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爺頓了頓,扯掉她手裏巾帕隨手丟開。
然後勾手,將人勾到懷裏抱住。
他淡淡噙笑凝視懷裏人漂亮的眉眼,嗓音清潤低柔。
「怎麼?不想乖乖躲清靜了,想出去應對風雨?」
姰暖環住他脖頸,櫻紅唇瓣抿了抿,月眸流轉細聲說道。
「倒沒想應對什麼大風大浪,但大帥夫人今天提出來,我仔細想了想,好似也沒有多可怕的樣子。」
江四爺挑眉,不置可否。
「能有什麼可怕?爺替你擋着呢。」
姰暖笑,眼睛清清亮,「就連大帥夫人都說,她會照顧我。」
「四爺,婆媳關係大概是世上最難料理的關係。」
「所以我覺得,除了婆母和情敵,這世上沒有更難應付的人。」
「婆母和情敵?」江四爺清聲失笑,「這兩個也很好應付。」
姰暖黛眉輕挑,眸子澄淨看着他,等他繼續說。
江四爺就捏住她小下巴,吻她唇瓣,嗓音微啞低磁,隱隱蠱惑。
「你只要應付好你男人,婆母和情敵也都是小問題。」
姰暖撲哧笑出聲,一雙綿白小手捏住他兩邊唇角,笑語嬌甜。
「四爺真是好不要臉。」
江四爺側了側頭,躲開她手,去咬她指尖。
姰暖驚笑一聲,慌忙躲閃。
男人就咬她脖子,輕磕淺吮,手也鑽進裙底。
姰暖蜷曲雙腿,再笑不出來,細聲驚呼。
「四爺忘了我肚子?!」
「沒忘!」江四爺粗着聲,有點凶,將她放到床鋪上攏住,「爺就摸摸,不進。」
姰暖面紅耳赤,就不敢再推他。
她不明白,又不能動真格,又為什麼還要亂摸撩火。
江四爺很色,就總對她動手動腳,還花樣很多。
他又是怎麼做到在外面守身如玉的?
難道那些女人,本事就那麼差?
——
翌日一早,江四爺陪姰暖用了膳,親自回了江公館。
他直接上樓,到大帥夫人房間。
大帥夫人正在看姰恪給江大帥腿上施針。
見兒子回來,大帥夫人還有氣,先是翻了個白眼,態度很不悅。
「我昨晚等你電話,等到很晚!」
江四爺走到床尾,清清懶懶笑了笑。
「我回去很晚,知道母親已經睡了,不想吵醒您,所以一大早就親自趕過來,您有什麼指示?儘管下達。」
大帥夫人看都不看他,只垂着眼看向躺在床上的江大帥。
「我昨天跟你父親商量,要你們先搬回來住,你太忙,姰大夫又在江公館這邊,她過來養胎,比一個人待在那邊要好。」
江四爺料到她要提這茬。
「暖暖昨晚同我說過,我還是覺得再等等。」
大帥夫人抱住胳膊,偏頭瞪他,「等什麼?!等到孩子生嗎?!」
「對。」
見自己母親橫眉怒目,像是火氣要炸,江四爺語速飛快。
「最近父親身體不好,軍中事又多,軍政府的人動不動就過來走動,最重要是,江戟差不多要回來,家裏要忙他跟蘇家的定親宴,又要籌備婚事,會很吵,暖暖回來得不到清靜,不如在那邊好好養。」
大帥夫人被堵了話,一口氣沉下去。
不得不說,其他的理由倒罷了。
但是江戟的婚事要籌備,卻是真的。
她沒好氣,「你要將她養到外面什麼時候!離孩子出生不過三個月!」
江大帥也壓着眼皮看過來。
江四爺一手搭在床尾的羅馬柱上,輕輕叩了叩。
「等等年前吧,不差這兩個月,江戟的婚宴籌備完,家裏消停下來,我帶暖暖回來過年。」
大帥夫人重重強調,「是搬回來過年!過了年她就快生了!」
江四爺溫聲妥協,「好,過了年不走。」
姰恪默不吭聲地垂着頭替江大帥起針,聽到這母子倆爭執結束,悄悄挑了挑眉。
大帥夫人還因為昨天的事生兒子氣,臉色依然不好看。
江四爺挑着眼尾看了看她,也沒去招惹,而是問江大帥。
「瀾北那邊怎麼樣,江戟什麼時候回來。」
江大帥臉色很淡,「快了,屍體放不了太久,他差不多已經上了列車。」
宋萬山無妻無子,江戟要給他舅舅送鍾扶靈,人要葬在雲寧城的墓地里。
江大帥特許,讓他葬入江家陵園,那裏葬的都是江家人。
民國後,開化了許多。
尤其雲寧城這樣的先進城市,已經不時興家裏供祠堂。
城郊倒是有座廟宇,那邊可以供奉牌位。
但有權有勢的人家,還是有規劃祖墳,逢祭日節氣家人會到墳上祭拜。
以後江家的後輩,也要順帶祭拜宋萬山了。
江四爺不小氣,他跟死人不計較。
反正他不會專程繞到他墳前燒紙上香。
十月廿,江戟從瀾北回來。
軍政府給宋萬山舉辦了追悼儀式,所有將官全部出席。
整個雲寧城,都因為沖天的哀樂而消沉寂寥。
傍晚時,江家陵園前,宋萬山的棺槨入土立碑。
西邊天霞光萬丈,穿透一片松林,江四爺覺得這景色是冬日裏少有的賞心悅目。
松樹倒影落在青黃草地上,像一排鋒利的劍,劍尖直指墳塋。
江戟左臂掛白,扶着哭哭啼啼哀痛欲絕的二姨太,母子倆立在墓碑前,背影瞧着都消瘦許多。
尤其江戟,形象十分蕭條憔悴,大概最近日子不好過。
葬禮結束。
江四爺轉身離開,垂眼轉了轉右手食指上的金曜石指戒。
杜韻儀和季涼跟上來,季涼掏出煙盒,遞給他一支煙。
江四爺伸手接過,叼在嘴角,就着他劃亮的火柴點燃。
兩人在山坡下面對面立住腳,杜韻儀捏着手包陪在一旁。
季涼偏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墳塋,聲線淡淡,「他騰出手來,大概也要做很多事了。」
江四爺不置可否,漆黑瑞鳳眸幽涼,薄唇勾了勾。
「要儘快娶蘇娉婷,沒什麼比這件事更重要,看來這個年要跟他們一起過了。」
杜韻儀清聲插話,「因為他倆的事被挑破,他應該也猜到季涼不是真的失憶。」
「不要緊,都已經晚了這些年,事情既然已經挑破,他也不急着要斬草除根了。」
季涼聽言失笑,「我不怕他,倒是有件事,你要小心。」
「什麼?」江四爺修眉輕挑。
杜韻儀和季涼對視一眼,接着說。
「江婉菲最近經常去蘇公館,她應該是要和蘇娉婷擰到一起,不知道會打什麼主意,蘇娉婷也應該知道了姰暖有身孕的事。」
江四爺並不在意,「我知曉,蘇公館那邊一直派人盯着,不打緊,也是早晚的事,不是江婉菲,二姨太也不會瞞着江戟,江戟更不可能瞞蘇娉婷。」
杜韻儀無奈,「女人結盟很麻煩,如果蘇娉婷要對付姰暖,你可能防不勝防,聽說你要帶她年節前搬回江公館,到時候她們會抬頭不見低頭見。」
江四爺咬着煙蒂嗤笑,目光冰冷,「他們敢動,試試看。」
「姰暖太好欺負。」杜韻儀嘆氣,「她不是那些女人的對手。」
江四爺好整以暇挑了挑眉,轉身往車邊走去。
「她是軟刀子,你別瞧不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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