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過於反抗的反應,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來,澆的汪恆透心涼。
他一把甩開手,後退了兩步,冷冷睨着被嚇得魂飛魄散的韓四小姐。
「又不是什麼貞潔烈女,還裝什麼?忘了你暗算我,滾到我床上的時候了?」
韓四小姐抱着自己胳膊,眼眶通紅怔怔看他。
『叩叩叩』
「媛媛?媛媛你怎麼了?」
房門被叩響,聽到她尖叫聲的韓夫人,正在房門外擔憂詢問。
韓四小姐哇地一聲哭了,連滾帶爬從另一側下床,跌跌撞撞撲過去開門。
「母親!!」
她撲進韓夫人懷裏,像是想壞了一般,瑟瑟發抖。
韓夫人摟着女兒,身後立着韓參謀長,夫妻倆愣愣看向屋裏。
只見到汪恆立在凌亂的床鋪邊,正不疾不徐地繫着襯衣領扣,那樣子,很難不令人多想。
韓夫人語調都尖銳的拐了彎兒:
「你!你幹了什麼?!你這畜生!」
韓參謀長臉色也陰沉扭曲,眼神恨不能殺人。
「汪侍衛!你...」
汪恆眼神很淡漠,「韓參謀長,你這女兒,我娶不了了。」
韓參謀長額角繃出猙獰青絡。
「你說什麼?!」
他跑來對他女兒凌辱一番,還告訴他不會娶她?
他氣的恨不能一槍斃了汪恆,大步走過來一把扯住他衣領。
「走!狗東西!老子倒要看看,江少帥還護不護得住你!」
汪恆一臉無所畏懼,冷笑掃了眼躲在韓夫人懷裏的韓四小姐,緩慢而堅定的將韓參謀長的手推開。
「先別急着追究,看在盟軍營的份兒上,我給韓參謀長留兩分顏面。」
「有這功夫,你還是好好審審你的寶貝女兒,看看她都做了什麼好事。」
留下意味深長的話,汪恆舒了口氣,抬腳大步離開。
韓參謀長臉色變幻,繼而愣住,目光如刀冷冷看向立在門口的母女倆。
韓夫人眼神躲閃,摟住女兒的臉,沒敢看他。
*
汪恆回到營地,已經凌晨十二點。
他也不怕被罵,興沖沖就奔進江四爺的帥帳。
江四爺都已經躺倒在床上,又因為他扯高的嗓調不得不坐起身。
「四爺!這他媽是個局啊!那晚跟屬下滾到一起的,根本就不是韓媛媛!」
江四爺被他聒得耳根子疼,撿起枕頭重重砸他臉上。
「滾!」
汪恆被砸了下,嘴角笑弧微斂,總算是稍稍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他連忙撿起枕頭,拍了拍,嘿笑說:
「不是,那要這樣,屬下就不用被逼婚了,是吧?」
江四爺抬手捏了捏眉骨,沉聲重複:
「滾!」
汪恆,「......」
弱弱哦了聲,他小心湊過去,把枕頭遞還,連忙扭頭匆匆奔出營帳。
他既納悶兒又興奮。
結果,在回營帳的路上遇到項沖,立時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他。
「誒誒!哪兒去這麼晚?我跟你說,我試了!這他媽果然是詐......」
項沖皺眉,抬臂甩開他手。
「有正事兒,回頭再說。」
撂下話,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汪恆一怔,「誒!這麼晚了,你有個屁正事兒?!幹嘛去啊!」
項沖沒搭理他,回應他的只剩一倒車尾氣。
營地是土地,這一道疾駛而去的車尾氣,還揚起塵土飛揚,撲了汪恆滿頭滿臉。
「我唔..呸,呸呸!」
他頓時掩住唇鼻,扭頭就往後退了幾個大步,一邊往營帳走,一邊罵罵咧咧瞪着洋車開走的方向。
「深更半夜,你他媽老房子着火了?!......」
項沖聽不見他嘴欠。
他真有急事兒,因為鎮上小院子的副官來找他,奉樓歆的命來給他報喜。
項沖聽了就再也坐不住,立時要趕回去。
想着樓歆有了身孕,自己也要做父親了,項沖嘴角壓都壓不住,恨不能插上翅膀。
甚至腦子裏已經開始琢磨。
得回去,先送她回雲寧去養胎。
萬一要跟王軍撕破臉,不能驚着她......
*
汪恆也算解決了件心頭大事,後半夜睡得無比踏實。
翌日一早,他到江四爺營帳報到,等了一早上,想等韓參謀長來找茬,自己好狠狠打他臉。
結果,韓參謀長壓根兒就沒露面。
到正午時,才聽下頭人說,韓參謀長帶着妻女,一早就回王軍主城了。
汪恆,「......」
這算是覺得沒臉,就落荒而逃了乾脆?
江四爺也沒空搭理他什麼心情,他跟齊少帥和齊軍兩位參將喝茶,一邊商量一些盟軍營的軍務。
臨到快正午,項沖才匆匆趕回來。
他坐下沒說話,沒插聲兒,靜靜聽他們議事。
等人都走了,才起身開口:
「四爺,王軍那邊,怎麼着手?」
江四爺端起手邊兒茶盞,淡聲道:
「齊軍那邊有王軍那個軍長的把柄,叫他們去挑頭兒,等鬧僵了,咱們再入手。」
項沖頓了下,問:
「打嗎?」
江四爺鳳眸眯了下,「打。」
他抿了口茶,接着說:
「這邊我們不做主力,江左到底是他們盤踞的時日就,叫他們自己去打吧。」
齊軍跟王軍鬧隔閡,打起來,他們就算調解不成,在背地裏使力就成。
他跟齊少帥已經商量好戰略,這次一定要把王軍殲滅。
「這場仗打完,齊軍也會兵力削減,咱們養精蓄銳吧,最後能在槍炮硬件上,壓他們一籌。」
加之齊桓還在雲寧,沒了王軍,齊軍跟江系軍也不會輕易就翻臉。
他們還需要藉助江系軍的力,稱霸江左一代。
項沖點頭,斟酌了下,才說:
「樓歆有了身孕,屬下準備送她回雲寧。」
江四爺挑眉,眼裏露出笑意。
「這是好事兒,那你儘快安排去,順便給夫人去封電報,報個平安,委託她照顧樓歆一二吧。」
項沖無親無故,樓歆也無父無母。
這個時候,姰暖作為項衝上司的正妻,理應代江四爺,多照顧項沖的妻兒。
項沖笑了笑,「是,屬下這就去打電報,就有勞夫人了。」
——
姰暖收到電報時,正跟席盈坐在中廳喝茶。
她們真替項沖和樓歆高興。
姰暖轉頭就交代榮姑姑,「收拾離主院最近的院子,等樓歆回來,就叫她住過來陪我。」
榮姑姑笑眯眯,「誒,我這就去交代。」
她轉身下了樓。
席盈跟姰暖對視一眼,靠在軟枕上也笑眯眯喟嘆了聲。
「這下可好,我回新陽,也就不用惦記你了。」
姰暖拎起茶壺,好笑問她。
「惦記我?我好端端的,你惦記什麼?」
二月過半,席盈的胎相坐穩,她要跟着杜審去到新陽待一段日子。
臨走前,特地到少帥府來,跟姰暖告別。
「還想着四表哥不在,你一個人怪無聊的,沒想到闊闊小祖宗回來陪你,樓歆也要回來了,這可有的你忙了。」
一旁,闊闊正追着白貓琉璃,咚咚咚地跑下樓梯,身後還跟着九兒在內的三個女傭。
姰暖扭頭看了眼,不禁失笑,又跟席盈說。
「那你倒真不用惦記,哪天啟程?」
席盈,「杜審這兩日正交接這件事,大約三五日吧。」
又說:「只要不打仗嗎,可能會住上兩三個月,等我回來,天兒也暖和了,樓歆也該坐穩了胎。」
她撫着微隆的肚子笑起來,「我倆也算有伴兒了!我要生女兒,叫她生兒子吧!你們都生兒子,只有我閨女是個大寶貝!」
姰暖被這話逗笑,嗔了她一眼。
「只有你閨女?你把我們榮榮放在哪兒了?」
席盈嘴角一僵,接着又笑嘻嘻說:
「對,還有榮榮!最好就咱們有兩個閨女,往後叫他們求娶都求不着的!」
姰暖笑不可遏,「你想的也太遠!」
兩人正自說笑着,柏溪從樓梯處上來,走到近前緩聲稟話。
「暖暖,姰恪早上從傅府回來,說傅老夫人今日一早,病逝了。」
這是件喪訊。
姰暖和席盈對視了眼,都笑不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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