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匡傑,莫不是被嚇傻了吧?還是被嚇瘋了?」
一道聲音從某處傳來,讓得幾乎所有人都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因為此刻匡傑口中所說的話更像是瘋話,沒有半點的邏輯,所有人都覺得他就是想要推卸責任。
匡傑的這些話,比起之前蕭默說的那些話還要更加不可信。
至少那個時候蕭默的身邊還站了一個匡傑,而此時此刻,匡傑身周三米之內,根本沒有任何一個外人。
這簡直就是在睜着眼睛說瞎話嘛,而且你匡傑認為咱們所有人的眼睛都瞎了嗎?
還說什麼有人控制了你,你怎麼不說自己是被鬼上身了呢?
「匡傑,休要胡說八道!」
莊文海都有些聽不下去了,直接開口呵斥了一聲。
不管怎麼說,匡傑也是自己的學生,這在外人的面前胡言亂語,成何體統?
這一次沒有外人在身邊,匡傑連找個跟自己一起背鍋的人都找不到,看來他應該是被嚇到了才胡言亂語的。
可是你這種完全沒有邏輯的說法,真以為會有人相信嗎?
在莊文海看來,匡傑這就是在丟人現眼,連帶着自己的面子也在杜衡和秦陽面前丟大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匡傑是這樣的人呢,這犯了錯承認就是,這才是有擔當的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匡傑此刻的表現,比剛才的蕭默還要不堪,畢竟他那個說法根本沒有人會相信。
只是莊文海也有些想不通,為什麼事情就這麼巧,為什麼匡傑就又一次失手打碎了那個價值連城的元青花瓷瓶呢?
旁邊杜衡的一張老臉也再次變得漆黑一片,心想自己今天還真是倒霉啊。
價值一億三千萬的元青花插枝方瓶,竟然接連兩次被摔成了碎片,難道是自己跟這元青花犯沖嗎?
不過杜衡倒是沒有太過擔心,心想有着秦陽這個修復大師在這裏,最多也就是再多等幾十分鐘罷了,不是什麼大事。
「莊教授,我真的被……」
眼看匡傑還想要說點什麼,莊文海一道凌厲的目光已經是瞪了過去,嚇得匡傑將剩下的那些話咽回了肚中。
顯然這個時候的匡傑也知道自己那些話不可信,可先前的那種感覺他卻是記得很清楚,確實像是有人控制了自己的雙腿雙腳。
要不然即便是匡傑重心不穩,他也未必會推到元青花之上,更不可能將放在底座上的元青花給推倒摔碎。
可是在這眾目睽睽青天白日之下,說話做事都是要講究客觀邏輯的,總不能你匡傑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嘖嘖,這可是價值一億三千萬的元青花啊,匡傑同學你賠得起嗎?」
在眾人各自心思之下,一道聲音突然響起,正是秦陽所發。
而他的口氣之中,則是蘊含着一抹玩味之意。
至少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匡傑的家裏雖然有點錢,卻最多上千萬而已,傾家蕩產也絕對賠不起這價值連城的元青花。
可他們剛才為什麼都沒有太過擔心這個問題呢?
直到秦陽開口,他們才下意識地想到,剛才蕭默好像也打碎過這個元青花,最後卻是被秦陽完美修復。
既然如此,那等下秦陽再將這個元青花完美修復也就是了。
看那杜老的意思,只要是秦陽修復的,連看都不用看。
但現在秦陽卻是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讓得他們先是看了看匡傑,又看了看蕭默,感覺事情或許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呢。
「匡傑同學,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被人冤枉了,或者說是被人陷害了?」
秦陽就這麼冷冷地看着匡傑,聽得他說道:「現在你應該能體會我們家默默剛才的心情了吧?」
當秦陽口中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蕭默差一點又哭了出來,同時更加肯定這件事跟秦陽脫不了干係了。
自己的好兄弟就是在為自己報仇呢,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讓匡傑這個卑鄙小人,也感受一回陷入絕望的感覺。
幾句話說得匡傑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現在他確實是對之前蕭默的心情感同身受,卻並沒有太過擔心。
或許在匡傑的心中,並不覺得自己真的要去賠償那一億三千萬吧。
這個秦陽只要出手,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修復嗎?
「莊教授,還有各位同學,你們都親眼看到了,是他匡傑親手打碎了這個元青花插枝方瓶,對吧?」
秦陽看了眼莊文海,又環視了一圈,聽得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匡傑臉色一變,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秦陽可沒有絲毫憐憫之心,見得他將目光轉到了元青花現在的主人杜衡身上,眼眸之中閃爍着一抹異樣的光芒。
「杜老,這元青花的價值你是最清楚的,該讓他賠多少,你自己決定吧!」
當秦陽口中這幾句話說出來之後,匡傑身形不由狠狠一顫。
其他人也是滿臉不可思議地盯着秦陽,臉色極度精彩。
「秦先生,你……」
杜衡也是嚇了一跳,心中想着要是秦陽這一次不願再修復這個元青花的話,那自己豈不是要賠得底褲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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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匡傑一看就不像是個能拿出一億三千萬的人,那自己的元青花插枝方瓶豈不是白碎了?
所以杜衡下意識就想要說點什麼,但他剛剛說出幾個字的時候,便看到秦陽一道異樣的目光朝着自己投射過來。
杜衡也是常年混跡在古玩市場的老油條了,心思自然極為通透。
就算只看到秦陽的一個眼神,他也瞬間明白對方想要做什麼了。
這明顯就是在為自己的兄弟出頭啊。
誰讓那匡傑剛才暗中做了那些卑鄙無恥之事呢,這就叫做自作自受。
你匡傑招惹誰不好,偏偏要去招惹秦先生的朋友,現在有此下場,那就只能怨自己倒霉吧。
當初在見瓷軒內,杜衡可是親眼看到那老闆黎殊是如何前倨後恭的。
連黎殊都如此低聲下氣,你匡傑一個學生又算什麼東西?
而相對於看明白了秦陽心思的杜衡,另外一邊的當事人匡傑,心情就變得極為忐忑了,總覺得自己是忽略了什麼。
「匡傑同學,這個元青花插枝方瓶價值一億三千萬,現金還是刷卡?」
完全搞明白秦陽意思的杜衡,自然是要積極努力配合了。
見得他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着匡傑,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杜衡這話好像有一種開玩笑的意思,畢竟誰會帶一億三千萬的現金在身上呢?
可是在聽到那個數字,再想到那是一件元青花珍品古董的時候,眾人又覺得這位杜老不像是開玩笑。
像這樣珍貴的古董,誰也不可能真的無視。
現在確實是匡傑失手將其推倒摔碎,就應該由他來賠償。
直到這個時候,剛才沒怎麼當回事的匡傑,才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他也知道自己剛才那些鬼話站不住腳,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都親眼看到是他打碎了元青花,他就是唯一的責任人。
可那是一億三千萬啊!
匡傑的家裏倒是有點錢,這些年做生意也積累了差不多上千萬的資產,房產這些加起來可能還能翻上一倍。
可就算是把家裏的積蓄全部拿出來,再把房子賣了,最多也只能賠一個零頭,這終於讓匡傑開始心慌起來。
他沒有想過自己只是一時「失手」,竟然就要讓自己的家庭傾家蕩產。
甚至那還遠遠不夠,說不定還會有牢獄之災。
像這樣的事情,如果當事人真的賠不起,那就只能去做牢了。
而且金額如此巨大,匡傑覺得自己可能會把牢底坐穿。
那他這一輩子的人生,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匡傑可是古文物修復的高材生,以前是莊教授最看重的學生,像他這樣的人才,研究生畢業之後是不愁找不到好工作的。
無論是留校還是去一些博物館工作,有着莊教授的舉薦,甚至可以讓匡傑少奮鬥十年。
沒想到一失手成千古恨,這簡直就是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
你就算是打死匡傑,他也拿不出一億三千萬啊。
「對了,秦陽!」
一顆心沉入谷底之後,匡傑的眼角餘光突然看到了一道年輕的身影,這讓他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秦陽同學,秦陽同學!」
匡傑幾乎是一個箭步就衝到了秦陽的面前,他的目光有些火熱,讓得不少人都猜到他想要幹什麼了。
「秦陽同學,你不是會古瓷器修復嗎?能不能請你幫忙再修復一下這個元青花?」
無論匡傑心中有多憋屈,無論他如何看不慣這個破壞了自己計劃的秦陽,這個時候他也只能放低態度,請求對方的幫忙。
在匡傑看來,自己態度都放得這麼低了,這對你秦陽來說又只是舉手之勞,這個忙你怎麼能不幫呢?
只要秦陽答應幫忙,修復了這個價值連城的元青花插枝方瓶,那他匡傑就可以免於天價賠償,繼續當他的考古系高材生,前途無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了秦陽的身上。
他們雖然很不齒匡傑這前倨後恭的嘴臉,卻也想要知道秦陽會不會答應對方的懇求?
教授莊文海的臉上有一絲期待,不管怎麼說,匡傑曾經也是他最得意的門生,他不想這種有天賦的學生因為一次失誤而前途盡毀。
「匡傑,你這是在求我?」
在眾人目光注視之下,秦陽冷冷地盯着匡傑。
聽得他口中的問話,這個一向傲氣十足的匡傑,感覺有些不太舒服。
「秦陽同學,大家同學一場,這對你來說也就是舉手之勞,你不會連這個忙都不幫吧?」
由於心中的怒氣,讓得匡傑接下來的話就有些不客氣了,也讓不少人撇了撇嘴。
在匡傑心中,你秦陽幾十分鐘就能修復好這個瓷器,剛才也幫蕭默修復好了元青花,要是不幫我的話,就是不厚道。
眾人都有些不理解,這匡傑到底是哪裏來的優越感?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竟然還能說出這些自認為理所當然的話?
「匡傑同學,你這可不像是求人的態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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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陽滿臉冷笑,先是嘲諷了一句,然後又問道:「我再問你一遍,你這是在求我嗎?」
直到秦陽第二次問出這個問題,匡傑再看到旁觀眾人的臉色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暫時還要靠這個秦陽脫困呢。
「是,我是在求你!」
因此無論匡傑心中有多不願,他還是只能點了點頭。
只是這一句話,好像是從他牙縫之中擠出來的一般。
在他看來,自己都表明自己求人的態度了,你秦陽要是再不幫忙的話,那心胸就太狹隘了。
「你又不是我朋友,我都不認識你,幹嘛要幫你?」
然而就在匡傑覺得秦陽不會拒絕的時候,從秦陽的口中,卻是說出這樣幾句話來,讓得他的一張臉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其他人的臉色也很是精彩,敢情秦陽連續兩次問了那個問題,都是在消遣匡傑嗎?
不過眾人也聽明白了秦陽的意思,那就是自己剛才出手,只是為了幫自己的室友蕭默,這個忙幫得無可厚非。
可你匡傑算是個什麼東西,在今天之前,秦陽連他的名字都沒有聽過。
更何況這匡傑暗中施展的那些小動作,全都被秦陽感應得清清楚楚。
對於這樣的人,他沒有直接過去在對方臉上踩上幾腳,就已經算是仁慈了。
秦陽還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自己今天正好在這裏,蕭默一定會吃不了兜着走。
就算有莊文海替杜衡修復元青花,但蕭默的前途也算是完了。
以後能不能繼續讀楚江大學的研究生,都還是兩說之事。
這個匡傑如此惡毒,一出手就要置別人於死地,對於這樣的人,秦陽又怎麼可能心慈手軟呢?
既然這是你匡傑先做出來的事,那就讓你也嘗嘗這種滋味吧。
而且秦陽的手段,比匡傑更加精妙絕妙,讓人看不出半點破綻。
任何人做錯了事,都得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價,這就是秦陽行事的理念。
你匡傑若是不陷害蕭默,那我也不會出手,你也就不會陷入現在這種絕望的境地了。
人在做,天在看。
蕭默說過的這句話,算是在這一刻應驗了。
「你……」
匡傑直接被秦陽氣得七竅生煙,可他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對方的話。
他們二人確實是不認識,更算不上朋友。
人家幫你是情份,不幫你是本分,他連道德綁架的理由都找不到。
可匡傑又清楚地知道,如果秦陽不幫自己的話,自己就得賠這一億三千萬,他又到哪裏去搞這麼多錢?
「莊教授……」
因此知道在秦陽這裏的路走不通之後,匡傑也只能寄希望於那個以前極為看重自己的教授莊文海了。
就算莊文海不能像秦陽一樣,在短短几十分鐘之內就將元青花修復好,但只要能修復完成,就不用他匡傑再賠這麼多錢。
聽得匡傑的喊聲,再看到這個得意門生一臉絕望的神色,莊文海不由有些心軟,將目光轉到了杜衡的臉上。
「杜老哥,既然秦先生不願出手,那這件元青花就還是由我來修復吧!」
莊文海看起來有些無奈,不得不說作為導師,他對自己的學生還是一視同仁的。
之前蕭默犯了錯,他也是攬過了大半的責任,讓蕭默不至於賠這一筆巨款。
現在是匡傑不小心打碎了元青花,那莊文海覺得自己不能厚此薄彼,必須得把這個責任再次擔起來。
「這個……」
聽得莊文海的話,杜衡卻有些猶豫。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秦陽是要收拾匡傑的,現在老莊橫插一腳,不會得罪秦先生吧?
因此杜衡的目光直接轉到了秦陽的身上,這讓得不少人都是若有所思。
看杜老現在的狀態,那件元青花倒不像是屬於他的,而是要去徵求秦陽的意見。
一個楚江大學的年輕研究生而已,就算有那麼一手驚才絕艷的古瓷器修復技術,真值得杜老這樣的人物如此重視嗎?
「莊教授,恕我直言,這件元青花插枝方瓶,你可能修復不到之前那麼完美了!」
秦陽自然是不會這樣輕易放過匡傑,而聽得他口中說出來的這幾句話,莊文海卻有些不舒服,覺得自己的專業被質疑了。
自己是沒有你秦陽修復得這麼快,但花上幾個月或者說明半年的時間,應該也能將這元青花完美修復。
畢竟他也在這個領域浸yin了好幾十年。
「莊教授,不是我危言聳聽,加上這一次,這件元青花已經碎了至少三次以上,這對於重新修復的難度,無疑是成倍提升!」
秦陽雖然不太懂古董,但他卻是知道一件瓷器破碎的次數越多,就越難修復。
眼前這件元青花,也就是在秦陽的手中能完美重現。
真要讓莊文海這樣的所謂大師來修復,肯定是會有瑕疵的。
更何況連秦陽都不知道,在見瓷軒收到這些瓷器碎片之前,這件元青花插枝方瓶還碎了幾次,這都是不可控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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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秦陽這些說法也不算是空穴來風,而是最簡單直觀的事實,讓得莊文海都無法辯駁。
這或許也是他之前對秦陽極度佩服的原因之一。
畢竟秦陽修復的這個元青花,簡直找不出半點重新修復的破綻,就好像新出爐的成品一樣。
「杜老,我想你也不願如此珍貴的一件元青花插枝方瓶,到時候真的出現什麼瑕疵吧?」
秦陽肚裏的古董墨水也就那麼多,因此他還是決定找元青花真正的主人。
當秦陽口中這個問題問出來之後,杜衡已經是皺起了老眉。
拋開跟老友的關係,他肯定是不想這個元青花有瑕疵的。
「莊老弟,要不還是另想辦法吧!」
雖然知道老友會不舒服,但杜衡沉吟片刻之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這可不僅僅是因為元青花不能完美修復,更因為現在的杜衡要配合秦陽。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不配合的話,秦陽就會對自己有意見,到時候也就不會出手替自己修復這件元青花了。
「還能有什麼辦法?秦先生你不願出手,要是我也不能幫忙修復的話,匡傑他怎麼辦?」
莊文海有些煩躁。
他固然是接受了秦陽的那個說法,可他卻是清楚,如果沒有人修復這個元青花,匡傑的一輩子也就毀了。
站在莊文海的角度,他並沒有證據證明之前蕭默是被匡傑陷害。
這兩人都是他的學生,他覺得都要幫一幫。
「這應該不是莊教授應該操心的事情吧,任何人自己做錯了事,總得受到懲罰!」
秦陽轉過頭來看着匡傑,其口中那「做錯了事」的話有兩層意思,但其中一層,或許只有匡傑和蕭默才能聽懂。
「匡傑,你打碎了我的元青花,說說該怎麼辦吧?」
杜衡早已經擺正了心態,見得匡傑站在那裏不說話,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將事情挑明了說,決不能輕易饒過對方。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賠錢了!」
秦陽在旁邊煽風點火,聽得他這句話,匡傑感覺自己身體一軟,差點一點直接摔倒在地。
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他,再也沒有剛才那種僥倖的心理,此刻他心中只有無盡的後悔。
他知道秦陽不肯幫自己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之前得罪了蕭默。
要不然看在莊教授的面子上,對方肯定是會幫這個忙的。
如果能再來一次的話,匡傑就算心中再忌妒蕭默,也絕對不會幹出那些事。
這導致現在的他就算傾家蕩產,也難以賠償那元青花的一個零頭。
「看來你是拿不出這麼多錢了,打電話叫你的家裏人過來吧!」
尤其是當杜衡臉色嚴肅說出這兩句話的時候,匡傑是真的再也堅持不住,砰地一聲摔倒在地,感覺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從小到大,匡傑一直都是父母眼中的乖孩子。
他知道要是讓父母知道自己犯了這麼大的事,該會如何的失望和傷心呢?
看到匡傑摔在地上,莊文海有些不忍。
可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那件元青花並不是屬於他的。
誠如秦陽所言,做錯了事就該付出代價。
作為一個考古系古文物修復專業的高材生,怎麼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直到現在,莊文海也不知道其實秦陽所說的做錯了事是另有所指,他也一直不相信匡傑會幹出陷害蕭默的齷齪事。
連莊文海都不知道如何開口,其他人自然更不可能站出來替匡傑說話了,他們都覺得這是匡傑自作自受。
「匡傑,你不會以為趴在地上,就能賴掉這筆錢了吧?」
杜衡雖然看起來德高望重,但在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時,卻不會有半點妥協。
他說着這話的時候,還朝着秦陽看了一眼。
既然秦先生抓着此事不放手,那杜衡自然要表現出自己強硬的態度。
至少他知道秦先生之後一定會給自己修復這件元青花,那自己就更要配合,這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匡傑,要不你還是去求求秦先生吧,態度放端正一點!」
冷眼旁邊的莊文海,這個時候似乎已經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關鍵人物,因此他深吸了一口氣,給匡傑出了一個主意。
「對,對!」
這話讓匡傑的眼前一亮。
雖然他剛才已經求過一次秦陽了,但誠如莊教授所說,那一次他的態度明顯放得不是太過端正。
「秦先生,秦先生!」
想通這一點的匡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爬到了秦陽的身前,就差沒有給秦陽磕頭了。
作為一個新時代的高材生,又是一個男人,這種事情幾乎已經沒有人會做了,可現在的匡傑卻知道自己不能不做。
如果是在一百萬甚至是一千萬的賠償,和自己的尊嚴之間做選擇,或許匡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可是現在,他卻是要在一億三千萬和自己的尊嚴之間做選擇。
那遠遠超出他或者說他家族承受能力的賠償巨款,無疑變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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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如果再不跪下賠罪的話,等待着自己的必然是家破人亡。
他自己多半還有牢獄之災,這一輩子就算是毀了。
可如果秦陽在他的懇求之下心軟,選擇替杜老修復那個元青花,那他匡傑就還有一線生機。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秦陽的身上,他們都想要知道,匡傑都如此卑微求饒了,這人真會改變主意嗎?
「這個態度就對了嘛!」
緊接着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這一句話,讓得莊文海大大鬆了口氣,心想這秦先生的口氣總算是有所鬆動了。
俗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在莊文海看來,這一刻匡傑的態度,應該是讓秦陽很滿意。
那今天這件事,也就有了轉圜的餘地。
「匡傑,也別說我太狠心,我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能讓我滿意,我就幫你修復這件元青花!」
秦陽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着匡傑,這讓莊文海他們覺得這位是要給匡傑台階下了,心中都是極為感慨。
「是,是,無論秦先生說什麼,我都照做!」
不得不說匡傑的態度確實已經擺正。
為了免掉那一億三千萬的天價賠償,他覺得就算秦陽讓自己吃屎,自己也不會皺一皺眉頭。
更何況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秦陽應該也不會提出什麼過分的條件吧?
「好,那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秦陽沒有拖泥帶水,見得他抬起手來朝着蕭默一指,問道:「你現在就告訴所有人,之前蕭默打碎這個元青花的真相!」
此言一出,大教室中瞬間安靜一片。
他們的目光都不斷在秦陽、匡傑和蕭默三人的身上打量來打量去。
原來繞了這麼大一圈,秦陽真正的目的還是要為蕭默洗刷冤屈嗎?
這讓蕭默都有些熱淚盈眶了,只覺除了自己的父母之外,秦陽就是對自己最好的人。
因為自始至終,蕭默其實都沒有證據證明是匡傑暗算了自己。
最多也就是秦陽之前的逆推,讓人覺得他沒有理由打碎那個元青花而已,卻不能真的證明匡傑搞的那些小動作。
原本蕭默覺得這件事要不了了之了,沒有人能找到證據,匡傑做的那些齷齪事,也不可能大白於天下。
沒想到秦陽卻是用了這樣的一種方法,來迫使匡傑這個當事人說出真相,不得不說這破案能力也是當世一絕。
「這個……」
驟然聽到秦陽的這些話,匡傑心頭大震。
他自然是無論如何也不想承認這件事的,那關係到他的人品和聲譽。
如果這件事被所有人知曉,那他恐怕同樣在楚江大學再也待不下去了。
莊教授門下也不會容忍這樣一個卑鄙無恥到陷害同學的學生。
楚江大學的教務處,也絕對會給出最嚴厲的處分。
「匡傑,機會我已經給你了,要怎麼選,就看你自己了!」
秦陽的輕聲從頭頂處傳來,聽得他說道:「是要傾家蕩產賠償這一億三千萬,或許還要把牢底坐穿,還是你自己說出事實,我想這個選擇應該不難吧?」
雖然秦陽說着是讓匡傑自己選擇,可是他口中說出的後頭一番話,卻是讓匡傑身形狠狠一震。
說實話,但凡匡傑家裏能賠得起這一億三千萬,他都會異常糾結要不要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對考古專業還是很熱愛的。
可是他們匡家砸鍋賣鐵,也湊不齊這一億三千萬啊。
到時候他這個當事人就必然會去坐牢,那才是真正的毀了一輩子呢。
有秦陽這兩個選擇的對比之下,匡傑突然之間就有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相對於承認自己做過的那些卑鄙之事,甚至被學校開除,跟自己坐牢和賠償一億三千萬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麼。
「是,是我暗中踢了蕭默一腳,是我陷害的他,這才讓他失手打碎了那個元青花方瓶!」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匡傑抬起頭來看着秦陽。
他的口氣有些陰沉,卻還是說完了整個事件的過程,讓得大教室中瞬間一片安靜。
這一次又讓蕭默眼眶一紅,他心中既有沉冤得雪的激動,又有發自內心對秦陽的感激之情。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得蕭默只想大喊大叫幾聲,又或者說只想大哭一場,這才能發泄心中的憋悶。
本以為這個啞巴虧自己吃定了,沒想到秦陽翻雲覆雨之間,就讓匡傑自己說出了事實的真相,讓人始料未及。
「卑鄙!」
「無恥小人!」
「他竟然是我們考古系的研究生,我真是羞於跟這種人為伍!」
「虧我以前還很佩服他,沒想到他居然是如此齷齪的小人!」
「莊教授,開除他吧,別讓他再來我們考古系了!」
「開除!開除!」
「……」
經過短暫的安靜之後,考古系大教室之中頓時群情激憤,到處都是一片喝罵之聲。
「匡傑,你……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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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中聽着從各處傳來的罵聲,還有那義憤的開除之聲,莊文海臉色陰沉地看着匡傑,眼眸之中閃爍着一絲心痛。
曾幾何時,匡傑還是莊文海最得意的門生。
今天這場考核也讓其單獨展示,就是想讓匡傑在杜衡的面前露露臉。
可莊文海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得意門生的人品竟然是如此低劣,居然做出陷害同學的齷齪事來。
想着自己之前聽信了匡傑的一面之詞,差點冤枉了蕭默,莊文海就有些後怕,又對匡傑氣不打一處來。
事實上莊文海已經冤枉了蕭默,要不是秦陽橫空站出來,蕭默這可真是千古奇冤了。
沒想到最後的罪魁禍首竟然是匡傑?
若不是他自己主動承認,恐怕沒有人能找出他陷害蕭默的證據。
現在看來,就是他莊文海識人不明,因為心中對匡傑的喜愛,而忽略了某些東西,差點讓蕭默萬劫不復。
有的時候,心中對某人的愧疚,會加深對另外一人的怨恨,就好像此刻的莊文海。
他感覺自己很對不起蕭默,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匡傑矇騙了自己,導致自己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因此這一刻在莊文海的心中,真是無比厭惡這個以前看着很順眼的匡傑,只想快點將這個可惡的傢伙趕出去。
「匡傑,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再是我們考古系的研究生了!」
罵了兩句之後,莊文海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此事我也會據實上報給學校教務處,相信他們一定會做出公平公正的處罰決定!」
耳中聽着這些話,這個時候的匡傑卻顯得異常平靜,看起來有些反常。
或許在他決定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之時,就已經預見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而之所以自己承認這些卑鄙無恥之事,匡傑只是想要達到另外一個目的而已。
因此在莊文海說話的時候,匡傑則是抬起頭來看向了秦陽。
「秦先生,你說的事我已經做到了,那你答應我的事能做到嗎?」
看來匡傑還是更擔心秦陽會出爾反爾。
到時候自己不僅說出了實話,還要繼續背上天價債務,這是他無論如何也承受不起的結果。
「當然,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卑鄙無恥啊?」
秦陽臉上噙着一抹笑容,嘲諷了一句之後,卻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我這修復瓷器也是很耗力氣的,你總得表示一下吧?」
驟然聽到秦陽這個說法,不少人都是臉現古怪之色。
他們都聽明白了秦陽的意思,那就是雖然他答應了修復這件元青花,也不需要匡傑再照價賠償,但修復瓷器的費用,還是需要匡傑來承擔。
可是他們剛才都親眼見過秦陽修復瓷器的速度,區區三四十分鐘就修復完成,這也叫很耗力氣?
「你……你想要多少?」
但秦陽都這麼說了,這個時候的匡傑卻不敢有絲毫違背。
反正這臉已經丟盡了,只要不陪那一億三千萬就行。
「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能拿出太多錢的樣子,那就一千萬吧!」
緊接着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話,讓所有人都是吃了一驚,但下一刻就看到匡傑點了點頭。
以匡傑的家庭,一千萬雖然讓他很是心痛,卻也不是拿不出來,只要能解決這件事就行了。
「喲,倒是小看你了!」
然而下一刻從秦陽口中發出的聲音,又讓匡傑心肝一顫,心想這傢伙不會是想要繼續加價吧?
好在秦陽並沒有這樣做,看匡傑的樣子,雖然能拿出一千萬,恐怕也要傷筋動骨,自己也就不用再刺激對方了。
反正今天已經替蕭默出了氣,這個匡傑肯定不可能再待在楚江大學了,還能白賺一千萬,簡直就是意外之喜啊。
如此一幕,讓得所有人嘆為觀止,就連杜衡都不得不再次佩服秦陽賺錢的能力。
短短兩個小時就淨賺一千萬,而且還能讓匡傑不敢多說一句廢話,這種本事杜衡覺得自己一輩子也學不會。
不過他們對匡傑也不會有半點憐憫之心。
是這傢伙先有害人之心,如今有了這樣的下場,只能算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匡傑,你走吧!」
隨着莊文海的聲音傳出,匡傑知道自己再無回天之力,只能是腳步沉重地離開了這間大課教室。
想想這次考核開始之初,匡傑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那個時候他還是莊教授最得意的門生,人人羨慕。
沒想到僅僅是大半天的時間過去,匡傑就跌落谷底,只能灰溜溜被莊教授趕出大課教室。
想想人生還真是世事無常啊。
凡事有因必有果,若匡傑不去設計陷害蕭默,他又豈會有現在這樣的下場?
如今真相大白,讓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當匡傑的背影消失在大教室的門口後,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又轉回了某個年輕人的身上。
因為他們都知道,如果不是秦陽強勢出手,那被趕出教室的可就是受冤枉的蕭默了。
然而直到現在,蕭默打碎元青花的事倒是真相大白,可是匡傑打碎元青花卻依舊讓他們很是疑惑。
他們有些人心中懷疑這或許跟秦陽有關,但秦***體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他們還是有點想不通。
「那個……秦先生……」
片刻之後,安靜的教室內突然傳出一道有些不自然的聲音,正是元青花的主人杜衡所發。
顯然杜衡是看到匡傑的事解決之後,還想要再確認一下。
畢竟若是秦陽不出手的話,他恐怕就欲哭無淚了。
「杜老放心,我可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秦陽轉過頭來,先是笑着說了一句,然後便是踏步上前,走到了那滿是瓷器碎片的桌面之前。
再下一刻,秦陽已經是開始了今天第二次修復元青花的進程。
而讓所有人包括莊文海都嘆為觀止的是,這一次秦陽的修復速度,幾乎比剛才快了一倍還多。
那翻飛的十指,毫不猶豫的行雲流水,極其完美的粘貼手法,都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極致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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