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斯克拉爾連長從風暴鳥的無畏專用固定卡位中用他的傳感器嚴厲地朝各個方向掃視他們將要降落的地點時,這位眼光毒辣的老兵首先注意到的是一些奇特的不起眼細節。
例如,這顆星球零下四十度的永凍地表上居然還留有一些一個月到二十四小時內的超重型載具移動痕跡——並非是使用者粗心大意的疏忽,而是任何血肉之軀要從星球原本那坑坑窪窪、佈滿了最新的大大小小隕石坑,猶如麻點般的冰塊與鐵鏽紅色地表破碎土塊下注意到這些痕跡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但經驗異常豐富的斯克拉爾連長在做這種觀察時一向並非只限於運用光學傳感器一種設備。
這位古戰士在悄然發送給同行者的通訊中着重提到,他認為自己觀測到的正是乳齒象超重型突擊載具那巨大的履帶印痕,但這種珍貴的古董龐然大物在第四十一個千年到第四十二個千年中的保有量——基本上在帝國的絕大多數地方,它都可以算是極其稀有的聖遺物級機械,但在這個並不像其他同行那般——例如格萊埃、阿格里皮娜或是沃斯、鋼堡之類以戰爭潛力出名的鑄造世界那並沒有出現什麼明顯戰鬥痕跡的地表上,光是目測範圍內,就至少出現了六台次乳齒象的新舊運動軌跡。
是什麼,讓這裏的機械神甫確信,他們需要在自己的母星世界內頻繁出動這種帶有防空炮陣、攻城熱熔武器與兩個虛空盾陣列、能夠最多搭載四十名阿斯塔特修士,或者,兩台無畏與兩個十人小隊——從所有設計角度上,都是為了能夠保護它的乘客安然穿過最危險的戰區,擊潰最頑固的敵方防線的超重型載具呢?
儘管隨後第十二原體在心靈力量上與通訊中都很好地安撫了他的戰鬥子嗣們,並且展示出一種對此地主人的充分信任,隨行的隱修會戰鬥兄弟們也隱晦地提到,他們其實不必將此地的主人視為敵人。
但守望之主與原體的守護者們依舊不敢有絲毫鬆懈,因為他們深知,不論是哪一種艾達靈族,都始終是鋼鐵之心的子嗣們在宇宙任何地方都必須考慮進去的一個戰鬥變量——這些相當難纏的異形還能夠使用自己的古老交通方式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各個地方——比如,很巧的,一顆星球的地底深處正是這種異形容易突然出現的重災區。
隨着風暴鳥高度的下降,那些交錯的、通往各個冰凍環形山突起山脊環內部的載具痕跡開始變得不容易看清,而地面上的降落點的燈光全部打開,為尊貴的訪客一行敞開巨大的降落門。
在金色與白色的探照燈光芒下,八邊形的巨大降落門從頂端裂開,分為八個尖端銳利的三角形,緩緩向旁邊的隱藏槽中滑去,這個畫面讓恩德瑞德又哼哼出聲,「這玩意簡直就像是張開大嘴要把我們吞進去一樣。」
「什麼?哈爾,你又在胡說什麼。」斯克拉爾的語氣聽起來也不是很舒服,神聖無畏把他的動力爪張開又握起。
「我是說,這個場面突然讓我想起從前,德雷格爾總是掛在嘴邊喜歡說的為原體吞噬每個世界之類」
「這個時候想起他,怎麼,你終於肯承認自己老了?哈爾。」
「哈!」依靠着靜滯立場、軍團秘儀技術與原體的「祝福」存活至今的泰拉裔終結者擺了擺手,「在你們幾個老傢伙死掉之前我是不會老的,斯克拉爾,你還是想想怎麼給自己的羊水艙加點兒料好緊緊你的皮吧。」
風暴鳥穿過凌冽呼嘯的寒風,平穩地進入了降落點,隨後降落在停機坪上。
神聖無畏掃了眼自己的對面,彬彬有禮的迎接者立刻用目光迎上了他目鏡的方向,馬克西姆沒有戴頭盔,他充滿生氣的年輕面容因為最近的經歷而顯得有些滄桑,但要斯克拉爾來評論的話,他會說「這個小子看起來像是從奧特拉瑪跑出來之後給自己潑了一身黑油漆」的。
嗯,那種閱過大量文書與繁瑣民政工作後為一位阿斯塔特帶來的特殊氣質,在第十三原體子嗣的軍官中經常會出現,而在其他星際戰士戰團中的確非常罕見。
不過在這位迎接使者自報家門為「銀色顱骨」戰團之後,諸位連長們就立刻釋然了:銀色顱骨的確是極限戰士的子團,那有這樣的情形倒也是合情合理,只是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裏呢?——還有,洛塔拉女士抱怨說,她總覺得這位銀色顱骨的戰團標識同她的數據庫記載中有所出入,雖然兩種戰團標識都沒有與之不利的記錄,但她依然非常擔心並強行要求軍官們在出發前攜帶額外的傳送信標。
馬克西姆對「銀色顱骨」戰團為何會出現在卡利西斯星區的解釋是,他們的戰團的這個連隊剛剛從恐懼之眼中返回,經過此地選擇休整,並且很巧地在之前剛剛挫敗了一起針對鑄造世界的混沌陰謀,所以如今他們與鑄造世界的關係更加緊密了,也因此,自己作為更容易讓表親們與原體接受的代表與溝通者,被派來迎接他們,並對匆忙之中接待儀式的簡陋致以深切歉意。
至於是什麼東西發射出的那則驚天動地的消息馬克西姆則說,只要與大賢者凱鐸莫詳談之後,一切謎團都會迎刃而解。
於是他們現在正走在通往主巢都宮殿的路上,肉眼可見地,來訪軍官們對此地歐姆彌賽亞信徒對他們原體的怠慢造成的不滿怒氣正在蹭蹭往上漲。
「雖然大部分情況下洛塔拉·薩林女士的建議有一些激進了,但這次就連我也開始覺得,或許那有時候確實是個好主意。恩德瑞德,我不喜歡我看到的這些火力機械人。」
斯克拉爾大聲說,訪客的隊伍站在高聳的通道開端,他的聲音通過無畏胸甲的擴音器傳播到四周,又從兩側那一列列列隊歡迎的機兵胸甲上反射回來。
「這地方就連歡迎儀式需要的活人們都湊不出來了嗎?馬克西姆兄·弟·。」古賢者帶着一絲譏諷問道,「我沒記錯的話,鋼堡在銀河與大裂隙的另一頭,而不是這裏。」
明顯馬克西姆面對這樣的壓力還是有些稚嫩,恩德瑞德從他的汗水中嗅到了一絲驚惶氣味,但八連長還未想啟動他那把動力巨斧,他倒要看看這裏到底有什麼陰謀——可以讓他渴血的斧刃再次變得鋒利如昔。
而安格隆,沉靜如大地山脈的安格隆,全程未發一言,只是他嘴邊的笑意似乎越來越濃烈了。
遠處,通道盡頭傳來的大門打開的聲音與有什麼東西走出來的動靜。
「稍安毋躁,我的兒子們。」原體聲音中的愉快與告誡拉住了鋼鐵之心們蠢蠢欲動的攻擊預備姿態,「我想此地的主人終究還是忍不住自己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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