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辰,雲嵐十九夜和雲嵐霸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愛字閣 www.aizige.com
雖然這個老奶奶不是雲嵐闕。
但從她的談吐來看,此人和雲嵐闕必然存在很緊密的聯繫。
三人都心知肚明。
當下沒多想,紛紛跟了上去。
進入大雄寶殿,周圍的光線立刻暗淡下來,給人一種恍惚陰森的偉大。
外邊看着大雄寶殿不大,但進入裏面卻發現這大殿很大。跟着老奶奶走了好一會兒,才來到大殿的盡頭。有一道很小的側門,從側門傳出去,來到後院。
後院不大,種滿了菩提樹。
到處都充斥着濃郁的半道法則,還有一股莊嚴神聖的氣息。
院子盡頭是一處客廳。
老奶奶來到客廳門口,忽然停下了腳步。
蕭北辰三人也跟着停了下來,眼神里充滿了好奇。
進入這裏的每一分一秒,都令人感到很詭異。
如此這般,老奶奶微小的一個動作,都可能引起大家的過度解讀,不得不謹慎對待。
雲嵐霸好奇的問了句,「前輩,怎麼了」
老奶奶回頭,看了眼蕭北辰:「物件呢」
雲嵐霸拿出字條,遞了上去。
老奶奶只是瞥了眼就沒了興趣:「不是這個。」
蕭北辰掏出錦囊,握在手裏打開。展示給老奶奶看。
老奶奶的目光總算緩和了一些,但還是問了句:「你打開過沒」
蕭北辰搖頭:「沒。」
老奶奶道:「嘗試着打開過嗎」
蕭北辰仍舊搖頭:「也沒有。」
考奶奶哼了一聲:「算你還有先見之明。進來吧。」
說完,老奶奶這才帶着三人進入客廳。
客廳很大。卻也裝飾的很溫馨。
盡頭是左右兩張紅木椅子,兩側各放着四張紅木椅子。正中央是一個很大的空間。
而不遠處的邊上是一個床榻。上邊躺着一個老人。
老人的情況似乎很不好,時不時的發出沙啞的咳嗽聲。
因為隔着比較遠,中間還有紗帳擋着。蕭北辰也看不清楚那老人的相貌。
老奶奶主動給三人泡了杯茶,隨後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老人邊上,小心翼翼的照顧起來,還嘀咕着什麼。
隨後,老奶奶從三人道:「你們上前來說話吧。」
蕭北辰三人靠上前。就站在紗帳外。
在這個位置,可以隱約看見那個瘦骨嶙峋的老者,以及微弱的呼吸聲。當真如風燭殘年,隨時都要撒手人寰。
過不多時,老人沙啞的聲音響起:「終於來了啊。」
蕭北辰渾身一震,拱手道:「請問,是雲嵐闕先祖麼」
雲嵐十九夜和雲嵐霸都瞪大眼睛看了過去,等待着老人的回答。
雖然蕭北辰小的時候,他們見過先祖。但畢竟過去了二十二年。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許久,老人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沒錯。我就是雲嵐闕。」
唰!
蕭北辰三人立刻站直身體,拱手行個大禮。
神色嚴肅,莊重。
這可是雲嵐氏的先祖啊。
沒有雲嵐闕,也就沒有後來的雲嵐氏。
這是雲嵐氏最高的大山。
是人人敬仰的神祇。
誰人不敬
老人沙啞道:「這些虛禮就不必講究了。霸老,十九。好久不見啊。」
說話的時候,靠人在老奶奶的攙扶下艱難的坐了起來,一雙眼睛隔着紗帳看向三人。
雲嵐霸有些淚目:「先祖,才二十二年的時間,您怎麼變成這樣了」
雲嵐十九夜雖然沒說話,但是眸子裏流露出來的悲傷卻已掩飾不住。
雲嵐霸道:「畢竟二十多年了啊。這期間發生了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啊。物是人非。人老了,總歸一身的病痛。沒什麼的。」
一旁的老奶奶沒忍住,說了句:「之前闕老去西天海和活佛動手了。試圖見梵語最後一面,討要一個說法。結果被活佛重創了。之後闕老的身體就每況愈下。如果不是為了等你們來,只怕堅持不到現在。」
什麼
闕老去西天海和活佛動手了。
還被擊敗了。
怎麼可能啊
闕老這個級別的強者,竟然被活佛擊敗
闕老非但是雲嵐氏的創始人,更是梵牙族的絕對大佬啊。、
活佛的實力,竟然這麼變態
大家想都不敢想了。
「阿珠,你說這些做什麼。」雲嵐闕輕輕咳嗽起來,隨後道:「蕭北辰,過來說話吧。」
一時間,蕭北辰都愣住了。
倒是雲嵐十九夜退了把蕭北辰:「別發呆了。過去啊。」
蕭北辰這才緩過神來,連忙邁開腳步走了過去。
掀開紗帳,靠近床榻。
這才看清楚雲嵐闕的外貌。
瘦骨嶙峋,比老奶奶阿珠還要老的多。身上的氣息非常微弱,當真到了即將離開世界的時候了。
就連老人的眼睛都變得暗淡無光。
這就是雲嵐氏的先祖
這就是雲嵐氏的第一大佬
還是天闕族的人。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蕭北辰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世界,太過殘忍了啊。
咳咳咳!
雲嵐闕輕聲咳嗽起來,看向蕭北辰的目光卻充滿了慈祥,「孩子。上前來。別怕。」
蕭北辰心中酸楚,慢慢的靠了過去。
最後坐在了床榻邊上:「闕老。當年多謝你為我借命。否則,我只怕活不到現在。」
雲嵐闕吃力的抬起右手,慢慢的按在蕭北辰的肩膀上,眼神變得興奮了許多:「往事就不提啦。如今看到你,真的很好啊。我雲嵐氏悲苦一生,三千年的時間都在佛國被人踩在腳下。說到底,是我這個做先祖的無能。」
聲音不大,卻帶着濃濃的自責。
蕭北辰能感覺的出來,雲嵐闕的這份自責,並非裝出來的。
而是發自內心。
不等蕭北辰開口,雲嵐闕繼續道:「我說的是實話。我從小生活在天闕族,被人嫌棄,也沒什麼成就,受族人瞧不起。後來跑出來,遇見了梵語。我便以為找到了真愛。從此陷入愛河,不能自拔。殊不知,我被梵語當成了凱子,舔狗。梵語一直在利用我。我有很多次機會逆轉雲嵐氏的命運的。但是因為我的兒女情長,斷送了一次次的機會。最後活佛出現,我終於釀成了大禍。」
「雲嵐氏都把我供奉在宗祠之中,把我當成英雄。其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配不上英雄二字。相反的,我是雲嵐氏的罪人。最大的罪人。」
「是我把雲嵐氏帶入了萬劫不復的地步。」
蕭北辰聽的十分動容:「闕老,你別這麼想。沒有你,就沒有後來的雲嵐氏。更何況,每個人都會犯錯。人不是神啊。你愛一個人,沒錯。只是對方不知道珍惜。」
呵呵!
雲嵐闕笑了。
眼角含着淚。
他就像一個慈祥的長者,近距離的看着蕭北辰,「蕭北辰,你無須為我的罪過辯解。這些年我雲嵐氏被踐踏成什麼樣了,多少子弟死在活佛之手。我都知道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無能。我的罪過,此生是洗不清了。」
咳咳!
雲嵐闕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然後用沙啞的聲音開口,「事後,我幡然醒悟。多次上門找梵語求情。試圖請求梵語給我雲嵐氏一條活路。可惜,遭到了反對和蔑視。我這一生都活在愧疚和自責之中。鬱鬱寡歡。」
「我很想為自己贖罪,可惜沒這個能力啊。」
「直到你的出現,讓我看到了希望。你或許不知道,當初我見到百日大的你,是多麼的高興。我知道,我雲嵐氏的希望來了。我也知道,我做不到的事情,你能夠做到。」
「為此,我決定把一切都壓在你的身上。」
「我捨棄了自己的夜闕命。用夜闕命獻祭。越過天門,為你……向天借命。」
聽到這裏,蕭北辰心跳驟然加速。
什麼
為了幫助自己向天借命。雲嵐闕竟然獻祭了自己的夜闕命。
這可是半條命啊。
雲嵐闕都是三千年前的大佬了。和自己素不相識。卻願意為了改變雲嵐氏的命運,而獻祭自身夜闕命。
所做的就是一次豪賭。
此時此刻,蕭北辰完全理解了這位老前輩為了改變雲嵐氏的命運而付出的努力,做出的犧牲。
一時間,蕭北辰心中百味雜陳。十分不是滋味。
感動,敬佩。
咳咳咳!
雲嵐闕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竟然有鮮血從嘴角流了出來。蕭北辰本能的上前攙扶了一把,輕輕的拍打着雲嵐闕的肩膀,幫助他順氣。
雲嵐闕笑道:「無妨的。我這是舊傷。而且生命也快走到頭了。我堅持到現在,就是為了等你來。因為我知道,我現在還不能死,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沒完成。若不能完成這件事,我死都不會甘心。」
「若完成這件事,我就可以含笑九泉了。」
蕭北辰深深呼吸,強忍着發燙的眼眶,「闕老,你說。」
雲嵐闕道:「你可知道你身上的血脈是什麼」
蕭北辰搖頭:「不知道。」
這是實話。
蕭北辰自己的血脈,他是知道的。但是有另外一股血脈他不知道。
此前接受巫神血的時候,差點當場死亡。後來就是有一股神秘的血脈湧現出來,把當時狂暴的巫神血給壓了下去。這才讓蕭北辰度過難關。只是從那之後,那神秘的血脈就再也沒出現過。
任憑蕭北辰怎麼發力,都感受不到這血脈的存在。
至於這神秘的血脈是什麼,蕭北辰還真的不知道。
雲嵐闕道:「夏夢瑤,我見過的。」
嘶!
蕭北辰倒吸了一口冷氣。
什麼
雲嵐闕竟然見過夏夢瑤
這麼離譜的。
一旁的老奶奶阿珠道:「蕭北辰,闕老這些年做了很多事兒。雖然無法逆轉雲嵐氏的命運。但卻暗中建立了一個勢力,就在佛都內活動,暗中收集信息,監察佛門的行動。這個勢力叫做殘陽。殘陽一直在關注你的一舉一動。」
「自從你百日借命離開之後,殘陽就主意了你的一舉一動。你身上發生的一切事情,殘陽都知道的。闕老自然也知道。你和神瞳女以及夏夢瑤的事情,闕老很清楚。」
「前兩天,夏夢瑤獨自來到了佛都。殘陽的人去叫她,帶她來這裏見過闕老。」
聽完這番解釋,蕭北辰心中很不是滋味。
殘陽!
一直在關注自己。
自己的事情,人家都知道了。
原來自己剛出生的時候就這麼重要。
咳咳。
雲嵐闕輕聲咳嗽起來,喃喃道:「蕭北辰。請原諒我沒有干涉你的成長。在你成長的過程中,我一直充當着旁觀者的角色。看着你經歷過痛苦,磨難,甚至生死危機。不是我不干涉,而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成長。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蕭北辰眼眶有些濕潤:「闕老,我沒責怪你。你說的對。讓一個人成長的,永遠是痛苦。而不是說教和保護。」
雲嵐闕釋然笑道:「你能這樣想,我就安心了。其實你身邊有一個人和我一樣的心態。」
蕭北辰道:「你說的是女帝師父吧」
雲嵐闕笑道:「你很聰明。沒錯,就是女帝。其實她一直都是對的,她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記住,是最重要的人,不是之一。」
最重要的人……
蕭北辰此前一直用之一來分辨。
因為自己的父母,帝後和神瞳女都很重要。
蕭北辰不敢隨意用最字。
但是聽了這話。
卻猶如一把刀一般,直接刺中了蕭北辰的內心。
他是對的。
女帝就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沒有之一。
再聯想到此刻女帝面對的痛苦,承擔的磨難。
蕭北辰的淚水直接忍不住滑落下來。
淚如雨下。
女帝……
雲嵐闕繼續道:「每個人都會遇見生命中的貴人。女帝,是你生命中的光。她是對的。一直都是對的。只是後來……對你動了情。所以未能堅持初心,影響了你和她的命運走向。她和我一樣,很清醒的知道這一切。」
「你不要責怪女帝不見你。是因為她自己很矛盾。無法面對自己。」
蕭北辰沒有感到意外。
他知道的。
何止女帝對自己動了情。
自己也是啊。
從巫神血那一次的水池之中,他和女帝坦誠相見的時候,就已經動了。
只是蕭北辰也不敢面對自己。
更不敢面對這一切。
雲嵐闕道:「你是我雲嵐氏的好男兒,你是北皇。你註定是為這個世界創造規則的人,不要被人間的任何法則和情感法則所束縛。你和女帝都是卡在這個上面了。所以女帝無法走到至高。而你也無法突破補天術最後一層。因為你們還在被情感的大道法則所束縛住了。」
什麼
自己破不了補天術最後一層。
竟然是因為這個
不過細想之下,卻覺得很有道理。
情感,也是人間的大道法則之一啊。
相愛,就是這樣的。
原來自己和女帝都一直被這法則所束縛。
雲嵐闕太厲害了!
竟然一語點破。
這是以往任何人都沒做到的事情。
雲嵐闕道:「那麼,我已經指出了問題。你覺得該如何解決問題呢」
蕭北辰想了想,道:「兩個方案。要麼斬斷情絲,要麼直面一切。如此就不會被情感大道法則所束縛。」
雲嵐闕微微點頭,最後有搖頭,「你很聰明,但還是錯了。」
蕭北辰一愣:「請闕老指點。」
雲嵐闕道:「為什麼情感會成為人間的大道法則之一就是因為一旦動情,就一生忘不掉。和一個你曾經愛過的人分手,隨着時間的流逝,或許可以放下執念。再次相見的時候,可以彼此坦蕩。但是你永遠忘不了曾經的過往相愛。那份相愛,永遠在心中。你放下的只是執念,卻仍舊被大道法則所束縛。你,可明白」
轟!
蕭北辰如遭重擊,整個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好厲害啊!
細想之下,還真是如此!
雲嵐闕,不愧是做過舔狗的人啊。
這感悟,太深刻了。
這時候,雲嵐闕繼續道:「唯一的辦法,就是直面它。情感的大道法則,一旦開始,是斬不斷的。」
蕭北辰目瞪口呆:「可,她是我的師父啊。」
雲嵐闕道:「師父又如何如果你的格局只在這個層次。休想勘破這一層大道法則。我見過夏夢瑤,也見過神瞳女,也是這般和他們說的。所謂的,就是不想你走我的老路。」
「我知道你很強,可以面對所有的困難。可唯獨感情的困難是最難破的。所以,我得幫你度過這一點。」
蕭北辰聽的只覺頭皮發麻,深深拱手道:「多謝闕老指點,我知道了。」
呼!
雲嵐闕深深呼吸,整個人都鬆弛了很多:「你知道就好。現在說回夏夢瑤的事情。你可知道這女人為什麼要遁入空門又為什麼要拋下你獨自來西域找活佛」
蕭北辰道:「請闕老指教。」
雲嵐闕道:「因為她體內擁有至純的金烏神血。血脈純度還超過活佛。活佛為了緩解體內的巫神血,必須完全吸收金烏神血才行。這是夏夢瑤此生逃脫不了的宿命。玉玲瓏告訴她這一切後。她為了不牽連你,就和你切斷了關係,想單獨來西域找活佛。順便她還想獨自幫你斬殺活佛,完成大夏開路三千年的宏願。畢竟,她是帝後。」
嗡!
蕭北辰頃刻間頭皮發麻。
什麼
夏夢瑤竟然有這樣的野望。
暗中為自己做了這麼多事兒。
而且,自己竟然不知道。
頃刻間,心中的一切雜念都消失了。充滿了對夏夢瑤的愧疚,敬佩,還有感動。
這女人……
雲嵐闕繼續道:「夏夢瑤是鳳凰一族的人,鳳凰血脈來自太古金烏神血。但是殘缺了。活佛也是鳳凰一族的人。但血脈除了傳承,還有突變。太古之後三千年,金烏神血竟然重新出現了。」
「我說夏夢瑤這個例子,只是為了表明……血脈除了傳承,還有突變。從正常的血脈傳承規律來看,每往後傳承一代人,血脈就會被稀釋。但也會出現突變。」
「我體內的天闕血,純度只有十分之一。往後的雲嵐血,只有二十分之一的天闕血,這個血液叫做菩提血。而你的血脈……你可知道是什麼嗎」
蕭北辰簡直不敢呼吸:「請闕老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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