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晨在蘇雪茹的眼神看過來那一瞬間倉促地偏開了頭。
俞厭舟並未察覺到她的不對,指着遠處一個長長的隊伍問她:
「那些人在做什麼?」
姜喜晨看了眼:「是家雪糕店。」
俞厭舟道:「那麼多人排隊,味道很好嗎?」
他是商人慣性,隨口一問,姜喜晨卻突然尋到了突破口。
解脫一般掙脫他的手:「味道好不好,買回來嘗嘗不就知道了,你在這等一下,我去排隊。」
俞厭舟微頓,他並不是這個意思。
不過目光在遠去的姜喜晨身上停駐片刻後,不知道想了什麼,他也沒叫回她。
遠處,蘇雪茹見到姜喜晨跟俞厭舟分開,俞厭舟落單。
眼睛閃了閃,她拿手機整了整頭髮,而後便邁着小碎步走到了俞厭舟身邊,揚起一個甜美的笑容。
「你好,剛剛留意你很久了,你是姜喜晨新換的男朋友嗎?」
俞厭舟微頓,低頭看了她一眼:「你認識晨晨?」
蘇雪茹見他態度溫和,眼裏的光芒又亮了幾分。
「對,我認識姜喜晨,我們是同班同學,這段時間她家出事,她又很長時間沒來上學,大家都很關心她。」
俞厭舟聽到這裏,微挑眉梢。
他之前以為,姜喜晨那樣容易得罪人的性格,在學校里人緣可能會很差。
現在看來,事情也許比他想的要好很多。
不過,他也敏銳地抓到了蘇雪茹話中的關鍵點。
「她很久沒去上學?」
蘇雪茹見他質疑,心中暗暗一笑,語氣卻越發溫柔起來。
「對,她差不多有兩個禮拜沒來上過課了。」
蘇雪茹凝着俞厭舟的表情,聲音放慢了幾分,帶着重音強調:
「姜喜晨交了個有錢男朋友幫她家還債,她特別喜歡那個人,為了他把其他的男朋友都甩了,這件事我們都知道,應該就是你吧?」
她心底是認為,姜喜晨最近沒去上課的那段時間,就跟那些傳聞說的一樣,是去賣身還債去了。
她並不認為俞厭舟會是幫姜喜晨還債的人,這會兒的話,就有點故作懵懂的挑撥。
俞厭舟看向蘇雪茹的眼中,就多了幾分複雜。
他之前的預測是對的,姜喜晨在學校的人際關係,果然不怎麼樣。
小女生可能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卻不知她那點小心思在別人眼裏幾乎是寫在臉上了。
「方便告知你的名字嗎?」
蘇雪茹忽然有些緊張,姜喜晨身邊的男生問她名字,還是第一次:
「蘇雪茹。」
俞厭舟淡淡頷首:「蘇同學,你與晨晨之間有什麼矛盾,可以當面解決,背後嚼人舌根畢竟不是什麼好事,這次我就當做沒有聽見,以後還是不要這樣做了。」
一番話,溫和而又不失敲打,其中不可避免地,帶了些居高臨下的味道。
蘇雪茹沒想到他會直接看穿她的心思,更沒想到剛才還那麼溫和的人,轉瞬就會毫不留情地露出稜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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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張道:「你誤會了,我,我沒有那個意思」
俞厭舟的表情和語氣一起淡下去:
「你是什麼意思並不重要,你在我面前言語攻擊我女朋友的行為已經讓我感受到了不適,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都不是一個受過良好教養的女孩子應該做的事。」
語氣再溫和,他身上與生俱來的那種居高臨下的傲慢,還有不容置喙的強硬,都不是一個還沒出校園的小姑娘能受得了的。
蘇雪茹最後是抹着淚轉身跑掉的,背影里全是落荒而逃的味道。
姜喜晨拿着買到的雪糕回來時,俞厭舟依舊一個人站在樹下,跟她走時沒有任何區別。
「喏。」她把雪糕遞到他面前。
俞厭舟伸手接過,見她只買了一個回來,頓了頓,把雪糕那個尖尖送到她唇邊。
姜喜晨搖頭,她對這些不感興趣。
俞厭舟見她實在不願意接,這才又拿回去。
兩人之間沉默了會兒。
俞厭舟道:「最近在學校過的怎麼樣?」
姜喜晨低頭看着腳下的路,語氣淡淡的:
「還好。」
俞厭舟凝視着她側顏:「姜家的事,沒對你造成影響?」
姜喜晨頓了頓,聲音又低了幾分:「是有一點,不過也正常。」
她爸做出的那些事,但凡那個人不是她爸,她也是會去網上罵兩句的。
可偏偏是她爸,是她親生父親,是從小對她疼愛到大的父親。
他賺到的每一筆不義之財,都用來養了家,用來給姜喜晨花。
所以當別人都在罵姜成業,順帶着遷怒姜喜晨時,姜喜晨基本都是忍着。
有些小角色,就像她班裏同學那種,姜喜晨要是想弄他們,有無數種辦法。
可她除了在他們話說的實在過分時跟人吵過兩句,後續就沒再做過什麼了。
她現在甚至可以說是躲着他們的,避開與他們正面衝突。
俞厭舟瞧她的態度,再聯想到剛才那個蘇雪茹,就能大致推測出來姜喜晨現在的心態和處境。
沉吟片刻後,他道:「最近有幾家天文研究所來俞氏尋求合作,其中一家國內外聲譽都不錯,正好他們有個在校生實習機會,你要不要去試試?」
學校這邊,對俞厭舟來說還是太小兒科了,他要是真的插手,無異於拿削骨刀劈芝麻,可以但真的沒必要。
反正她讀書也是為了進研究所,他不如乾脆給她一步到位,直接把姜喜晨送進去,研究所拿着俞氏的投資,也不會有人不懂事,給她找不自在。
在俞厭舟眼裏,他的處理方式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對姜喜晨來說,可以說是百利無一害。
然而,姜喜晨卻並沒有像他預想中的那樣,開開心心地接受。
她甚至都沒有猶豫,立刻就否決了。
「不要,我要繼續留在學校。」
俞厭舟的眸色,在被姜喜晨拒絕後冷了下去,握着姜喜晨的手,忽而加了幾分力道:
「一個已經對你充滿惡意的地方,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姜喜晨,你是捨不得這裏的環境,還是舍不下這裏的人?」
俞厭舟每次連名帶姓的叫人,都是帶着情緒,姜喜晨立刻就意識到了這點。
咬了咬唇,水汪汪的眼睛瞧着人,放輕聲音示弱道:「舟哥,你弄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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