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眾人就默默看着仇琳自言自語,語氣時而冷靜,時而癲狂。
對於仇家的這個人,他們或多或少有些許了解。
她發癲的時候,最好不要打擾她。聽仇家的那些人說,好像是仇琳在幼年時期發生了某些事,以至於她徹底喪失了「恐懼」的這種情緒,並且心理極度扭曲且不正常。
以虐人為樂。
進入鎮妖司之後,仇琳就把她那一身虐人的本領,盡數都用在了妖上。
仇家把她塞到鎮妖司裏面,倒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而最終冷靜下來的仇琳,望着被破壞得支離破碎的囚車,以及囚車當中被挖眼的屍體,旋即也是下達了新的指令。
「你們兩人,趕緊去找一輛新的囚車,再找一匹黑布,將千玲瓏的屍首裝入。」
「你們兩個,就去落冥城喊萬妖國的人出來接應,到時候,就把千玲瓏的屍首交給他們。」
「只要交出去,你們全都一口咬定,是來接千玲瓏的那幫妖族,殺掉了千玲瓏!」
「聽清楚沒有?」
眾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仇琳,這是打算來個死不認賬。
找一個新的替罪羊,把一切全都推給他們。
至於北齊與萬妖國會不會相信,仇琳,也並不關心,她就是要把髒水潑出去,僅此而已。
絕不能對萬妖國授人以柄,讓他們對外宣稱是北齊的護送團護衛不力。
畢竟,千玲瓏死,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是 無法善終的,倒不如趁現在趕緊為北齊謀取到最後的利益,把這髒水趕緊潑給萬妖國。
屆時,就算北齊這邊知道行刺之事另有蹊蹺,但也會站在仇琳的這個理由上。
「還愣着幹什麼?快去啊,沒聽到本座的命令嗎?」
幾名部下趕緊稱是,即刻去辦。
話分兩頭,轉眼之間,明日便是裴江海的壽辰,此時的他正在對着銅鏡試穿華貴衣物。
畢竟是壽辰,又要赴皇宮,不穿得好一點怎麼行呢?
「夫人,你看這件如何?」
裴夫人急道,「還有心情試穿衣物呢,斷兒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斷兒?」
聽到裴斷這個寶貝兒子的名字,裴江海也顧不得許多了。
「斷兒去往何處了?」
「妾身不知啊,昨日出門之後,直到現在也沒回來!」
裴江海一時間有些慌了神,「他出門之前沒說什麼嗎?」
「他只說要出去玩些時日,並沒有告知妾身他究竟要去往何處。」
聞言,裴江海也顧不得試衣,怒氣沖沖推門而出,旋即來到裴斷房門之外,粗暴無比的推開房門。
房間之內,一妙齡女子被嚇得花容失色。
此女如花似玉,楚楚可憐,可惜,是個瞎子。
白皙的額頭之下,便佩戴着一縷遮目輕紗,掩蓋她早已盲掉的雙目。
此女,自然是沉瀟兒。
哪怕被沉淵的千幻靈瞳所操控,但裴斷對於沉瀟兒的愛意也絲毫未減。
在重生之後,不需要被沉淵所命令的時間段之內,裴斷也想辦法找到了沉瀟兒,並將其娶到了裴家。
由於沉瀟兒被沉淵驅逐,並剝奪沉姓,在講究門當戶對的裴家,沉瀟兒斷然不可能有正妻名分,只是以妾的身份娶了進來。
但話雖如此,裴斷對沉瀟兒可是體貼無比,雖然是妾,但那待遇可與正妻別無二致。
此時,沉瀟兒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她也在裴家待了這麼久了,自然清楚來者不可能是裴斷。
裴斷推門,不會這般粗暴。
事實上,被逐出了沉家之後,沉瀟兒也只不過是一庶女。裴家這麼大,裴斷看得上她,不代表其他裴家人看得上她。
若是她還是那個沉家的天之驕女還好,但現在,在裴家除了裴斷是真心對她好之外,哪怕是一些侍女,都會暗中對她冷嘲熱諷。
裴江海與裴夫人對她也是沒有什麼好態度,只是在裴斷面前,他們會有所收斂。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寶貝兒子會被這麼一個瞎子迷了心智。
但為了自己的兒子,經不住他的苦苦哀求,裴江海這才不得已同意裴斷與沉瀟兒的婚事的。
「斷兒呢?」
裴江海質問。
「回稟公公,奴家不知裴郎去了何處」
裴江海一個耳光就甩了上去。
啪的一聲,沉瀟兒就被扇翻在地,甚至嘴角還有殷紅血跡。
「你做妾的,夫君去哪都不知道?嗯?要你何用?要你何用!?」
「公公,對不起」
沉瀟兒趕緊跪在地上磕頭,「夫君並沒有跟奴說他要前往好處,他只說是去為奴尋些禮物,三日之後便會回來。」
裴江海這才稍微安心些許。
三日之後回來麼?給眼前這個女人去尋找禮物麼?
還好,不是被沉淵的人給抓了。
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居然親自為她去尋找禮物。
「你也配讓吾兒為你親自尋禮?下次他再如此,你要拒絕他,明白麼?」
「奴明白的明白的」沉瀟兒委屈哽咽,「奴已經阻止過他了,但他執意如此,奴也只是卑微妾室,自然不敢忤逆夫君」
此刻,沉瀟兒的內心當中湧起濃烈的後悔。
從小,她在沉家都享受着眾星捧月的待遇,何曾如此低聲下氣過?
小時候,哪怕是沉淵,對她都是極好。
什麼都順着她,什麼都讓着她。
沉瀟兒後悔了,真的後悔了,她真的不想離開沉家。
一直以來,她都認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失去了沉家的庇護之後,她才發現,在別人眼裏,她什麼都不是。
別人從來就沒有畏懼過她,他們所畏懼的,只是沉家。
想到幼年時期沉淵對自己的種種偏愛,再想到當初剜眼之時他的漠然,沉瀟兒不由得捫心自問。
當然,沉淵對她的好,也不過只是沉淵的偽裝罷了。
她被長老偏愛,為她傾斜無數資源,既然如此,沉淵就沒有理由與她交惡。
還不如與她結善,向其示好,也好讓那些長老抓不到什麼把柄。
至於她的眼睛,想培養就培養唄。
無論你們培養成什麼樣子,無論你們培養到何種地步,但最後只要讓它屬於我,不就可以了麼?
這才是沉淵內心的真實想法。
但沉瀟兒自然是不可能知曉這些,她的內心只有源源不斷的悔恨。
我錯了嗎?我當真錯了嗎?
若是以沉家身份嫁入裴家,我又豈會受到這種待遇?
若是以沉家身份嫁入裴家,我正妻之位自然是穩穩噹噹,又豈會只能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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