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彼岸,此時世界的第一強國——大英帝國。
與在城市裏的工人同胞只能睡棺材和掛繩子不同,礦工們的「臥室」顯然要大得多。
大衛在狹窄逼仄的舊巷道中醒來,他身上蓋着的衣服已經滿是補丁,這還要感謝他有一個母親,畢竟巷道中的其他人可都是穿着破洞的衣服。
想到此處大衛有了一點小得意,此時一聲尖叫從巷道口傳來,是一個女孩發出的。
那是一個漂亮的扎着棕褐色馬尾辮的小姑娘,由於她年紀最小又是女孩子,其他的童工們就將巷子口最好的那堆稻草讓給了她。
「剛過五點也不知道今天監工發了什麼瘋這麼早就來催人上工!」大衛一邊穿好自己破爛的衣服一邊向周圍的童工們抱怨道。
「昨天晚上八點才下工,這群該死的傢伙,招不到工人就拿我們出氣!」
吉姆罵道,隨即抓起了一隻杯子將裏面渾濁的液體一飲而盡,然後又從鼻腔里嗆出幾粒石子。
「過去看看,凱特才七歲,大鼻子那個黑心的傢伙下手沒輕沒重的,別把人打壞了。」
說完兩個半大小子就向洞口跑去。
其實為了讓童工不打瞌睡,監工們通常會抓着男孩或者女孩的頭直接按進水槽里,直到這些惡魔們滿意為止。
這招一般都能讓人清醒一整天,不過偶爾也會有意外發生,那就是一覺不起。
(此時正處於英國礦工罷工潮期間。)
1844年3月31日,英國最大的煤炭企業以舊合同到期為由要求所有礦工必須簽訂新合同。
不過在這群資本家還沒提出新合同之前,礦工們提出了自己的新合同。
內容如下:
(1)不按容積而按重量計算工資;
(2)過秤時要用普通的經政府檢察官檢驗過的秤和砝碼;
(3)受僱期限為半年;
(4)廢除罰款制度,按實際做的工作種類付給工資;
(5)礦主有義務保證專門替他工作的工人每星期至少有四天工作,或保證他們每星期領到四天的工資。
在現代人看來這些條款似乎意義不大,但是當時英國礦工面對的情況是煤是按重量出賣的,但工人的工資是按容積支付的。
但現實是煤炭這種東西是固體而並非液體,所以礦桶是很難看出裝沒裝滿的。
根據當時礦場上的規定礦桶沒有完全裝滿,他就一點工資也拿不到,可是裝多了也不會多得一分錢。
同時如果礦桶里的沙子超過了一定量,那麼工業不僅得不到工錢,還要因為「欺騙」工頭而遭到罰款。
但是煤礦中沙子含量的多少,並不是礦工決定的,而是通常取決於煤層的深淺。
當時罰款是沒有明文規定的,罰多少怎麼罰完全看監工和老闆的興致和「良心」。
所以沒人敢惹監工,因為一旦惹惱了對方不但拿不到工資,甚至還得倒向企業繳納罰款。
至於為啥過秤時要用經政府檢察官檢驗過的秤和砝碼,這個原因也很簡單。缺斤少兩可不只存在於東方,西方人玩得更厲害。
良心點的用鉛做砝碼,黑心的直接用十公斤砝碼當五公斤砝碼用。當時英國還有一條奇葩的法律,那便是如果工人要控告礦廠砝碼不准必須提前三個星期上報。
這種對企業的保護可謂是「無微不至」....
第三條為什麼是半年呢?這個多少和弗蘭茨有點關係,因為英國總是有經濟危機爆發,再加上煤炭銷售本就有澹季、旺季之分,所以礦山為了隨時都有勞動力都會簽下一年的契約。
當時英國法律規定工人受僱期間不得擅離職守,否則就要賠償僱主損失,並且監禁五到六個星期。
可那些煤礦主們並不會在非工作時間付給工人工資,也就是說一旦遇到經濟不景氣的時候礦山停產礦工們就只能喝西北風,並且不得去找其他工作湖口,否則就要補償老闆的損失。
而且為了控制礦工,通常來說老闆們會扣一個星期到半年的工資不發...
至於走法律途徑,通常來說礦主們就是當地的議員,甚至是議長,處理這些事情的官員不是他們的親戚就是朋友,哪怕非親非故也可以成為「親朋好友」,畢竟這也算是「強強聯合」麼。
第四、第五條同樣是為了限制礦主,剋扣礦工工資的問題和防止他們鑽法律的空子。
這些條件礦主們自然不會接受,只不過這次鬧得有點大,僅僅是第一天就有四萬礦工放下的鋤頭和鎬,之後是曼徹斯特六萬人,甚至消息都傳到了羅伯特·皮爾首相的耳朵里。
當然這些礦主們也想到了其他方法,比如讓童工代替,要知道濟貧院裏可是有着大量的兒童可以使用,而且價格低廉,還有倫敦市區里也到處都是流浪兒。
實際上雖然從1842年開始英國法律就明令禁止使用童工,但實際上童工問題依然在英國社會中廣泛存在。
此時巷道中的這些孩子正是礦廠的童工,監工自然是因為完不成上頭的指標而惱怒。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凱特是被自己的醉鬼父親賣到礦山裏的,她由於年紀太小又是女孩,所以唯一的任務就是清理風洞。
她必須爬進一個直徑不到一米的洞中,清理裏面的灰塵和雜物,同時還要防止有水和泥漿將其堵住。
在黑暗中連續重複簡單的動作十幾個小時會讓人恐懼,凱特為了戰勝這種恐懼唱起了自己母親還在世時唱過的歌。
女孩的歌聲迴蕩在巷道內,讓這些童工們感同身受,所以有人願意將最柔軟最舒適的草垛讓給她。
因為那歌聲便是他們在黑暗中的一道光...
此刻那個叫凱特的女孩因為穿衣服太慢,被監工「大鼻子」一手抓着馬尾辮光着身子拖出了被窩。
監工一邊揚起手中的「貓爪鞭」(一種用數根麻繩編成的鞭子),一邊厲聲喝罵道。
「該死的小東西!衣服都穿不上,你就別穿了!長大了也是當婊子的貨!」
「大鼻子」越罵越起勁,也不知道是他用力過勐,還是那個女孩的身體太過脆弱。
只聽「撕拉」一聲,監工居然將那一撮馬尾辮連帶着皮肉都撕了下來。「大鼻子」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頭髮和血肉,隨手一揚便扔了出去,然後一口痰吐在凱特的身上。
「看什麼看!還不去上工?都不想活了?告訴你們今天一人二十四車,少一車就別想吃飯...」
這時監工的後腦勺重重挨了一下,他下意識伸手去摸已經鮮血淋漓。「大鼻子」立刻憤怒起來他發現了兇器是一塊隨處可見的石頭,但卻沒找到兇手。
「誰打的?!你們都沒聽見嗎?告訴我!你們這群垃圾,沒人要的豬玀!」監工揮舞手中的鞭子死命地抽打着他面前的童工們。
這時又有人撿起一塊石頭向監工的腦袋砸去,他勐地回頭終於發現了兇手,就是那個叫大衛的男孩。
「大衛!你活不過今天了!還有你那個畸形的老媽,你們都得死!」監工揮舞着鞭子沖向男孩,只不過在路上被人絆了一下摔倒在地。
當他抬頭想要起身的時候,看見那個高高瘦瘦的大衛此時正抱着一塊大石頭站在他的面前。
「你敢!..」
監工的話還沒說完腦袋就被那塊大石頭砸中了,之後又有第二塊石塊向他飛來,接着是第三塊、第四塊....直到其不再掙扎。
喜歡戰爭宮廷和膝枕,奧地利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