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國開診所 第261章 一個比一個難（三）

    鳶尾花診所，一切如常。只是過來就診的患者和患者家屬們，都對一樓大廳角落裏的中國紅大鼓十分感興趣，免不了過去摸摸，敲敲。

    然後每天下班之後，尤其是晚餐後的那段「黃金」散步時間，鳶尾花診所的大廳內和門前都聚集了許多人。

    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幹嘛呢，只是，當遠遠從這裏傳出優美的鼓聲時，大家就恍然。

    「鳶尾花診所又開始排練那種美妙的舞蹈了，走走走，我們也去圍觀一下。」

    風和日麗的白天，微微咸腥的海風吹面不寒，在三藩市待得久了，周喬早已習慣這裏的空氣。

    他帶着墨菲、絲黛芬妮，再一次來到了社區醫院，大型會議室，參與一名病情比較棘手的患者的會診。

    這次的病情介紹，由神經外科的資深主治醫生西諾薇·格羅索介紹病情。與會的還有之前的老熟人，心臟外科的布倫丹醫生、麻醉科的南希等人。此外還有心臟內科、內分泌科等眾多科室的醫生參與。

    患者叫比姆·烏斯曼，是南美小國厄瓜多爾人。他的女兒納西莎通過自己的努力，來到美國留學，後來就留在了美國工作。

    對於南美諸國，不，對於整個美洲（南美洲、北美洲）來說，美國毫無疑問的聖地一般的存在。許許多多的人都想方設法移民或偷渡至美國。

    這名患者的女兒在美國成家立業之後，就將唯一的親人老父親接了過來，畢竟，美國的環境要比厄瓜多爾好太多了。厄瓜多爾非常非常落後，屬於南美地區比較窮的國家之一，工業幾乎沒有，農業發展滯後。

    至於其母親，早已因病去世。

    比姆·烏斯曼是印歐混血人種，西班牙語說得賊溜，但是英文就差很多。厄瓜多爾的官方語言就是西班牙語，因為那邊以前是西班牙的殖民地。

    比姆大叔在厄瓜多爾的時候，沒有定期體檢的習慣，來了美國，也很抗拒去醫院。儘管，他其實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很不好，甚至，夜深人靜，輾轉難眠的時候，都想過自己的後事。

    為了給女兒省錢，他常常拍着胸脯，說自己身體非常棒。

    女兒就信以為真。

    然後，就在前天，意外發生了。家裏的馬桶堵了，比姆大叔並不想請人來做，因為捨不得花錢，於是自己上手。

    他心裏頭琢磨着，就算我身體不好，幹不了重活了，難道，干點通馬桶的小活也干不好嗎？

    我要是這點事都做不好，那不是徹底沒用了？

    女兒可能不會嫌棄我，但是女兒的丈夫，態度一直比較差，那不是更差了？

    為了證明自己還有用，比姆大叔就捲起袖子，開始忙活了。

    可是，忙了才不到半個小時，他就心慌氣短，吃不消，咬着牙，想要堅持一下，因為馬桶馬上就要被疏通了。

    結果，下一個瞬間，他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不知過了多久，比姆大叔悠悠醒轉，他很慶幸，沒有就此嘎掉，但是，根本無力爬起來，感覺到胸悶，心悸，頭暈眼花，手腳發麻，於是躺在馬桶邊休息。

    過了沒多久，女兒回來，看到這副狀況嚇了一大跳，趕緊給老公打電話，然後夫妻倆一起，將比姆大叔給送到了這家社區醫院。

    接診的醫生將其收治在心臟內科病房，然後安排進一步的檢查。

    心臟超聲顯示，比姆大叔心臟二尖瓣前後葉對合錯位，中重度關閉不全，三尖瓣輕度關閉不全。

    這種疾病，若是不儘快接受手術，會導致心衰，危及生命。

    然而，並不止於此，負責他病情的那位醫生在查房時敏銳地注意到，比姆大叔的額頭、眼角、下頜較為突出，且面部骨骼稜角分明，臉部特徵有點奇怪，手指腳趾圓胖粗壯。

    「這是生長激素過多啊？難道，還有其它嚴重的隱疾？」那位醫生功底還算比較紮實的，立馬聯繫了內分泌科、神經外科的醫生進行會診。

    經過相關的內分泌及影像學的檢查後，那名醫生的想法得到了印證，比姆大叔除了心臟病，在其腦部還有一顆「定時炸彈」——垂體瘤。

    心臟外科的布倫丹醫生也被邀請來會診。

    因為如果手術的話，這又是一個超高難度超複雜的病情。

    布倫丹醫生參與病情討論之後，朗聲建議道：「還猶豫什麼？請鳶尾花診所的周醫生過來。剛好我們在合作交流期間，這個病情不就是妥妥地為他準備的嗎？」

    大家一聽，也笑了，是啊，周醫生又來活了！

    於是，在向院長匯報，徵得院長的同意之後，周喬便收到了邀請。

    為什麼要徵得院長的同意？因為，這個是要從專項經費里撥款出來的。

    在流程上，最終需要院長審批簽字。

    花了錢，好鋼要用在刀刃上，豪斯院長的意思是，不是特別高難度的案例，不要找周喬。六次機會很寶貴。

    周喬幫忙分析病情，抽絲剝繭，層層遞進，最終憑藉一系列的體徵及檢查，推理出了比姆大叔病情的原貌。

    其疾病的始作俑者，自然是體內的垂體瘤（亞型為生長激素細胞腺瘤）。

    這麼多年來，比姆大叔感覺到自己的手腳越來越粗大，長相也越來越「丑」，還常常感到有頭疼、乏力等不適症狀，但是，他僅僅以為是自己太過勞累，干粗活所致，而且年紀大了，本來就會越來越丑，難道還越長越帥？

    那絕逼不可能啊！

    萬萬沒想到，竟然是腦子裏長了東西。

    這顆垂體瘤，在其體內多年的肆意生長，導致了比姆大叔激素紊亂，改變了其面部的特徵，造成了肢端肥大症。

    同時，也正是因為他激素的紊亂，導致了心臟像吹氣球一樣增大，最終使得二尖瓣前後葉對合錯位。

    布倫丹醫生感慨一聲：「這不是跟之前一樣，又是選擇題的問題嗎？估計，只有周醫生才能兩個都要！」

    墨菲和絲黛芬妮對視一眼，兩人心中卻冒出了別的想法。

    「兩個都要？怎麼好像說的是我們？」

    周喬從來不做選擇題，小學生才做選擇題，不論是手術，還是女人，他向來都是兩個都要！不，四五個都要！

    若是其他的專家，面對比姆大叔的病情，確實陷入兩難。

    到底先做腦瘤手術還是先做心臟手術？

    如果先做腦部垂體瘤手術，由於患者心臟的射血分數很低，心臟射出來的血很少，不夠全身的器官用，因此患者手術風險很大，術中容易造成心律失常釀成慘劇。

    如果先做心臟機械瓣膜置換手術，一般患者應術後休整半年再進行垂體瘤手術；但這半年內垂體瘤分泌的生長激素又會再次對置換的心臟瓣膜造成新的嚴重影響，導致患者心臟問題復發。

    之前，周喬帶領團隊，做過「心臟+肺部」、「心臟+腎臟腫瘤」，現在，再做一個更高難度的「心臟+頭顱垂體瘤」，自然也是可以挑戰一下的。

    大家都對他很有信心。

    周喬也微微一笑，開始給大家重新梳理病情，並擬定合適的手術方案。

    很快，又一場高難度「二連環」手術開始籌備了！比之前的那一台更難！畢竟，這次涉足到的是人的心臟和大腦！

    心臟和大腦，毫無疑問，是人體最最重要的兩個器官。沒有第三個的重要性能超過它們！

    同時在這兩個重要器官上動刀，動大手術，光是一個都讓人心驚膽顫了，更何況，周喬兩個都同時做！

    社區醫院的醫生們變得翹首以盼，隱隱興奮。

    「見證奇蹟的一刻，不，學習的機會又到了！」

    「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看清楚周醫生的手法，之前幾次，我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周醫生就完成了手術。」

    「我也是，我要在觀摩手術時，多準備幾個問題，然後在術後的經驗分析會上，仔細向周醫生請教！」

    「你們說，周醫生如此年輕，他怎麼就有這麼厲害的醫術？難道，中國的醫學教育真的這麼逆天嗎？」

    「我感覺，還是跟個人天賦有關。天賦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後天的努力在真正的天賦面前，不值一提！」

    萬眾矚目中，周喬團隊再次開始他們的表演了，更高難度的「二連環手術絕技秀」。

    麻醉完畢，多方核對完畢，於《牽戲絲》纏綿的音樂中，好戲開場。

    「蘭花指捻，紅塵似水，三尺紅台，萬事入歌吹」

    這次，周喬玩得有些大，屬於「三人版」，墨菲和絲黛芬妮給患者一起進行心臟瓣膜微創置換手術，而周喬，則運用神經內鏡，給患者切除垂體瘤，同樣是微創手術。

    兩台微創手術，在同一名患者身上，同時進行！

    說出去都沒人信！

    連豪斯院長聽說後都驚呆了，連忙趕來手術室隔壁的監控室觀看。見到手術有條不紊，似乎並無異常，不由鬆了一口氣。同時，對周喬的技藝更加欽佩與驚嘆。心說不愧是全美的冠軍，就是敢想敢做，還能做好。

    對大腦和心臟同時「動刀」，其中蘊含的風險和超高難度，真的是難以想像。

    估計，只有患者的家屬，才茫茫然，根本沒有意識到，此刻的手術室正在上演着什麼。

    之前的手術同意書、風險告知及手術方案，也都大致給患者和家屬講解過，但是，他們根本聽不大懂啊，患者的女兒可能有點懂，卻全然沒有意識到其中的技術難度和風險，應該說是隔行如隔山。她真的不了解。

    至於醫生說的這個風險、那個風險，一大堆風險，這不廢話嗎？不管去哪個醫院，做這種手術，都是風險十條以上走起，稍微少寫一點都是對自己專業的不尊重。

    對於圈外人來說，風險是肯定有的，醫生這麼說，也無外乎是想提前告知，撇清責任，免得手術出了意外，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糾紛。

    這一點，比姆大叔的女兒很能理解。醫院的正常流程罷了。

    所以，比姆大叔的女兒和其老公在外面等候，雖然心急，焦慮，但真的沒有意識到，手術室中，一場超高難度的手術秀正在進行，而且，將死神打得節節敗退！

    「這樣的手術也能成功？我不信！」神經外科有名年紀大的醫生不信邪，覺得周喬太冒失了，可能是年少得志，之前成功了幾次，就愈發冒險？

    這簡直是不拿患者的生命當回事。你炫技歸炫技，也不能拿患者的生命安全來炫啊。

    人家本來還可以活個三五年的，你這樣一搞，可能就立馬嘎了。

    「雷歐力醫生，伱不信也沒辦法啊，手術已經完成了，患者生命體徵穩定！」有一名醫生小聲跟他說道。

    「什麼？」雷歐力醫生驚駭失色，狠狠揉了揉眼睛，看向監控屏幕，就在他剛才生氣的那麼一小會，手術就結束了？

    這該不是糊弄人吧？說是做了，其實根本沒做？這樣的新聞也不是沒有啊。

    可是，接下來的術後檢查和監護，以及患者的康復情況，統統告訴他，手術真的進行了，而且相當之成功。

    連切下來的垂體瘤樣本都在，送去做病理了，術後患者的大腦中也明顯沒有再掃描到瘤子了，這還叫沒做？

    雷歐力醫生不得不舉起兩根大拇指表示嘆服。他一輩子行醫，還真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打法」，總感覺，周喬的思路很跳脫，跟他不是一個時代的人！

    要是換了雷歐力醫生自己來，他會分兩步，第一步，先請心臟外科的醫生，小心翼翼給患者做心臟手術，然後，第二步，過個半年或者一年，視患者情況，他再來小心翼翼進行垂體瘤手術。

    如果在這個緩衝期間，患者的情況惡化，導致不符合手術條件，無法再進行第二次手術，那對不起，我無能為力了，我已經盡力了。

    當然，更大可能是，雷歐力醫生根本不會接，會直接將患者轉診至加州大學醫療中心，讓別的更厲害的專家去頭疼去。

    比姆大叔康復得非常不錯，兩天後轉入普通病房，女兒來看他的時候，他開心地對女兒說道：「幫我謝謝那名華人醫生。真的很感謝。」

    因為，手術的效果好不好，比姆大叔本人是最有發言權的，雖然才術後兩天，身體仍舊很虛弱，但是，以前那種隨時「不行」，隨時要噶的狀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獲得新生」一般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妙，但是，他切切實實感受到了。

    他感覺到，儘管自己仍舊需要臥床靜養，但是體內有一股勃勃生機，這股生機會讓他的狀態越來越好。生活充滿希望。

    不用像以前一樣，每天都冒出一個念頭，萬一死了埋哪兒？

    五天後，比姆大叔已經能在走廊上行走自如，其體內的生長激素和胰島素樣生長因子-1水平均恢復正常，達到垂體瘤生化治癒。

    當然，這種病，即便出院，後期肯定是要定期隨訪，並按時複查的。

    另外，周喬查房時叮囑他，一定要注意，避免感染。如果有發熱等等情況，要及時來醫院檢查，或者直接去鳶尾花診所。

    以前不乏這樣的病例，做過心臟瓣膜置換後，細菌很容易侵入瓣膜，形成贅生物。

    一年一度的元宵佳節終於到了。

    周喬給鳶尾花診所放了一天假。

    唐人街張燈結綵，他們要去參加華人舉辦的遊街活動。

    服裝早已挑好，舞也已練熟，就等登場。

    艾琳娜、艾娃、墨菲、絲黛芬妮四人都很興奮，這是她們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

    朴秀珠、金姬真和允兒，凱茜抱着小丹妮爾，蕾切爾、薇薇卡、耶納德醫生等人，也都來到了唐人街湊這個熱鬧。

    阿麗爾和黑妹們也來了。阿麗爾是司機，黑妹們給她加油。

    事實上，不止她們，許多老外，比如威斯汀夫婦、克拉克夫婦、泰勒一家，還有許許多多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湧入了唐人街，觀看這種盛大的遊街活動。

    不少人都舉着手機拍攝。

    過節，就是要有這種氣氛。萬人空巷的感覺。

    也有各路媒體記者們過來取材，進行報道或現場直播。

    之前，周喬本來計劃一張大鼓上站四個人跳舞，但是沒有找到那麼大的鼓，而且即便直徑五米，站四個人起舞也略顯擁擠，萬一不小心掉下去就得不償失了。

    因為跳舞是有位移的。

    而且五米直徑，超出車子的寬度太多。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周喬租借了足足四張大鼓，每張直徑兩米左右，相當於四張大的圓床，用一輛經過精心裝扮後的半掛彩車，在後面的平板上，放了這四張大鼓。

    絲黛芬妮個子最矮，一身紅衣在最前面，隨後是墨菲，一身湖水綠長裙。

    然後是雙雙粉色的艾琳娜和艾娃，雲衫水袖，金髮碧眸，跟芭比公主似的。

    艾琳娜和艾娃的身高雖然比墨菲略低，但是她們是雙胞胎，必須在一起才最有衝擊力，所以在最後。

    周喬也搞了個位置，在艾娃的後面，擊打一張直徑約一米二的牛皮大紅戰鼓。

    他COS的是漢武帝，頭戴通天冠，一身華服，峨冠博帶，貴氣逼人。

    四女，翩若驚鴻，周喬的鼓點也恰到好處，引得無數人驚呼，圍觀拍照。可以說是遊街隊伍中最靚麗的彩車組合。

    阿麗爾的車開得很穩，不疾不徐，幾乎是勻速行駛。這樣四個妹子就能保持好平衡，不會摔跟頭。

    當然，她們都身姿柔軟，敏捷矯健，練出來了，即便稍有顛簸，也不影響舞姿。

    尤其是艾琳娜、艾娃和墨菲，甚至都會一些非常高難度的絕技，比如「倒踢紫金冠」、「馬踏飛燕」、「旋子飛燕」、「燭台貝爾曼」

    但是絲黛芬妮就差一些。她曾一度沮喪，周喬只能安慰她，多練練就成了。

    心裏頭琢磨着，我沒有給你的身體屬性加過點，你自然比她們遜色一籌，沒關係，我再加把勁，很快就滿100次，然後也可以給你的柔韌性、體力、敏捷、肌膚滑嫩等加點了。

    當然，絲黛芬妮也在很努力訓練了，她跳得也是很好的。

    周喬自己進步也很大，以前差不多是音樂白痴，因為沒有時間和興趣，但是現在為了配合四大美人，着實對《卜卦》這首曲子下了一番苦功，打鼓打得堪稱大師水平！

    另外就是，打鼓其實是一個體力活，打的時間長了一般人吃不消，但是周喬經過幾次蛻變，身強體壯，不在話下。

    唐人街有很多大佬也跟周喬一般，親自加入了隊伍，比如前方一支舞龍隊，玩龍頭的那個便是洪門的一位大佬。

    後面舞獅的，也有一位是之前和周喬他們一起吃過飯的大佬，貌似是華清幫之人。

    大佬們參與這種活動，主打的就是一個儀式感，體驗生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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