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將目光轉回京城,
朱翊鈞,張月明,此時正在皇宮裏一起學習。讀書都 www.dushudu.com
時間現在已經到了11月中下旬,京城的氣溫已經變低,二人穿着厚厚的衣服,縮在國子監之中。
「陛下,今年是不是比去年還要冷呀?「
張月明說話間,呼出陣陣白霧。
好像就是為了驗證張月明的話,沒一會兒天空就飄起小雪,張月明看到雪飄下來,還很是開心,但轉頭一看朱翊鈞,卻見他是滿臉凝重。
「陛下,你不喜歡下雪嗎?」
聽到張月明的話,朱翊鈞才緩過神來,「怎麼會不喜歡呢?只是今年這個雪下的有點太早了。」
「陛下,雪下的早了,難道不好嗎?」
畢竟在少女的眼中,卻是純白無瑕的象徵,當然希望是下的越早越好。
但在朱翊鈞的眼中,這場雪代表的不僅僅是雪,更代表了小冰河時期的到來。
要知道,上一世的大明,其實就是栽在了這個小冰河上。
而且根據穿越得來的知識,將來的30年,大明不僅僅會遭遇小明和時期,更有地震,洪水,旱災的影響,正是天災人禍的共同作用,才是盛極一時的大明迅速衰退的根本原因!。
「月明啊,下雪對於富家子弟當然是好事,對於窮人來說,可就不是好事了;你知道白災嗎?」
「陛下,不知道。」
聽到朱翊鈞的話,張月明的情緒也漸漸落了下來。
「月明啊,在北方的草原上,一旦有連綿不斷的雪降臨人間,它們就會覆蓋草場,而遊牧民族一旦失去了草場,他們就失去了自己賴以生存的家園,就會選擇入侵中原,這代表什麼你知道嗎?」
「陛下...」
看着張月明那略顯委屈的眼神,朱翊鈞搖了搖頭,將這些雜念搖出了自己的腦袋。
「好了,不說這些了,咱們出去玩吧。」
「好耶!」
一聽到這,張月明就高興了起來。
隨即,二人換上厚厚的防雪手套,圍上圍巾,戴上簪帽,手拉着手一起向國子監外跑去。
在親身接觸到雪之後,張月明哈哈大笑,高興的在雪裏轉起圈來。
看着歡樂的張月明,朱翊鈞心底的擔心也被漸漸壓了下去。
雖然只是初雪,並未積到地上,但兩位小孩子利用落在樹上的雪,也玩的很是開心。
沒一會兒,張居正今日的政務處理完來接張月明放學回家了,能看到本該正在學習的二人,卻在打雪仗,頓時就有一點生氣了。
想看着自己女兒臉上露出的甜美的笑容,那股氣也漸漸消散了下去。
「月明,該回家了。」
見到自己父親來了,張月明趕忙整理衣擺,「父親大人,我們只是玩了一會兒,真的只有一會兒。」
看着自己女兒露出焦急的表情,張居正也慈祥的笑了,「沒事沒事,畢竟是今年的第一場雪,你們想玩也是理所當然。」
「好了,別說了,趕快回家去吧,父親與陛下還有一點事要談。」
等到張月明離開,張居正又換上了那副嚴肅的表情,「陛下,你這正是學習的時候,怎麼能玩耍呢?而且明顯就玩了一下午啊。」
看着張居正這個兩面派,朱翊鈞能說什麼呢,「張師,我知錯了,不要罵了,不要罵了。」
朱翊鈞就像孫悟空唐僧不要念緊箍咒一樣,搖頭晃腦起來。
張居正看到這幅畫面,閨女被拐走氣也就消了。
「好好好,不說這些了。」
帶二人走進房間,脫掉外衣之後,一口熱茶一下就讓二人暖和起來。
「陛下,蜂窩煤準備了多少?」
張居正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張師放心吧,單單是京城一地就準備了50萬噸煤,再加上之後兩個月加大開採,蜂窩煤是夠京城使用的。」
朱翊鈞對這組數據已經爛熟於心。
「那陛下售價如何?」
「比散煤高出一成,京城百姓應該是用得起的。」
朱翊鈞減今年的大災處理方式得當,已經鬆了一口氣,但張居正仍然是神情嚴肅。
「那陛下,你覺得身處山東,河南,陝西等地的普通民眾,他們用得起這個蜂窩煤嗎?」
張居正一句話就戳破了朱翊鈞的美夢。
「莫說是蜂窩沒了,即使是散煤,這些地方的人,也只在極寒的時候用啊!」
聽到張居正的話,朱翊鈞也收起了輕視之心,「那依太傅所見,我們該如何?」
張居正轉過頭,看着這漫天飛雪,「陛下,這場雪不僅僅是京城一地在下,山西,河北,河南,陝西部分地區,現在都有大雪落下,恐怕今年糧食收成還是會不太好啊。」
不愧是張居正,又是一刀,直接插入了朱翊鈞的肺腑之中。
「太傅,如今都11月了,糧食應該都已經收完了吧?今年的糧食產量不會太好是從何說來?」
「陛下,糧食不單單要播種,收割,更要運輸啊,而在這種大雪天氣里,你覺得運輸線路打得開嗎?」
張居正一句話直接敲醒了朱翊鈞。
「那依太傅所言,該如何?」
「陛下,今年各地的糧稅不要發往京城,等到明年開春再送,如何?」
「太傅,不減稅的話,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朱翊鈞有些摸不着頭腦。
「陛下,雖然按理來說,即使送往京城,手上的爛的糧食也並沒有多;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地方官員為了應付在路途上的損耗,都會比律法多收大概一成的糧食,我們如果不讓他們送了,他們非但不會多收這一層糧食,反而會少收半成左右的糧食。」
「這又是為何?」
看着虛心請教的朱翊鈞,張居正並不吝嗇自己的知識。
「陛下,為了儲存啊,如此一來,他們就會用糧庫中的一部分陳糧來代替今年的新糧,雖然勢必會損失到我們的利益。但是為了人民來說,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太傅,即使朕已經實行實行了如此嚴苛的考核制度,依舊會有人貪污?」
朱翊鈞有些不敢置信。
「能防止貪污的永遠不是處罰多重,而是他們自己心底里的一桿秤,以及朝廷到底能給地方多少東西,他說咱們給地方大約一年的奉祿為一百萬兩銀子,那他們勢必不會貪污,但這是不可能的。」
張居正喝口茶,「新政的實行並非主要是為了減少貪污,而是為了推動官員的治理效率,畢竟在大多數時間貪污但有能力的臣子比清廉卻無能的臣子要有用得多啊!」
朱翊鈞沉默一會,「那就按太傅說的做吧,是把摺子遞上來就好。」
「是!」
看着漫天飛雪,朱翊鈞和張居正都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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