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楨此刻衣衫襤褸污手垢面,已無半分皇帝威嚴相貌,隨其逃出的皇后皇子公主們也是如此,失去貴相,髒亂不堪。讀爸爸 m.dubaba.ccgoΠb.oγg
他們是從排水渠出逃,其實是排污渠,雖已棄用,可裏面髒亂雜物不知多少,幾人不止髒的厲害,還有一股臭味。
嬌慣的二公主當即大聲道:「父皇,這是什麼地方啊,我的身上都臭死了,皮都磕破了,我想回去」
「砰!」
朱楨走過來,直接一個大耳光扇了過去,雖是曾經最寵愛的小女,此刻也毫不心軟。
「大梁皇宮此刻怕是已被西域異族佔據,你回去做什麼,去送死嗎?你知道落入他們手裏的下場嗎?」
朱楨呵斥着,他的聲音顫抖眼眶泛紅,這是對小女說的,又何嘗不是對他自己說的。
回不去了!
皇宮已經回不去了!
從高高在上的大梁皇帝淪為亡國之君,他從臭烘烘的排污渠爬着出來,手腳都被裏面的碎石乾柴劃破割裂,身心遭受到巨大打擊。
白雪皚皚,天寒地凍,腳凍的連站都站不住,從昨夜到天明未吃未眠,此刻餓得肚子直叫喚,睏乏難當這種經歷是從未有過的。
朱楨在打小女又何嘗不是讓自己認清現實?
二公主清淚滴落,姜皇后上前擁住擦拭着淚滴責怪的看着朱楨道:「你打她做什麼?畢竟沒受過這般苦楚。」
朱楨冷哼一聲,旁人見朱楨這個樣子也不敢多言語。
「陛下,雪後降溫天寒地凍,老奴帶人去尋尋人家,看能否先暖暖身子。」
尤公公拍着身上的灰塵,看着周邊道:「這村子荒涼,還不知道有沒有人家」
作為汴京排污之地,白頭裏鄉本來就是一個人口稀少的小村落,環顧四周,連茅屋都不見,何談人家?
「先走!」
朱楨遲疑片刻才是開口道:「想來汴京城已被徹底攻破,此刻阿迪爾已經知道朕出逃,他必然派出大軍搜尋必須要趕緊逃!」
「父皇,歇緩歇緩吧,太冷了。」
二皇子朱成晟可憐兮兮的道:「這破衣服根本不抗寒。」
朱楨看着兒子手上的細碎血口,欲要呵斥還是軟了下來。
「眼下逃命要緊,晟兒再忍忍,父皇帶你去尋大哥。」
養尊處優的皇子皇女何曾受過這樣的苦楚,差點沒哭出來,還有幾個妃嬪因走的匆忙來不及穿厚衣,現在凍的臉都發青,她們也不敢說話,生怕惹惱了朱楨。
「吳侍衛,帶路吧。」
朱楨開口道:「先逃出汴京,往陽集方向,不得走大路,要走偏道,派出斥候探報周邊,還要留人處理我們腳印蹤跡」
「陛下聖明。」
看到吳侍衛長略帶愕然的眼神,朱楨低沉道:「朕好歹也有從軍隨伍數年的經歷」
吳侍衛長點點頭便去安排。
隨行出逃的護衛只有五十人,原本是龍寢侍衛,即專門守衛皇帝寢宮的侍衛,也是朱楨最親信的人。
人少目標小則更加安全,不過龍寢侍衛皆是精銳,在吳侍衛長安排下有幾人分出探路,有人留後收尾
雪一夜未停,已能沒過腳背,行進間更加乏困,沒有車駕只能徒步,兩位公主先叫苦不迭說什麼也走不動,隨即四個妃嬪也哭天喊地。
朱楨無奈,在這樣惡劣環境下,他的腿都像是灌了鉛更不用說其他人,當下他便安排隨行護衛輪流背着前行。
隨行官員只有京府府尹趙縱,他湊到朱楨身邊低聲道:「陛下,眼下逃命要緊,皇后和林貴妃是太子和二殿下生母,其他人就沒必要帶着了,只是累贅啊!」
朱楨神色複雜的回頭看了一眼,他又何嘗不知趙縱所言屬實,可又怎麼能狠下心。
「再看看吧。」
他低嘆了口氣。
荒涼村落,朱楨一行人就這樣艱難前行,飢餓難當,體寒困頓,不敢走大路便只能走偏道。
又走了兩個時辰,朱楨再難忍受,手腳冰涼,再不取暖怕是要被凍死,一場大雪將一切遮蓋,別說食物,連點乾柴都難尋到,幸好至今還並未遇到敵人搜尋
朱楨忍不住罵道:「連都柴火都尋不到嗎?」
趙縱長嘆了口氣。
「陛下,國難之時柴火也是稀罕之物,又如何能尋得到?您難道忘記了當初堅壁清野,忘記了敵人造出那般攻城器械了嗎?」
「若真有乾柴,恐怕也被流民撿拾光了」
朱楨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依臣之見,還是繼續前行,尋個人家為好,或是混跡流民之中,也不易被敵人尋到。」
「那便走吧。」
朱楨緊咬着牙,一眾人繼續前行。
而在此時,大批西域武士已經出動,並沿路設卡設哨,騎兵奔馳,在汴京城邊進行大搜尋。
阿迪爾已經下了死命令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大梁皇帝尋到,他把原本假意撤走的軍隊調回,準備在汴京城外與大寧軍隊決戰。
依託汴京城,進退有度,若戰情有變即可撤回城內,依託堅守,當然這是保守打算,實際上並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阿迪爾看似狂妄,實則粗中有細,從梁國得到數箱情報,他全部看完最終得出結論,大寧皇帝是一個可怕的對手,他的崛起並非偶然。
這讓阿迪爾收起輕視之心,攻破汴京城不過是第一步,只有打敗大寧皇帝才能取得最終勝利!
派出的斥候持續探報,大寧軍隊距汴京城越來越近,兩方斥候早已交手,皆想探到對方情報。
關寧率領大軍行進,迎着天寒地凍行軍趕路根本不敢怠慢,他神色嚴峻陰沉的可怕,渾身都散發出戾氣,周邊都無人敢靠近。
就在半日前,大軍遇到一批流民,約有數十人,一看便之受盡苦難流亡許久,關寧遇流民自然救助,給飲水吃食,從這些人口中得知,汴京城被攻破了!
流民描述當時之景,數萬異族如蝗蟲入城,瘋狂叫喊傳出方圓數里,想來汴京城已遭了大難關寧聽後呆滯當場,許久才是咬牙出聲!
「朱楨,你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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