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秦琅睡的很溫馨。
佳人擁在身旁,身上還有隻恆溫的暖水袋,這樣的被窩,說是銷魂窟,溫柔鄉,也都不為過。
只不過,這一晚舒服是舒服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秦琅卻幾乎是驚醒的。
「唔…怎麼了?」
蘇鈺盤揉着惺忪睡眼,胳膊微微撐起些身子來,被子從香肩滑下,泄出大片雪白的暖光。
「哦,沒什麼,就是忽然醒了。」
秦琅表面上這樣說着,但實際上一定是因為想起了什麼事情才突然從夢中驚醒的,只不過一時間迷迷糊糊連自己也不清楚具體是為什麼了。
而蘇鈺盤當即就有些不滿,嫣紅的雙唇甚至有些像某個小女孩兒那樣微微撅了撅,思緒朦朧之間,白皙的藕臂摟着秦琅的脖子就要重新往下躺。
「銀瓶你先睡吧,我起床看看今天早飯去。」
「再睡會兒…不許起…」
「銀瓶…」
「快點兒…朕…不許你起…」
「」
她嘴裏含糊不清的嘟囔,秦琅雖然有些聽不明白,不過美婦人的那種自然而然透出來的嬌媚,卻着實有些勾絲牽魂,但凡是個沒有毅力的男人可能就頂不住要重墮被窩了。
但秦琅顯然不是這樣的男人。
「」
「唔…~…」
「」
「~~…」
秦琅在蘇鈺盤的臉蛋兒上親了一兩口,又在她的脖子上啃了兩三口,最後在一些不可描述的地方吃了三四口之後,果斷選擇了一個人先下床。
因為他已經想起來自己為什麼驚醒了。
清晨,客棧後院馬廄處。
「對不起啊甄姬,這麼久沒有騎你了…伱應該也會寂寞吧…」
「~」
晨霧中,一匹白色的漂亮小母馬顯得有些仙氣飄飄。
而站在她身邊,似是與其對話又似是喃喃自語的一名黑衣少女,在微涼的霧氣中更顯得像是一把入鞘的匕首般,清清麗麗之中散發着一股子淡淡的凜然之意。
尤其是她腦後高高豎起的那一條馬尾,給這個原本有些冷寂的身影添了幾分英氣之後,倒是讓少女整個人都顯得不那麼孤單了。
誠然,或許只是「顯得」而已。
「呼…」
略長的一段呼吸從少女唇間吐出,像是一絲輕嘆。
與往常餵馬時不一樣,今天照例陪在甄姬身邊的她,腦海里卻有些不受控制地,一直浮現出今早醒來時身邊空落落的床榻。
沒錯,就在自己睡着的不知什麼時候,二夫人不見了。
那麼,不見的二夫人能去哪呢?
顧堇想都不用想,或者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她自然是去找自己的男朋友了。
明明是自己的男朋友…
別的女人去跟他睡覺,偏偏自己只能眼睜睜看着…
少女正是因為想到這一點,才無奈地嘆了口氣。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不過仔細一想,跟自己天天至少還能跟秦琅在一起相比,某個還留守在京城的大夫人,真正的那位青璃郡主,怕是都快要思念成疾了吧。
顧堇從小畢竟是跟在蘇銀瓶身邊的,大夫人笨是笨了點兒,可一想到笨笨的夫人在青牛崗的時候都會變成望夫石,在郡主府的這些日子,不知道對秦琅又是何等地心心念。
依着顧堇對她的了解,大夫人應該也哭了好多個晚上了吧…
想當初,說好的兩個人一起的男朋友。
而如今,她卻只能在郡主府憑欄遠望。
不比不知道,一比之下,顧堇反倒覺得自己這次能跟着女帝出京真是太幸運了…
「一大早怎麼愁眉苦臉的。」
「?!」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顧堇轉過身,秦琅剛好伸出手指頭,抹了抹她的眉間:
「瞧,舒展開來就漂亮多了。」
「」
呵呵,渣男…
不舒展就不漂亮了麼…
顧堇抑住了見到他的那一瞬間的歡喜,看他一臉笑眯眯的樣子,自己的臉色瞬間垮下來,一個扭臉兒轉過頭去,馬尾在秦琅的臉上甩起一陣好聞的清香。
秦琅略微苦笑,伸手撫了撫一旁的甄姬,小母馬柔順的皮毛不同於普通馬匹,明明是短毛,手感卻莫名有種團團的那種毛茸茸的感覺,頗為神異。
「~」
甄姬對秦琅一直都抱有好感,很享受他的撫摸。
堇姑娘則是直接一扯韁繩,把小母馬準備蹭過去的臉蛋兒強行扯了過來:
「甄姬,別理他,他忙着呢…」
「?」
秦琅一樂:
「我怎麼不知道我自己忙?」
「」
顧堇不直接回答,頭也不回:
「你來這兒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忽然夢到你了。」
「」
「真的,所以她們還在睡的時候,我就等不及過來看看,主要是怕你昨晚一個人睡別睡着涼了什麼的。」
「」
跟夫人睡覺的時候還夢到自己,果然是渣男…
顧堇心兒有些暖暖地想。
一碼歸一碼,秦琅跟其它女人做很多事情的時候,顧堇都會有些酸溜溜的。
可一旦他每次表現出對自己的關心和在意了,哪怕只有一點點,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間透露出來的,她都很難再去同時在意那些酸溜溜的東西,心間只會一下子被那些小小的關心,小小的在意,給填的滿滿的。
顧堇有時候覺得,這或許不是什麼好事,自己或許很蠢。
但是沒辦法,從喜歡上某人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是這樣了,想改掉的話,大概只有下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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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秦琅對顧堇也沒有說謊。
他的確是在夢裏夢到一朵寒風吹拂的三色堇,才忽然驚醒過來,好在看到堇姑娘作為習武之人的身體素質並不差,到處都好好的,也就放心了。
不過夢這種東西,秦琅一晚上也可能不止做一個。
比如之後,蘇鈺盤臉紅紅地捂着有些微微酸疼的衣襟,悄悄來質問秦琅,自己為什麼睡醒之後會胸疼,秦琅就同樣表示,自己做了個夢。
「夢?」
「嗯嗯!夢到我回天山了來着。」
「」
天山是沐玄離住的地方,蘇鈺盤聞言頓了頓:
「然後呢…」
「然後就在天山摸魚,摸了整整一天,銀瓶你可能有所不知,天山的魚吧,那是又肥又白,而且水嘟嘟的又滑溜,我就在夢裏狠狠地抓,變着法地抓,抓着抓着…嗯…就醒了…」
「」
「其它的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秦琅的話,鬼才會信。
不過事到如今,蘇鈺盤對這種事也沒法當真生什麼氣了,頂多也就是像這樣從他嘴裏撬出個說法即可,就全當是在形式上,給自己一個交代了。
畢竟自己好歹也是個皇帝。
比起這個,今天蘇鈺盤倒是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此次在揚州府耽擱的也夠久了,要沒什麼事的話,堇兒,咱們今明兩日就回京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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