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男孩叫的太悽慘了,岳子墨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兒,有些不知所措,而且這裏的人凶神惡煞,一個個臉上寫着一副不好惹的樣子,瞧着令人生畏,他蠕動了幾下嘴唇,想要說些什麼,猛的一下被旁邊的年輕男子狠狠地一撞。
&找死啊!」他惡氣聲聲的,帶着怨恨,聲音很低沉。
岳子墨打了個激靈,一下子醒悟明白自己幹了什麼蠢事,當即不吭聲了。
手無縛雞之力,自己也是階下囚,有什麼資格和能力去勸這些屠夫手下留情,若不是這人的提醒,估計他這一時的憐憫之心恐怕也會受到牽連,下一個開刀的人就是自己。
越是往後想,越是感到恐懼,在小男孩的尖叫聲中,另一個鐵籠子被打開,拉出一個中年男子,而尖叫的男孩被塞到另一個籠子了,男孩的尖叫戛然而止,換成另一個中年男子抵死掙扎。
原來男孩只是換了一個地兒,真正被屠殺的是那個中年男子。
人強行的被拖出去,就在這時,整個房間連帶着關押他們的鐵籠子劇烈的哐當一下,地面發出強烈的晃動,如同發生地震一般。
這群人的同夥神色匆匆的跑進來,在看到這幾人拖出一人不由得罵罵咧咧:「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吃,吞狼小隊快點集合,異族又攻打進來了,所有人員必須參戰!」
那幾人晦氣的吐了口唾沫,很是不甘心。
&哥,這都多少回了,回回都是這樣。」那人吸着鼻子,嘴裏直泛饞,哀聲求助道:「你看我們每次去參戰,拿到的那點吃的,也不過是吃上兩天,就一點有機素材和大米,一點味道沒有,還白白犧牲幾個兄弟,我就不信這次我們縮在基地里,那些人還能把我們怎麼辦!」他的這一提議,有人反對,也有人贊同。
反正攻打了那麼多次,異族也沒用把基地打垮,趕着去送命他們才不去!
地面再次的晃動起來,情況越演越烈,一夥兒人分開兩撥,其中十人跟着頭頭參戰,其餘七人一臉不屑拖着那一臉死灰的中年男子去了隔壁,只聽一聲慘叫,在也沒用其他的聲音。
岳子墨縮在籠子裏瑟瑟發抖。
他的手腳心開始冒汗,恐懼和害怕穿透了他所有的敏-感神經,他的胃開始抽搐的痙攣,抽抽的陣痛令他片刻的清醒。
真的不是在做夢,一切都是真的。
活生生的發生在眼前。
那麼的血腥,殘暴,毫無人性。
殘忍野蠻的一幕,完全暴露在岳子墨的面前,讓他對這個世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恐慌。
他該如何的存活下去?
沒過多久,一股濃郁的肉香味從隔壁飄了過來,岳子墨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來這裏就一直沒有吃喝,肚子早就空了,一聞到香味不由得抬頭。他嗅了嗅,肉香味更加濃厚了,胃部的飢餓感越發強烈,見籠子裏其他人都沒有開飯的反應,岳子墨沒有做出頭鳥,他先看看其他人的反應。
同一個籠子的年輕人神色淡然,還有幾分悲傷,讓岳子墨心裏一怔,他心裏打了個顫,那肉該不會就是剛剛那個中年男子的吧?
一想,細思極恐,岳子墨渾身汗毛都豎起來,偏偏這個時候還有人小聲的嘟囔一句,感嘆說:「哇,好香啊~」
岳子墨:「……」
連他這個剛關押進來的人都知道這肉香意味着什麼,更何況是方才要死要活的小男孩。
一時間,岳子墨的心情十分複雜。
同籠子的年輕男子狠狠地瞪了那小男孩一眼,小男孩不屑哼了哼:「我聞聞怎麼了,又沒有吃?」
他的話立刻引來了同一個籠子的中年男子的不滿,那人直接拿腳蹬,拿拳頭打,用腦袋頂,小男孩被揍的哇哇慘叫,房子裏沒有一個人吭聲,唯有這個男孩的哭叫和咒罵。
&們這群虛偽的大人,還假裝有良知的樣子,裝給誰看啊,剛剛我被拖出去的時候,也沒用就看到你們出手啊?」
小男孩縮在角落裏,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眼眸里戾氣纏繞,像一個噬人的小怪獸,尖聲尖氣的抱怨。
&可以閉嘴了!」岳子墨身邊的青年男子怒吼。
&偏不!我就是要說,我都快死了,我那麼低聲下氣的求救,你們為什麼不救我?怎麼現在死了一個人,死都死了,煮着吃,我連聞一下都不能聞?」
&們這些虛偽的大人敢說你們不想吃?兩天沒吃沒喝,我就不相信了你們不會餓肚子,把肉端在你們面前,你們不想吃……」他說的輕狂肆意,眉飛色舞,完全不像尋常孩子的天真,天性的兇殘叫人骨子裏發顫。
&嘴!」年輕人再次怒吼,看到男孩不屑一顧的神情,陰冷的臉不由得發沉,他冷聲發出齒寒的警告:「你祈禱下一次不是和我同意籠子,否則,我必定扭斷你的脖子!」
男孩縮了縮身子,眼睛帶着莫名的仇恨和怨氣。
&道那些專門吃同類的人類是怎麼進化來的嗎?」冷不丁的聽到有人對自己說話,岳子墨這才正眼打量同籠子的室友?細看,發現這個室友皮相不錯,屬於英俊冷酷型的,只是眉宇間陰氣太重,有幾分陰冷抑鬱的氣息,瞳仁是灰白色,眼白很多,臉頰消瘦,下巴削尖了似得,鼻子高挺,若是皮膚白嫩幾分,這人就跟漫畫裏走出來的,而今一看,越是瞧越是驚悚。
不似正常人。
岳子墨偷偷的咽下口水。
&
&是這樣的敗類長大的,從小就損人利己,自私自利,長大沒有一絲人類的覺悟,反而處處為孽,殘害同類,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出這樣的怪物,活該滅亡!」
岳子墨腦子還有些鈍鈍的,像是生鏽了,他聽出這個年輕人的意思,像男孩這樣的人,在外面很多,而且越是小一輩子,越是兇殘惡劣?
肉香味漸漸淡去,房間裏各種難聞的氣味嗆的人難受,之前一直處於恐慌當中,全身戒備緊張忽略掉可怕的環境,剛放鬆下來的岳子墨一瞧身下各種屎尿整個人都不好了。
沒有被吃掉,鎖在哪裏都無所謂了,他這樣安慰着自己。
地面的晃動依舊沒有停止,岳子墨被困在籠子裏,房間裏有燈,沒有可以看時間的,這裏除了籠子,和幾個活人,一堆亂糟糟的雜物再也沒有其他。
累了就歪着腦袋打下瞌睡,只是怎麼也睡不着,心裏慌得要命,也不知道餓了多久,胃都焦灼了,冒出火來,沒有力氣,岳子墨乾脆癱在籠子的一角。
突然,一陣響徹天地的轟鳴聲,耳邊爆炸出雷鳴般的相聲,緊接着整個房間一陣地動山搖,屋頂出現大面積的撕裂,幾處牆面發出悲鳴的斷裂聲,像是世界末日來臨,海嘯一樣得轟鳴使得所有人耳朵失聰,岳子墨根本不知道做什麼反應,那一刻他甚至在想,難道他就這樣死了嗎?
大塊大塊牆角斷裂,屋頂撕開破裂如洪水般傾斜下來,房間的燈發出滋滋的怪響,啪的一下,基地的燈滅掉了。
尖叫,哭泣,怒吼,恐懼聲此起彼伏,那一刻當真是人間最為悲慘的一刻,岳子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抱住自己的腦袋,將自己縮成一個球,蜷縮在籠子裏的角落,強烈的撞擊,鋪天蓋地的石塊傾軋,基地的轟然倒塌,一切都恢復於寧靜。
岳子墨醒來的時候,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線,他深吸了幾口氣,發現很困難,灰塵非常多,用力吸還會嗆到,他伸手慢慢的摸索着,發現籠子鋼筋條有些扭曲,不少歪了,而同一個籠子的年輕人情況不怎麼好,他觸碰到了那人流血的傷口,因為他的觸碰,那人猛的一抽搐,這才醒過來。
&什麼時候醒過來的?」你人警惕的問,吸着氣,然後聽到布料的撕裂聲,窸窸窣窣的,抽氣聲不斷。
&剛沒多久。」岳子墨不動,蜷縮着身子,他感覺空氣越來越少了。
然後他問:「會有人來救我們嗎?」
&那青年人似乎很累,語氣不見凌厲,弱了幾分,卻依舊不改諷刺:「人類最後的基地攻破了,誰還顧忌得了救咱們這幾個肉票子,基地在的時候,就沒有人關心我們的死活,這都大難臨頭了……」
&哎,好疼好疼。」黑暗中,不遠處又傳來吃痛的慘叫。
聽那聲音,應該是那個殘暴的小男孩。
陸陸續續的,被關押在籠子的人都醒了過來,除了岳子墨,兩個孕婦,其他人都多少帶點傷,就岳子墨的猜測,小男孩的傷勢最為嚴重。
&該怎麼辦?」岳子墨吶吶低語。
難道他要困死在這裏?他側着臉貼在籠子邊緣,盯着黑漆漆廢棄堆里。
然後他看到了一絲光線。
新鮮的空氣大量的湧進來,無數的蟲子爭先恐後的爬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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