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 柳雲湘守着學生讀書,廚娘過來問晚上吃什麼。讀書都 m.dushudu.com二人說了幾句,廚娘離開的時候,說這天兒怕是要下雨了。
柳雲湘抬頭,見西邊烏雲滾滾,已經壓了過了。這個時候嚴暮還沒有回來,想來是事情不順利,她猜他已經去揚州了。
「師娘,我想回家了。」這時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跑過來跟她說。
柳雲湘回過頭來,咦了一聲,「怎麼突然說要回家?」
孩子低下頭去,有些羞愧道「上一次從家裏來書院,我爹娘就不同意,說是讀書無用,要我回去幫他們干農活,我是偷跑出來的。這幾天我想了想,爹娘不容易,我該體諒他們,還是不讀了吧。」
柳雲湘嘆氣,正想着如何勸這孩子,這時又有兩個孩子跑了過來,也說要退學。
「我爹說半山書院的學生不能參加鄉試,他打算賣了家裏那二畝地,把我送到明慧或者明遠書院去讀書。」
「我讀書不好,不好留在書院白吃白住。」
柳雲湘呼出口氣,又見其他學生瞅着這邊,有不少也動搖了。
她若鬆口,只怕就會像她和嚴暮來時那樣,書中只剩三五人。
「先生去揚州了,等他回來,你們與他說,好不好?」柳雲湘以此挽留這些學生。
「可是……」
「再者這天馬上要下大雨了,此時下山也不安全。」
見柳雲湘這麼說了,幾個孩子還是先留下了。
果然不多一會兒,烏雲壓了過來,豆大的雨滴落下。柳雲湘先讓孩子們去後院吃飯,吃過飯以後,她本想讓孩子們各自回屋休息。但竹子過來跟她說,說他們住的那間屋舍漏雨了。
柳雲湘過去查看,見漏雨的地方還不止一處,指揮學生將被褥收起來。她又想了想,讓竹子通知大家都去前院學堂。
學堂點上油燈,柳雲湘守着他們,眼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預感也越來越不好。果然在一聲響雷過後,聽得後院出來轟的一聲,她忙打傘去看,見後院的屋舍在大雨的沖刷下屋頂塌了。
學生們也跟了出來,看到這場景,大傢伙都有些傻眼。
柳雲湘忙將孩子們帶回學堂,好在這間屋子是經過加固的,暫時沒有漏雨的地方。
「今晚大家都待在這兒,等明兒早上再說。」柳雲湘叮囑大家。
下雨的夜實在冷,柳雲湘靠着牆,正迷迷糊糊的時候,一床被子搭到她身上。柳雲湘睜開眼,見是竹子。
「方萬金那屋沒事,我從他那裏拿的。」竹子憨憨道。
柳雲湘將被子推開,讓他給幾個年紀小的孩子。而後她起身,見外面雨已經停了。
竹子照做,然後走到柳雲湘身後。
「後面幾間屋舍房頂都塌了,不過不要緊,我們修一修,還是能住人的。」竹子道。
柳雲湘回身拍了拍竹子的肩膀,「等天一亮,你就帶着他們下山吧,先各回各家,等書院的屋舍修好呀時候,你們再回來讀書。不過回家這些日子,要日日書不離手,不可荒廢了學業。」
「我和地瓜他們留下來幫您和先生一起修屋舍。」
「不,你們還小,修屋舍的事,我和先生會想辦法。」
說着,柳雲湘忍不住嘆了口氣,放學生們回家,等屋舍修好,再叫他們回來,怕是叫不回幾個了。這一刻,她終於體會到了白老頭的無奈。
天亮了,在柳雲湘的催促下,竹子、毛驢和地瓜三個大孩子帶着小一些的孩子們下山去了,廚娘也先回家了。
踩着泥濘來到後院,看着殘垣斷壁,柳雲湘大大的嘆了口氣。正當她不知如何的時候,竹子來了,老遠就喊她。
柳雲湘轉頭望去,見竹子還帶來一中年男人,男人手裏拿着傢伙事。
「師娘,我把我爹叫來了,讓他幫忙給咱們修屋舍。」
聽到這話,柳雲湘忙迎上去。這時發現,後面還有毛驢、地瓜他們,他們也都帶着家裏人來了。
「嚴夫人,聽孩子說書院的屋舍房頂塌了,咱們過來幫您修一修。不是什麼大事,您可不要着急上火,把這書院給關了。」
「對,咱們沒錢供孩子們上那兩個書院,可又想讓孩子們有出息,這半山書院就是咱們的指望了。」
「您有困難儘管說,咱們口袋是空的,但力氣有的是。」
柳雲湘聽着這些話,心裏沉甸甸的,也暖洋洋的,謝過之後,她將這些樸實的父母領到後院,看這屋舍可還能修,該怎麼修。
大傢伙商量後,便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
大人們爬到屋頂修復,孩子們在下面搬磚和泥。而不多一會兒,又有其他孩子帶着自己的父母來了,其中還包括本打算退學的孩子和他們的父母。
「我兒子在半山書院學了不少東西,總算不是睜眼瞎了,白先生知我們家困難,又不要束脩,我們做人得懂得感恩。」
「是是,咱們就算不上了,可書院有困難,咱們也得來幫忙。」
柳雲湘連連道謝,眼見大傢伙擼起袖子幹了起來。
而更讓柳雲湘意想不到的是,謝思來了,方萬金也來了。他們聽說半山書院屋舍倒塌的事,想盡辦法還是趕了回來。
忙活了一天,快到天黑的時候,屋舍終於修補好了,而這時嚴暮也回來了。
他帶回來一個好消息,官衙恢復半山書院學生參加鄉試的資格了。
大傢伙聽到這消息,皆是激動不已。
柳雲湘望着這些孩子和他們的父母,壓了壓手,讓他們安靜的聽她說幾句。
「白先生會回來的,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等等他,讓他不至於回來時,半山書院已經散了。現在半山書院也恢復了資格,明年春天有恩科,到時我們書院五個學生能參加鄉試,這便是希望。相信大家送孩子們來讀書,也是懷揣着這個希望的。讓孩子們留下來吧,書院不需要大家交一分錢,但請大家相信書院相信自家孩子。」
聽柳雲湘這樣說,家長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些想讓孩子退學的家長,此刻還在猶豫。
嚴暮道「還有三個月到恩科,我們何不最後拼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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