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澧水縣火車站。
白冰雪這次回家,並沒有叫家裏的司機來接。
她聽說江凡每次去星城,都是坐一趟綠皮小火車去的。
於是,白冰雪也屁顛屁顛的跑來火車站,要坐綠皮小火車。
李冬梅心裏認定了這個好兒媳,自然會來送她。
老媽過來,江凡也跟了過來。
小縣城的火車站就是清淨。
進門過安檢,直接就到了候車廳。
三百平的候車廳內,坐着三三兩兩的人。
李冬梅坐在白冰雪身邊,緊握着她的小手:「冰雪,你給我滴那個面霜是真滴好,我用了半個多月,今天一早起來,臉上滴皺紋突然少了好多。」
白冰雪瞧了一眼江凡,隨後收回目光,笑着道:「媽,是你本來就年輕,皮膚底子也好,稍微保養一下,就恢復光澤了。」
「你這小嘴呀,真滴甜。」李冬梅笑着說了一聲,而後問道:「冰雪,那瓶面霜多少錢?肯定不便宜吧。」
「一萬多一點吧。」白冰雪毫不隱瞞說道。
畢竟自己身份已經曝光,花錢這種事兒,也沒必要遮遮掩掩了。
「哎呀!這麼貴呀。」
「不貴。」白冰雪一臉真誠說道:「媽,只要能換回您的青春,多少錢都不貴。」
這句話聽到李冬梅心坎里去了。
她一臉動容,拍了拍白冰雪的小手:「好閨女。」
聽到這一聲叫喚,白冰雪開心極了。
這時,火車站的工作人員,舉着個大喇叭走了過來。
「十一點五十分澧水開往星城滴火車,馬上要進站噠,乘坐這趟列車滴旅客,可以去檢票噠。」
工作人員的普通話,一如既往充滿了家鄉的味道。
「媽,我去檢票了。」
李冬梅一臉不舍:「好,一路平安,回家後發個消息。」
白冰雪乖巧的「嗯」了一聲,隨後站起身來。
她並沒有立馬就走,而是看向了江凡。
這個男人,一直像塊木頭一樣站在旁邊。
人家都要走了,一句話也不說。
每次都要女孩子主動。
「江凡,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白冰雪頗為期待問了一聲。
聲音傳來,江凡覺得這個女人挺奇怪。
又不是生離死別,回趟家而已,有什麼好說的。
江凡原本打算不鳥她,但老媽投來了銳利的目光。
江凡是知道的,老媽對自己這段時間的表現並不滿意。
找了一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回家,平日裏卻愛搭不理的。
搞得跟個渣男似的。
不行,得改變一下自己在老媽心中的形象。
讓她老家人安心。
想到這,江凡深吸了口氣,而後一臉溫柔的看向白冰雪:「一路順風,親愛的。」
這一聲傳出,兩個女人同時喜笑顏開。
尤其那聲「親愛的」,甜到白冰雪心裏去了。
她揮了揮小手,那隻手腕上的白玉鐲子,閃動着晶瑩光華。
「拜拜,媽,快開學的時候,我再回來看你。拜拜,江凡,到時候咱們再一塊去上學。」
聽到這話,江凡心中只有四個字。
想得倒美。
「拜拜,等你回來。」江凡笑着揮手,如一個陽光大男孩。
一旁的李冬梅看到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澧水站只是一個四等小站,這趟列車只停留三分鐘。
檢完票後,白冰雪也不耽擱。
她回頭深深看了一眼,便走向了站台。
不到半分鐘,列車進站,白冰雪上了車。
很快,綠皮小火車開動,駛離了這座小縣城。
「媽,咱也回家吧。」
「中午想吃什麼,么兒。」
「隨便唄,你弄啥我吃啥。」
江凡「嘿嘿」一笑,和老媽肩並肩,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嗚——
漸行漸遠的綠皮小火車,發出了一聲長鳴。
白冰雪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不斷倒退的光景,陷入了回憶中。
這大半月的時光。
如此難忘。
如此心動。
又很奇妙。
回去之後,得好好消化消化。
再會,澧水縣。
再會,媽。
再會,江凡。
……
澧水一中,是湘南省重點中學,也是江凡的母校。
這是一所歷史悠久的學校,前身為澧水書院,創建於清嘉慶年間。
經過幾次改革變遷,於1958年正式命名為澧水一中。
二十多年前,為了提高教學條件,吸引更多學子來澧水一中就讀。
澧水縣舉全縣之力,投資了一個多億,建成了一所佔地五百畝的新校園。
這所校園,一直沿用至今。
它接納了一批又一批莘莘學子,培養了無數品學兼優的人才。
八月八日,是澧水一中220周年校慶。
對於江凡來說,這是一個特別的日子,他自然會來。
學校的教育基金會,還專門在網上開通了捐贈收款碼。
江凡還捐了五萬塊錢呢。
時隔多日,重回母校。
雖是物是人非,卻別有一番風味。
今年的校慶舉辦得相當熱鬧。
廣場中央搭建了一個很大的台子,還配了超大的led拼接屏。
台下則放置了上千張靠背椅。
江凡找了一個靠後的角落,坐下來觀看節目。
周圍同齡人很少,大多是叔叔阿姨,有的人還帶着孩子。
人不能忘本。
雖然離開了一中,但不少人依舊惦念着昔日的母校,心中存有一份深厚的感情。
這次澧水一中220周年校慶的主持人,出乎江凡意料。
她叫江璐澤,和江凡是同一屆畢業生。
當時,梁雨熙是2112班的班花。
江璐澤在隔壁的2111班,也是班花,而且是全年級最漂亮的那朵花。
有一次體育課,江璐澤突然中暑暈倒。
是江凡把她抱到了陰涼的地方,後來發現她呼吸停止,給她做了人工呼吸。
當時這件事震驚了整個年級。
並在升旗儀式上,學校當眾表揚了江凡,說他急救意識強。
為了表示感謝,江璐澤給江凡買了一瓶水和一些吃的。
兩人便認識了。
江璐澤是藝術生,學習成績一般。
她見江凡熱心助人,便不時向江凡請教學習問題。
後來,不知道是誰打了小報告,說他們早戀。
為此,學校老師還專門找江凡和江璐澤單獨談過話。
畢業後,江璐澤考上了京華電影學院。
而且幸運的是,做為一名大一新生。
一位大導演來學校選角時,相中了她,讓她出演了新電影中的一名角色。
電影不久前上映,票房還不錯。
雖然是女三號,但江璐澤憑藉極為靈動的表演,風頭蓋過了女主角,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也算一位小明星了。
這次她來主持澧水一中220周年校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當然,引起江凡關注的,不是江璐澤的身份。
而是容貌。
她生得花容月貌,清純中帶點嫵媚。
恰似一位故人。
並且很奇怪的是。
早在高中時期,江凡第一次見到江璐澤時,就有了一種似曾相識感覺。
可那個時候,他並沒有穿越到另一個世界。
自然與那位故人,還沒發生任何的感情糾葛。
可為什麼感覺曾經見過?
這讓江凡不由想起張檬檬和蘇挽挽。
他曾在神念宇宙中,推演過她們二人的聯繫。
雖然沒有參透,但還是悟到了一些東西。
在過去被煉的五百一十九世里。
每當自己重生時,有沒有一種可能,並沒有將過往徹底的抹去。
那些與自己存在着深厚羈絆,曾出現在生命中,那些刻骨銘心的人兒。
他們化作了一縷縷氣息,留存了下來。
最終飄到了這個世界,化身成了另外一個人。
並且這種存在方式,不能用正常的邏輯來思考。
它超脫了時空法則,沒有先來後到的順序。
而是一個概念。
因為我會進入另一個世界,經歷那麼多回被煉重生,與那些人產生重重羈絆。
所以,這份結果反推回來。
在我穿越之前,這些人就以另一種身份,早早的生活在了這個世界上。
待我歸來時,再續前緣。
這樣就可以解釋。
為什麼自己第一次見到江璐澤時,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雖未發生,但已存在。
那份感覺,來源於另一個世界的結果。
這世間的紅塵,果真不簡單。
光這份情倫,便不能用常理來揣測。
剪不斷,理還亂。
那麼多的緣分,有必要全部續上嗎?
上一世,再會那位故人時,自己匆匆遠行,不作停留。
這一回,又何必糾纏不清?
望着台上的江璐澤,江凡毅然起身,轉身離去。
卻不知,那台上的人兒,莫名瞧了眼那道離去的背影。
那個人,好像在哪見過。
此時,校慶活動接近尾聲。
現場奏起了澧水一中的校歌。
悠揚的歌聲,在校園上空飄蕩,仿佛夢回了昔日的青春年少。
太湖山高高入雲頭~
道河水汩汩向東流~
山環水繞一幅畫~
澧水一中景色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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