擊,南安郡王也只能派遣幾千人的小部隊追擊,不可能讓三十萬大軍一起出關。
喜報傳回長安,隆慶天子先是大喜,隨後看到南安郡王的請示。
在得知關外大雪足足一人多厚,隆慶天子也沒讓南安郡王為難,直接讓他班師回朝,同時令衛輝率領五萬大軍,鎮守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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