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辰沒說話,而是就地盤坐下來。詞字閣 www.cizige.com
大口喘息。
鮮血順着他的嘴角不斷的往下流。額頭都湧現出豆大的汗珠。
模樣,分外嚇人。
慕紫嫣着實被蕭北辰這情況嚇得不輕,臉色都白了。想說話問詢情況,可看到蕭北辰在認真療傷,又不忍心打擾,只好擔心的看着。
茅秀珠安慰道:「蕭先生此前就被古少陽刺傷身體,還沒來得及休養就接連施法,會進一步牽動內傷。更何況,剛剛蕭北辰施展大悲賦破除隗英的詛咒……這可是萬佛寺的絕技大悲賦啊。就算蕭北辰天賦絕倫,也只能強行施展,肯定會有反噬。」
慕紫嫣緊鎖眉頭,一句話說不出話來。
難怪蕭北辰剛開始只是想取血離開,不想過問隗英的事情。
原來……他早就知道施展大悲賦會遭到反噬。
只是後來,感念鶴婆婆對隗英的這份深情。才決定施展大悲賦……
蕭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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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紫嫣這才明白,這個只有二十歲的青年,原來在不知不覺之中,承擔了這麼多。
心疼!
「慕小姐,別急,我們在這裏多等等。以蕭北辰的能力,他應該能調養好。」茅秀珠再次安慰。
慕紫嫣點點頭,不再多說,站在旁邊安靜的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蕭北辰身上的傷勢的確有好轉的趨勢。慕紫嫣這才鬆了口氣,閒來無事,她開始順着石殿遊走起來,仔細的打量着周圍的一切。
走在這裏,她仿佛感受到了隗英的一生。
凝視着牆壁上的碑文。
看了一遍又一遍。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隗英那個瘦骨如柴的女子。
仿佛,慕紫嫣跟着經歷了她的一生似的。
隗英身上的那種孤獨,痴情,無助,絕望……她都感同身受。
痛!
痛的無法呼吸!
茅秀珠感到無聊,也湊了過來:「慕小姐,你為何能夠看懂如此艱澀難懂的血祭文」
從最開始的時候,茅秀珠就有這個疑問。
只不過當時事情發生的太過緊急,她不好多問罷了。
慕紫嫣輕聲道:「我也不知道,仿佛潛意識裏就認識。」
唰!
茅秀珠緊緊的盯着慕紫嫣,上下打量,許久才開口:「血祭文是島山夜族獨有的文字,除了夜族的人,外人很難看懂。我真不知道你是……什麼來歷,竟然能通曉這麼多的血祭文。」
慕紫嫣一臉無奈。
別說茅秀珠不知道了,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啊。
茅秀珠道:「我師尊茅小峰對血祭文研究很深,若有機會。還請慕小姐來我港島做客。你不知道的答案,或許我師尊會知道。」
哦
慕紫嫣愣了一下。
自己的身世問題,慕紫嫣一直搞不明白。
她不傻。
自從父親和她說了那些話,自從她發現可以免疫血煞之後,她也曾想過……自己的身世是否和隗英有關係
但這也只是猜測而已。
權衡再三,慕紫嫣點點頭:「好,有時間的話,我會去一趟港島。拜會茅小峰大道長。」
茅秀珠欣慰點頭。
她這麼做,其實還有一重用意——那就是結交蕭北辰這個年少天才。
若港島茅家能蕭北辰交好,未來的前程,必定更進一步。
眼看着慕紫嫣持續盯着牆壁上的碑文,茅秀珠仿佛發現了什麼:「慕小姐,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
慕紫嫣凝聲道:「我總感覺隗英的事情沒那麼簡單。可具體怎麼回事,我又說不上來。」
茅秀珠不敢小覷:「此話怎講」
慕紫嫣道:「你看着牆壁上的五幅碑文,上面的字跡卻有差別。有些字跡比較古老,有些字跡的年代較為年輕。這就意味着這些碑文,並非在同一時間雕刻上去的。」
「特別是第五塊碑文,很新。像是最近幾年雕刻上去的。」
茅秀珠仔細看去。
果真如此。
雖然石材和雕刻的手法都一樣,但第五塊石碑明顯很新。應該最近十年內人為雕刻上去的。
茅秀珠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慕紫嫣道:「能在這裏雕刻碑文的,只有鶴婆婆和夜葵兩個人。而從筆法上來看,這刻字蒼蠅有力,不像是鶴婆婆這種老人的手筆。」
「碑文,一般就是死者下葬的時候,人為雕刻的功德碑。當初夜葵給隗英下葬的時候,應該只雕刻了四塊碑文。為何要在最近十年加入第五塊呢」
茅秀珠恍然:「這就意味着,夜葵想明白了什麼事,決定回歸島山。這才把母親留下來的信件,雕刻在碑文上。讓隗英安心。」
慕紫嫣道:「所以……我感覺這個故事沒寫完。應該還有第六幅碑文。」
「第六幅」茅秀珠感到不可思議:「可這五塊碑文的內容很完整啊。」
慕紫嫣搖頭:「還有一個最關鍵問題沒說明白。」
茅秀珠越聽越吃驚:「什麼」
慕紫嫣:「當年隗英明明死在平南龍氏府邸的黑屋子裏。為何夜葵要把她的屍首不遠千里搬運到這裏,並且在這裏設下石殿陵墓」
茅秀珠雙目圓瞪:「是啊……為什麼要不遠千里搬遷到這裏呢」
越想,茅秀珠越發的吃驚。
慕紫嫣道:「我一直想不明白。這裏風水雖然好,但放眼整個平南九市,未必就是最佳了。姑蘇城,西陵,都有更好的風水之地。」
茅秀珠深以為然:「不錯。姑蘇城是平南第一城,萬千風水匯聚,比這裏還好。西陵更加靠近秦嶺和太行山。位置也比這裏好。風水顯然解釋不了遷徙的原因。」
慕紫嫣輕嘆:「可惜,鶴婆婆死了。不然,她應該知道的。」
茅秀珠苦思冥想,舉目四望。試圖尋找蛛絲馬跡。
為什麼夜葵要把隗英的屍首搬遷到這裏安葬呢
縱然是這位精通望氣術的風水大家,也找不到答案。
就這時候,一直盤坐的蕭北辰忽然開口:「我或許知道。」
兩人立刻回頭看去,只見蕭北辰已經站了起來,身上的傷勢已經恢復,臉色紅潤,神采奕奕。
他雙手還握緊那顆血色的珠子。
慕紫嫣看到蕭北辰恢復,立刻上前:「你好啦」
蕭北辰輕笑道:「嗯。強行催動大悲賦,受了反噬。不過……這血祭珠不錯,讓我恢復了。」
慕紫嫣不由看向蕭北辰手中的血祭珠。
晶瑩剔透,血色通亮。
裏面還有一片黑色的污點,這污點仿佛有動靜,看着有幾分滲人。
慕紫嫣越看越感覺自己要深陷其中:「夜族至寶,血祭珠!這是個什麼東西啊」
茅秀珠只是看了一眼,就感到頭暈目眩,整個人的精神都仿佛要被吸進去似的,連忙眨了眨眼睛,這才恢復清明:「好強的精神威懾,我只看一眼就感覺要不行了。」
蕭北辰搖頭:「夜族到底是什麼,我也不知道。但綜合之前的消息來看,夜族應該是個非常可怕的群族。竟然能夠覺醒血脈傳承。我都聞所未聞。這夜族至寶,想來不凡。」
茅秀珠露出羨慕的神情:「這一次無數人登頂五台山,都是為了得到隗英的力量。而如今,這股力量已經落入了蕭先生你的手上。不,這不單單是隗英的力量,可能是整個夜族的力量。」
「蕭先生機緣超凡,是個身懷大氣運的人。」
蕭北辰感慨萬千,倒是沒有謙虛:「但願這是福緣吧。夜族的事情牽扯太大,尋常人得了這血祭珠,只怕是個禍患。」
說着,蕭北辰毫不客氣的將血祭珠塞進自己口袋。
既然是隗英相贈,不要白不要……
蕭北辰得到至寶,慕紫嫣自然開心:「你剛剛說,知道夜葵為何要把隗英搬遷此地安葬」
蕭北辰點頭道:「或許就和這血祭珠有關。此前龍傲風也好,馬月華也罷,甚至整個金台茅山,那般折辱隗英,吸食她的精血骨髓。但他們都不知道隗英身上還懷有血祭珠的秘密。」
「到死的時候,隗英都守護着血祭珠的秘密。」
「而這個秘密,或許夜葵和鶴婆婆知道。他們選擇遠離平南姑蘇城安葬隗英。就是為了遠離武道核心之地,避免這個秘密被人發現。」
慕紫嫣很認真的思索起來:「說的有道理。應該就是如此了。」
茅秀珠也深以為然:「平南九市之地,除了姑蘇城和西陵之外,的確就這五台山的風水位置最好了。」
蕭北辰環顧四周,最後將目光落在牆壁上的碑文之上:「而紫嫣說的沒刻出來的第五幅碑文,應該就是關係到血祭珠的來歷。如此,隗英身上的所有秘密和故事都清楚了。」
慕紫嫣給蕭北辰豎起大拇指:「北辰,你真厲害。我覺得,這應該就是如此了。不過,這一切恐怕只有夜葵才知道了。」
蕭北辰道:「我答應過隗英的三件事,都要去完成。他日,我去了金陵,自當去找夜葵問清楚。」
「走吧,我們該離開了!」
慕紫嫣一聲長嘆,離開之前最後望了眼隗英消失的地方。
嘶!
慕紫嫣忽然渾身大震。
她分明看到隗英消失的地面,留下三兩個字。
——紫,你好!
旁邊還畫着一個詭異的笑臉!
驚悚,可怖!
蕭北辰一愣:「你怎麼了」
慕紫嫣伸手一指:「北辰,你看。」
蕭北辰轉頭看去:「啥也沒有啊。」
慕紫嫣大驚:「你沒看見!」
她分明看到地面上留下「紫,你好」三個大字啊!
蕭北辰再三確認:「沒有。」
慕紫嫣忽然感到驚悚無比,猛的拽了把茅秀珠的衣角:「茅秀珠,你看見了嗎」
茅秀珠仔細凝望,最後搖頭:「什麼也沒有啊!」
「怎麼會呢,這裏明明就有東西啊!」慕紫嫣驚悚的不行……
一股說不出的悚然,襲遍全身。
紫……
就是慕紫嫣,說的是她自己啊。
隗英……這是在和自己對話!
蕭北辰都被慕紫嫣這表情給震驚到了,連忙走過去仔細查看。
的確沒有什麼。
「紫嫣,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現了幻覺」
慕紫嫣驚悚大叫:「這不是幻覺,我能夠感覺到她。她在和我打招呼。」
蕭北辰:「怎麼可能隗英已經魂歸天堂了。肯定是你太累的緣故。別胡思亂想了。這種場景你見得少,難免會有心理壓力。我帶你離開這裏。過段時間就好了。」
抱緊這個精神壓力巨大的女子,蕭北辰心疼不已。
這一次帶着她來這裏,本是為了尋找一些關於她身世的謎團。
沒想到,並未有所收穫。
還讓她平白遭到這麼大的心理壓力。
蕭北辰心中很過意不去。
慕紫嫣嘶聲大叫:「北辰,我沒有亂想。我是真的感覺到她的存在……她還在!!」
……
石殿之外。
兩方人馬站在台階之下,凝視石殿很久很久。
足足幾個小時過去,裏面也沒有任何動靜。
大伙兒不由得擔憂起來。
謝茹顯得格外擔心:「他們進去都足足四個多小時了。怎麼還是沒有半點動靜難道出事了」
謝文華眉頭緊皺:「我也感覺情況不太對勁啊。裏面可是擁有隗英留下來的超凡詛咒啊。尋常人根本擋不住詛咒,必定遭詛咒誅邪而死。」
「爸,你看,我們是不是進去看看」
謝古陽面上露出一抹驚悚之色:「但這麼久沒出來,的確可能出事了。我們得派個人進去打探一下情況。」
謝茹想都沒想,立刻道:「我去!」
說完,謝茹邁開腳步就要往前走。
「站住!」謝古陽喝道:「我是你爹,這種冒險的事情。怎麼都輪不到你。」
一把拽回謝茹,謝古陽沖陳蒼龍拱手道:「陳哥,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這一對兒女,就託付給你了。」
言罷,也不顧陳蒼龍的反對,謝古陽一步踏出,快速朝着石殿方向衝去。
唰!
正時候,幾個人沖了出來,擋住了謝古陽的去路。
為首的,正是榮玉。
謝古陽猛的停下腳步:「榮玉,你要幹什麼」
榮玉自得意滿:「幹什麼自然是殺了你們啊。蕭北辰他們進入石殿都四個小時沒消息了,肯定已經被詛咒誅邪,死的不能再死。魏老手握吸收隗英力量的血巫法器。我們隨時都可以進去吸收隗英的法器。」
「而你們,沒了蕭北辰這後台。我豈能留你們」
謝古陽大驚失色:「榮玉,我五台山和你們無冤無仇,你竟要趕盡殺絕太惡毒了吧。」
榮玉陰笑:「隗英的力量乃是無上級,超越凡俗。雖然這力量已經屬於我們,但這麼大的秘密。我豈能讓你們出去亂說到時候,平南甚至整個平江的強者都會找我們索要。豈不是麻煩不斷。」
「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說完,榮玉大手一揮:「血巫少主,麻煩你了。」
「榮夫人放心,一群螻蟻,我彈指可殺!」血巫少主轟然一步踏出,身外血色光芒閃耀,化成一道厲鬼頭像,直接撞向謝古陽。
轟!
一次對攻,謝古陽猛然被震飛十幾米,倒地吐血。
「混賬!敢動我謝老弟,我和你拼了!」陳蒼龍大怒,抬手一道劍氣狂飆而出。
這一劍,相比在大峽谷入口和蕭北辰過手的那一劍還要強悍三分。已是陳蒼龍的巔峰之擊。
可如此劍氣,面對血巫少主的厲鬼頭像,仍舊不堪一擊。
被瞬間碾壓!
噗嗤!
被擊飛後的陳蒼龍一口鮮血噴出。
血巫少主負手而立,冷傲大吼:「陳蒼龍,你終究沒能衝破化氣境。又豈是我的對手本少乃是血巫少主,手握血巫神通,豈是凡人能敵」
「現在,我就用這血巫神通,送你們上路!」
話音剛落,魏少良一個滑步出現在陳蒼龍身前,抬手就是一道血巫掌印拍下。
這一掌蘊含極強的血巫大法,若是被擊中,陳蒼龍非死不可。
魏少良都仿佛看見了陳蒼龍暴斃的下場,頓時神氣不已:「你在這裏設立青台劍道場,駐守武侯墓七十年。結果還是一群螻蟻。你們以為傍上了蕭北辰這大腿就可以肆意妄為了」
「現在,蕭北辰死了呢。你們誰能攔我」
「給我死!」
眼看陳蒼龍就要暴斃。
就這時候,石殿門口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敢在本王的劍陣之中動手,你當我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