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出身姑蘇林氏,祖上五世列侯,可謂是顯貴至極。
到了林如海這一代,雖然沒能襲爵,但是他自己爭氣,二十多歲,就高中殿試第三名,成為了勛貴中的探花郎。
若是沒有蘇明哲這個狀元郎出現,林如海身上的『探花郎』名頭,夠他驕傲一輩子。
「可惜了,自己竟然比不過自己的女婿。」
林如海看着年輕的蘇明哲,想起年輕的自己,成為探花郎後,就被上代榮國公看中,迎娶了妻子賈敏。
結婚以後,夫妻和睦,伉儷情深。
可惜,髮妻過世太早,兩人不能共赴白頭之約。
感慨過後,林如海收斂情緒,請蘇明哲坐下敘話。
「這一年來,岳母大人和玉兒,還有你父親,都給我寫了不少書信,尤其是玉兒,她在信里多次提到你,說你對她照顧良多。」
「另外,這一年多來,你送的那些丹藥,也幫了我不少忙,還救過我和你表弟的性命!」
「嗯?表弟?」
蘇明哲微微一愣,有點沒反應過來。
林如海想起,自己好像在信里沒說過這件事,尷尬一笑,解釋了一下。
原來,去年五月份,林如海的妾室柳姨娘給他生下了一個兒子,雖然是庶出子,卻也是他如今唯一的兒子。
而柳姨娘,則是賈敏當年陪嫁的丫鬟,在賈敏過世後,以姨娘身份主持後宅事務。
「恭喜姑父!」
蘇明哲對於林如海有妾室這件事,是早就知道的。
並且還知道,林如海的妾室至少有七八位。
只是林如海以前和賈敏夫妻和睦,這些妾室沒機會懷孕。
現如今賈敏過世,生下的嫡長子也病逝了,林如海讓妾室給自己生兒育女,也是無奈之舉。
畢竟,他的香火總不能斷啊。
除了柳姨娘懷孕生下一子,林如海還有兩個妾室,也都懷孕,一個已經產下一女,另外一個懷孕四個多月,今年年底之前,也能生產。
而蘇明哲聽到這些消息,嘴上開口恭喜,但是心裏對林如海的親近感立刻就削弱了幾分。
兩人聊了幾句,管家來稟報,說是宴席已經備下,就請蘇明哲入席。
本是家宴,林如海也沒那麼多規矩,讓人叫來柳姨娘和林妹妹,大家坐在一張圓桌上吃飯。
宴席過後。
蘇明哲隨着管家,來到東廂房,還沒進門,就聽到茜雪幾個丫頭的抱怨聲。
「襲人姐姐,我的裙子都發霉了!明天都不知道穿什麼了」
「誰讓你不洗了?」
「我的洗了,也臭了!」
「還有這件!」
「二爺的衣服也發霉了!」
「晴雯姐姐,你的裙子怎麼沒事啊?」
晴雯見眾姐妹唉聲嘆氣,不由地得意道:
「早就告訴過你們,換了的衣服要洗一洗,洗過之後,要用火烤乾了,才能收起來,你們就是不聽,現在臭了、發霉了,看你們怎麼辦!」
眾女見到蘇明哲推門進屋,連忙收起扔地到處都是的衣服:
「二爺回來了!」
「您和林老爺談得怎麼樣?」
「您和林老爺談您和林姑娘的婚事了嗎?」
一群女人嘰嘰喳喳問個不停,蘇明哲只能把最近的茜雪摟在懷裏,然後慢慢回答問題。
在古代,向來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蘇明哲這次來揚州,就是把賈母、賈政的書信帶來,讓林如海見一見自己。
真正的媒人還要等一段時間,過兩天要到五月份才能過來。
回答了大家問題,蘇明哲注意到,眾女的衣服裙子,確實都發霉、發臭了,就讓襲人拿出一千二百兩銀票,給丫鬟們分一分,這幾日出門買些錦緞絲綢,重新製作一些衣裙。
等眾丫鬟歡喜跳躍時,蘇明哲及時打斷道:
「揚州不是長安,我們作為外地人,很容易被欺負的,所以你們如果要出門採買什麼東西,一定讓林府管家派人跟着才行。」
「二爺,您放心,我們不會亂跑的!」
這些丫鬟也不傻,從小就接受各種規矩教育,肯定不會把自己置於危險之地。
另一邊。
林如海帶着柳姨娘、女兒回到後院花廳,見女兒抱着小兒子歡笑模樣,心裏的一點忐忑也消失了。
雖然服用過蘇明哲的丹藥後,最近林如海的身體比起以前好了不少,但是公務繁忙的他,依舊常常感覺身虧體虛。
加上他如今都四十多了,兒子才剛出生,所以就開始擔憂,自己見不到兒子長大成人。
如今女兒和兒子親近,林如海也就能放心把兒子託付給女兒照顧了。
「爹!」
林妹妹抱了一會弟弟,見弟弟開始打哈欠,就交給了柳姨娘照顧,回頭見自己父親欲言又止的模樣,頓時好奇問道: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講?」
「玉兒,你先坐吧!」
林如海坐下後,倒也沒和女兒客氣,直接就把自己擔憂講了出來:
「玉兒,這一轉眼,你就快嫁人了。可是你弟弟、妹妹才剛出生,為父就擔心,等我百年之後,他們無人照顧,受人欺凌」
「爹,您身體一向康健,肯定能長命百歲的!」
林妹妹剛剛回家,本就心情敏感,聽到父親說起這種傷感的話,頓時眼角噗噠噗噠流起淚來。
「玉兒說的哪門子傻話啊?」
林如海見女兒被自己嚇哭了,連忙收起話頭,換上一副笑容道:
「人生七十古來稀,常人能活到五十歲,六十歲,就算是高壽了。為父如今已經四十有二,距離六十,也只差十幾年了。」
林如海笑着把自己的擔憂講出來,然後就開始託付幼子幼女。
林妹妹聽了,自然是滿口答應。
在她看來,自己父親身體不錯,最少還能活個二三十年,所以,這種託付根本沒有意義。
而林如海見女兒答應下來,就欣慰的笑了。
隨後,就讓林妹妹回自己閣樓早點休息。
轉過天。
蘇明哲在林妹妹陪伴下,開始四處遊玩。
頭兩日,一群人先坐船游湖、遊河。
等一路的車馬勞頓疲憊感散去,眾人就坐着馬車,來到了捺山。
捺山是一個死火山。
對於眾女來說,這裏的石柱、風景奇特,別有一番野趣。
到了傍晚時分,在晴雯的帶領下,茜雪、秋紋、檀雲、金釧幾個丫鬟陪着男人下水玩耍了一次。
就在眾人樂不思蜀的遊樂時,正在處理公務的林如海,突然接到管家稟報:
「老爺,金陵的王老爺來了!」
林如海聽得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是賈史王薛的那個王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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