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承羨眼眸微閃,似乎是沒有想到眼前的年輕人竟然會從自己的隻言片語中得到事情的真相。
王森和李墉也有些茫然,他們之所以答應洛承羨,是因為洛承羨的父親忽然死亡,這件事情牽連到了王森。
幸好洛承羨知道這件事情不是他們做的,這樣才說服了他們配合洛承羨一塊兒將計就計。
但是現在聽着許陽的話,很明顯洛承羨沒有和他們說實話啊。
「洛大人。」李建安皺了皺眉,開口說道,「若是想要讓我們配合,還請說實話,否則我們也不知道會不會在不經意間泄露出消息去。」
王森亦是滿臉不悅,原本因為被誣陷他都滿肚子火了,結果現在發現洛承羨也是帶着不明的目的還是瞞着他們合作。
說句難聽的,萬一死了,到時候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洛承羨面上閃過一抹難堪,隨後嘆了口氣,說道:「這件事情並非是不告訴你們,只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許陽皺了皺眉,根本不給洛承羨面子:「既然你讓王家和李家都參與進去了,那麼這件事情就不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而是越少越危險,若是那人來了,他們都還不知道對方來的目的,到時候你讓他們如何反抗?」
「還是說,你存心想讓我們這些人成為誘餌,好借着這一點,讓你拿住那人的把柄。」
洛承羨看了許陽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心虛。
他未必不存在着這點心思,放個誘餌出去,讓那人上當之後,他再將此拿捏把柄完成自己的目的。
這是最簡單也是最安全的做法,同時也是證據最完全的。
但現在已經被人捅出來了,那麼這個想法就得換掉了。
洛承羨微微一笑,他是當今太后的侄子,他們洛家靠太后一躍成為鐘鼎鳴食之家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他們也是有着自己的能力。
當權者最怕的就是外戚專權,所以洛家並沒有求着太后給他們官位。
洛承羨的父親是個伯爵,而這個伯爵完全是他們自己掙來的。
當然,太后在也能讓先帝對他們寬容一些。
而現如今皇帝已成年輕一代,朝政卻把握在老臣的手裏。
太后是擔憂的很,想讓自家人幫皇帝一把。
這才讓洛承羨抓緊立功,好有個官位,這樣一來才能幫助小皇帝。
洛承羨當然是願意的,在所有人的商議下,這才來到了靈安鎮。
「幾位莫怪,在下現在就將這件事情完完全全地說出來。」
看着洛承羨面帶歉意,許陽不由地有些感慨,果真是能屈能伸啊。
「我們一家之所以來到靈安鎮,其實是為了靈郡的郡守,這些年來,戶部那邊調查出來靈郡的糧稅交的很少,幾乎是少了一半。」
聽聞洛承羨說的這個消息,讓在場的眾人都忍不住驚訝了起來。
這靈郡的郡守竟然有這麼大的膽量,敢少一半的糧稅?
李建安忍不住問道:「難道戶部沒有將這個消息呈上去嗎?」
這糧稅關乎的事情太多了,一邊是災民,一邊是守着邊境的士兵,朝廷一旦缺糧少糧,那麼這兩者就很容易崩潰。
而這樣的情況一多,國家就會崩潰。
雖說靈郡的郡守少報的只是一個郡,但問題也很大,而且這些糧食都是百姓給朝廷的。
並非是給你郡守的。
洛承羨搖了搖頭,面容上帶着一絲苦澀:「並非是沒有上報,但是底下的人陽奉陰違太多了。」
「更何況這靈郡的郡守上面也有人,若是他們想要想要做點手腳,還是很容易的。」
在皇帝面前做手腳還很容易的人,縱觀百官也只有那兩位了。
許陽皺了皺眉,問道:「洛家若是卷進此事被那人知道,就算你們是太后的母族,恐怕也保不住你們?」
洛承羨嘆了口氣:「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畢竟是陛下的親戚,我們做點應該做的事情罷了。」
李建安點了點頭,方才他對洛承羨有意見,但是現在這麼一說,倒是挺佩服洛承羨的。
大奉以孝治天下,但是洛承羨的父親死了,他為了皇帝的事情,現在老人家的屍體還放在義莊呢。
見幾人心中沒了意見,許陽問道:「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洛承羨想了想,說道:「原本我想着的郡守來處理我爹的這件事情,讓王森賄賂他,然後我抓到這個把柄把他押送到京城。」
「但是現在你們來了,我也想聽聽你們的建議。」
許陽和李墉對視了一眼,雖然說洛承羨這心是好的,這想法也夠簡單粗暴,但是並不保險。
首先這郡守上面有人,就說明對方肯定有別的計策。
而且賄賂這種事情說不好,你現在用這個計策把人給抓起來了,那麼等到上面的人動手,也可以用這個計策把你給圈進去。
許陽看了眼洛承羨,說道:「我還是建議不要用這件事情作筏子,不如去看看這位郡守究竟做過怎麼樣的往事。」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一旁的李建安提醒道:「話雖如此,但是這一次老爺子的確是被人殺了,王森雖在身邊,卻也沒有看到任何人。」
釣魚的時候就是要安靜,兩人的小廝都是離開至少十步遠。
當然這一次就算是小廝站在老爺子的身邊,也未必管用。
許陽皺了皺眉:「那不如兵分兩路,一邊調查老爺子的死因,一邊調查清楚郡守的事情。」
洛承羨覺得這主意的確是很不錯,可關鍵問題是他們一旦打草驚蛇,那麼有一方人肯定是等不到救援的。
「這方法好雖好,但是太危險了。」洛承羨說道。
許陽看了洛承羨一眼:「若非如此,為何洛大人還讓金夫子把我們喊回來?」
金夫子不知道王森他們要做什麼,只是過於擔心就將消息傳給許陽他們。
卻不知道自己被當槍使了。
洛承羨神色一怔,隨即說道:「但這件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許陽淡淡地說道:「是你想的太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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