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幫魚雷的尾焰無聲呼嘯着划過幾乎空無一物的黑暗虛空。
起源戰團第三連第六小隊的佩納特斯兄弟最後一次低聲為他的爆彈槍的機魂向黃金王座祈禱,希望帝皇的庇佑能讓他多殺幾個可惡的叛徒。
他的兄弟拉瑞斯被固定杆扣在他身旁的座位上,同樣在沉默地冥思,跳幫魚雷的引擎在冰冷黑暗的真空中發出無聲的怒吼,將他們的兩個小隊送往帝國叛徒與混沌大敵們的艦艇上。
——兩小時十二分鐘之前,他們的連隊冠軍托勒米翁·薩拉倫兄弟已經帶領着先頭的六個跳幫小隊,趁着對方的虛空盾被突如其來的攻擊過載的機會衝進了這個邪惡之地。
這次起源戰團對叛徒軍艦的伏擊工作極為成功而且富有效率,戰團的智庫第一時間就在附近的亞空間航路中監控到了動靜——自從八千年前極限戰士集結了所有子團的那次攻擊,完成了對第八軍團的粉碎屠滅以來,起源戰團在八十個世紀中一直定期監測着這顆星球,從未懈怠。
因為叛徒不是沒有可能會回來,黑暗之奴總是會從暗處爬出來進行報復,而基里曼之子們也會如從前那樣將這褻瀆的企圖粉碎。
他們就是銀河邊境永恆警惕的哨兵。
憑着一種獨特的直覺,佩納特斯感覺他們應該快要到了,而跳幫魚雷的鳥卜儀上顯示的讀數也的確表示他們已經飛到了雙方的目視距離,在虛空戰中,這幾乎和貼臉沒什麼兩樣了。
他握緊武器,動力甲機魂開始更頻繁地監測他的身體狀況與周圍環境,忽然。
一個驚人的畫面像是流星一樣划過他的視網膜:跳幫魚雷的金屬艙壁忽然被某種重型單兵速射武器射穿了,接着繼續傾瀉的火力將它打了個粉碎,宇宙真空開始無情地朝外吸取有着猩紅色動力甲的戰士們和他們的生命,在寒冷的寂靜黑空中他乘坐的魚雷徹底爆炸了,變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分離崩析的同時那些最後的爆炸波動能將他和其他人像是炮彈一樣高速彈射向詛咒回音號生鏽骯髒的船殼,血肉像是炮彈禮花一樣炸開又瞬間被真空中的低溫變成晶瑩的粉紅碎末——
「為了帝皇,為了基里曼——」
忽然間,無形的鐘面上指針順利地跳到下一秒,佩納特斯發現自己還是好好地坐在自己的固定座上,旁邊拉瑞斯和其餘十八名兄弟正在緊緊地盯着他,他的動力甲內置健康監測系統表明他的各種激素和生化指標上一秒突然到了一個可怕的峰值,但現在又開始回落到正常的水平。
「你怎麼了?佩納特斯兄弟。」
「不,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兄弟。」
「又是那種奇怪的頭暈嗎?」拉瑞斯關心地詢問,「我們的藥劑大師沒能檢查出來原因,或許等我們結束這次戰鬥回到修道院休整的時候,你可以申請一個去馬庫拉格朝聖的名額,順便在那裏尋求幫助和指導,極限戰士的智庫大師與藥劑大師們應該會有辦法的。」
佩納特斯點了點頭,並感激於他的頭盔能讓他很好地掩蓋住自己此刻的臉色,那一定很差。
畢竟拉瑞斯十秒鐘前還在他眼前被轟成了一團真空中的猩紅和粉紅混雜的
帶領他們的士官兄弟低吼起來。
「即將接觸,前部熱熔切割器準備打開,三,二,一!」
等這次戰鬥結束我就申請前去馬庫拉格。
佩納特斯拋開其他紛至沓來的雜念,把手指放到扳機旁,聚精會神地等待着登陸倉門打開的那一刻。
————————
托勒米翁·薩拉倫對於第八軍團的邪惡異端們萬年來的惡名昭彰並不陌生,在起源戰團的榮譽陳列大廳或者圖書館中,許多戰鬥記錄和歷史記載對於他這樣熠熠升起的新星來說都是開放的,他可以自由查閱,從中學習並汲取對抗帝國大敵的知識,堅固自己的心智,讓自己變得更加不可動搖。
因此他對自己若未能死於光榮的戰鬥,而是被對方生俘之後,將可能會遭受到什麼也並非毫無預感——活體解剖、活剝皮、千刀萬剮的凌遲、把人分解成不死的器官和一團團血肉等等,這一切甚至可以在化學藥劑和對方殘忍精準的手法下變為持續數日的痛苦折磨。
這一切折磨對堅毅的帝皇戰士與基里曼之子來說也並非是什麼能嚇到他的東西,但讓托勒米翁閱讀的時候感到最噁心的一點是,戰團的記載中明確地提到了,有些第八軍團的叛徒,尤其是其中那些攜帶大量顱骨、血印與呼喝着某個特定大敵名號的被腐化者,會將受害者的基因種子從身軀中挖出來血淋淋地生吃掉——有些戰場目擊案例中他們甚至等不及忠誠的受害阿斯塔特完全斷氣。
一想到自己的基因種子,戰團寶貴的延續與財產可能會被吞進混沌星際戰士的嘴裏,被咀嚼、被咽下,在酸性唾液和內置胃中化為一團無用的營養黏液,托勒米翁就由衷地感到一股嘔意湧上心頭,但這決不能被叛徒的審訊者或者任何人發現,他必須絕對掩蓋住自己的這個感覺。
如果被發現他的這一絲厭惡,起源戰團的冠軍十分確定,這群毫無下限的人渣百分之一千會把他拖出去掛在肉鈎上,從他身體裏掏出基因種子,強迫他看着他們吃掉它的。
——————
嗯,有了這種可怕也有記載支撐的印象作為前提,無怪乎當這位連隊冠軍在自己的牢房裏醒來的時候疑慮重重了。
首先,他稍微檢查了一下自己,動力甲和其他東西都被拿走了,這不意外。但意外的是他四肢俱全,五官完好,脖頸和胸口也沒有破開的手術痕跡。他靠着牆壁坐起來,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就是那裏,他記得,有什麼東西——鬼魅般地,非人地,把針刺了進去,他現在感覺那應該是大量麻醉劑,但即使是他基因改造後的優秀視力也沒能捕捉到對方的相貌。
那到底是什麼?那麼快,像是憑空出現一樣,某種被混沌巫師驅使的無生者嗎?
有人在黑暗中輕笑了一聲。
忠誠的阿斯塔特警覺地彈起身,做出防禦動作。
「很標準的馬庫拉格聖典格鬥術起手式你是在哪裏受訓的?考斯?塔拉薩?還是馬庫拉格?」
「誰在那兒?」
「」
(*(嘶嘶的冷笑)你的這個想法可笑極了,我不認為)
「看着吧。」
一點燈光在完全黑暗的牢房中亮起。
托勒米翁發出一聲難以形容的喊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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