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睜開雙眼,還在適應着這種奇妙的變化。
屍魂牌不知所蹤,縫屍線隱隱泛着紅光。
最特別的還是眼睛,院子裏站滿了虛影,它們一個個穿着質樸,是村民們的陰魂。
原來,這就是楊箐和父親眼裏的世界。
在幽暗的夜色下,院子仿佛被一層無形的迷霧籠罩。
陰魂們焦躁不安地對着我指指點點,但我卻聽不到它們在議論什麼。
江爺見我融合了楊箐的眼睛,直接便朝我撲來。
他的動作詭異多變,衣袍時而如黑色火焰般熊熊燃燒,時而又如流水般柔順地纏繞在身上。
好在有這雙眼睛幫忙,我才能一邊躲避,一邊思考對策。
父親留下的三件遺物都是破局的關鍵。
屍魂牌和眼睛的用法我已經瞭然,但縫屍線難不成,是要控屍?
想到這兒,我依葫蘆畫瓢,實踐才是硬道理!
我取出陰屍針,全神貫注地想要封住江爺的行動。
可他每一次出手都伴隨着一聲低沉的咒語,仿佛正在召喚着某種詭異的力量。
我被煞氣拖住了腳步,一時間完全跟不上他。
隨着打鬥的加劇,院子裏逐漸出現了更多詭異的現象。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帶起了一片片荒草,仿佛有無數的幽靈在暗處低語。
緊接着,一道道幽藍色的磷火從地面冒出,環繞着我和江爺旋轉,仿佛在為我們加油助威。
此時,江爺突然發出一聲怒吼,他的身影瞬間變得模糊起來,借着黑色煞氣,瞬間融入了周圍的黑暗中。
下一秒,一道黑色的怨氣憑空乍現,直奔我的胸口而來!
我雙手合十,默念縫屍咒。
剎那間,一道白色的光暈瞬間在我身前升起,擋住了煞氣的攻擊。
兩股力量交匯,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聾的巨響。
整個院子仿佛都在這一刻顫抖起來,周圍的樹木和牆壁都被這股力量震得搖搖晃晃。
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我發現自己的身影竟變得模糊起來。
那些原本模糊的陰魂,模樣反倒是逐漸清晰了起來。
我耳邊瞬間響起他們交流的聲音,空靈且幽怨:
「我就說這小子不是那老東西的對手」
「放屁!這小子我看行,人家幫我縫好了腦袋,手藝沒得說。」
「說什麼呢,你也說了這娃娃是縫屍的,那老頭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能比?」
「行了行了,都別吵吵了,咱們能不能安心走,全看這娃娃,嘴上都積點德吧!」
聽到它們在交談,我瞬間愣住了。
這怎麼和我想像中的陰魂不太一樣?
怎麼說呢,感覺他們好像和活着的時候也沒啥區別。
非要說有什麼不同,那些生前模樣長的好看的,興許死後還不如那些麻子臉呢。
「大叔,大嬸,你們看得見我?」
我不由得好奇發問。
誰曾想卻引來一陣哄堂大笑:
「娃娃!你沒事兒吧,你是活人,我們都死了,這話該我們問你才對!」
「就是就是,你趕緊把那老傢伙收拾了行不?俺們趕着投胎呢。」
「要幫忙就說話,那老東西看不見我們的!」
聽到這些話,我心裏頓時有了主意!
我懇請村裏的陰魂助我一臂之力,幫我壓制住江爺,好方便我控屍!
陰魂們沒有異議,齊聲答應下來,緊接着便一個個朝江爺跑去。
看得出,他們帶着怨氣,想發泄卻又沒有發泄的地方。
隨後我一晃神,陰魂再次變得模糊起來。
黑色的煞氣已然臨近面門,我趕緊避開,準備縫屍。
突然,在一陣詭異的陰風掠過後,江爺身形猛然一頓!
他身上的煞氣開始被無邊無際的陰氣所吞噬,身上也開始迸裂出一道道傷口。
但他的眼神依然冷冽,仿佛知道我做了什麼。
我二話不說,知道是陰魂在幫我,我趕緊上前,高唱咒文:
「縫陽屍,送陰魂,閻王小鬼莫要攔。」
一針穿過,我先縫他的嘴巴,讓他有話不能說,有咒不能唱。
「補陰魂,送陽屍,童男童女抬相送。」
第二針勾起,我將他嘴巴徹底封死,但凜冽的陰氣卻令我有些慌神。
「渡黃泉,過奈何,孟婆湯來苦相忘。」
我穩了穩心神,選擇先封住他的行動,便將陰屍針扎向了他的肩膀。
「走東道,進西門,判官一筆勾往事。」
可江爺畢竟是天煞,就算有陰魂的幫助,我這第四針縫完也已是滿頭大汗。
「陽人泣,亡人念,陰香勾魂不回頭;入輪迴,渡今生,莫要留念陽間人。」
縫完肩肘,最後只剩他這雙詭異的血瞳。
我把陰屍針湊過去的瞬間,他的瞳孔深處便瞬間釋放出黑色煞氣!
我躲閃不急,被煞氣狠狠擊中喉嚨。
一股腥甜泛起,我沒忍住直接把血噴在了他臉上。
然而,就在血落到江爺臉上時,卻像硫酸一樣,迅速腐蝕着他的皮膚。
我一看是好機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次下針!
最後一針,我一氣呵成,根本不給煞氣再偷襲我的機會,直接將他的眼睛縫死!
就在我收針的同時,四周的陰氣轟然散開。
那一個個模糊的陰魂仿佛受到了某種驚嚇般四散而逃。
我心有餘悸,擔心江爺此時再生變故。
可緊接着我就聽到身後傳來了李祖的聲音:「莫慌,是我。」
於是我趕緊讓出位置,請他來到身邊。
李祖看了一眼被控制住的江爺,平淡道:
「二狗的債,也清了。」
然而李祖話音剛落,原本沉寂下來的陰氣,突然又活躍了起來。
那些本該逃走的村民,居然又一個接一個地回來了。
李祖挺了挺腰板,站在我身邊放聲道:
「枉死的陰魂消消氣,二狗化煞,他永遠都不能進入輪迴,這便是對他最重的懲罰!」
「你們若貪這一時的怨念,那他的罪過,就被你們頂上了,不值!」
「李某虛活百年,斗膽懇請貴人們莫要執着,速速散去,早日投胎才是正道!」
說完,李祖恭恭敬敬地朝着四面八方拜了拜。
我本來也打算附和兩句,想想還是算了。
李祖把該說的都說了,我就算補充,也說不出其他的話。
可見村裏的陰魂依然不肯走,我心頭頓時想到了些話,於是替它們問:
「前輩,那您打算怎麼處置江爺?」
李祖瞥了一眼院子中央的石獅碎屑說:
「就將他鎮壓在此,馱碑鎖神,直到還清所有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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