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的危機解除後,范閒就動了去京都的心思。
范老太太告訴范閒,這次刺殺是因為范建在京都,為他說了一門親事,對方是慶國長公主李雲睿的私生女林婉兒。
對於這門婚事,范閒是反對的,他畢竟是現代人思維,對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嗤之以鼻。
范老太太非常不願意范閒離開儋州,但她也知道,范閒非離開不可,這是他作為葉輕眉之子的命運。
虎衛范青的到來,也讓范老太太意識到,范建對范閒入京的態度。
范閒回京的日子定下來後,范老太太親自為他收拾行李,並且叮囑范青,好好保護范閒。
滕梓荊後來也加入了范閒隊伍,他與范閒不打不相識,並且他也想調查,是誰假傳鑒查院命令,讓他來儋州殺范閒。
就這樣,三人一起上路,搞了一輛馬車,滕梓荊駕車,范閒和范青坐車裏。
范青作為范閒護衛,必須貼身保護范閒,再加上他是八品箭手,配上弓箭,拉開距離,實力堪比九品,讓他駕車也不合適。
范閒也想從范青身上,多了解一點范建的信息。
「父親讓你接我去京都,有交代什麼話嗎?」范閒對范青問道。
「大人只讓我保護少爺上京,沒交代任何事。」范青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不會笑的嗎?為什麼一直板着臉,好像沒感情似的。」范閒靠在車廂上,慵懶的問道。
「虎衛不需要感情,虎衛只需要服從命令。」范青說道。
范閒的腦海里瞬間就浮現「死士」二字。
「你叫范青,也是范家人嗎?」范閒問道。
「我自幼就是孤兒,被大人收養,接受虎衛訓練,賜姓范。」范青說道。
「那你原來姓什麼?」范閒好奇道。
「不知道。」范青面無表情道。
范閒還想再問,范青卻閉上眼睛,摸上弓箭,小聲說道:「有人跟着我們?距離馬車五十步外,要不要出手!」
范閒趕忙道:「別,那是奶奶派來保護我的人。」
其實跟在馬車後面的是五竹,他的任務是保護范閒,可身份比較特殊,只能遠遠在馬車後面跟着。
五竹速度比奔馬還快,雖不會跟丟,但他不會掩藏身形,被范青察覺。
「需要停下來,接他上車嗎?」范青問道。
「不用,就讓他在後面跟着就行。」范閒搖頭道。
范青放下弓箭,但沒放鬆警惕。
范閒本以為自己這一路不會太平,卻沒想到風平浪靜,沒幾天就來到京都城外。
滕梓荊突然停下馬車,范青也抓起弓箭,飛身站到馬車頂上。
「怎麼了?」范閒揉了揉眼睛,睡意全消。
「有大批人馬接近,不知是敵是友。」
范閒詫異道:「刺客來了?」
范青說道:「對方行動速度不快,倒像是路人,正好與我們碰上。」
「既然不是刺客,你們也不用這麼緊張吧!」
滕梓荊道:「你是鑒查院提司,我有責任保護你。」
「少爺,你先回車廂,我確定安全後,你再出來。」范青堅持道。
「隨便你們吧!」范閒撇撇嘴,這一路走來,他也明白范青是個什麼性格。
很快前方就出現一支隊伍,人數還不少,足有三十多號人。
隊伍里也有一輛馬車,周圍的人好像是護衛。
「咦!是鑒查院的人,我去看看。」滕梓荊發現熟人,告訴范閒一聲就跑過去,范青始終沒放下弓箭。
滕梓荊前去交流一番後,很快就跑回來。
「這是鑒查院前往北齊的隊伍,正好被我們碰上,現在有些麻煩。」
范閒掀開帘子,問道:「怎麼了?」
「他們是秘密前往北齊,行蹤不能被人知道,按照鑒查院規矩,但凡遇到的人,都要殺人滅口。」
范青立刻彎弓搭箭,直指對面馬車。
「青大人莫出手。」滕梓荊趕緊說道:「我已經和對面溝通過,只要范少爺出示提司腰牌,這事就算過去。」
鑒查院提司獨立於鑒查院各處,權利只在院長之下。
當初陳萍萍讓費介把提司腰牌給范閒,就是為了省一些麻煩。
范閒將提司腰牌拿出來,問道:「這些人是鑒查院派去北齊的暗探嗎?」
滕梓荊接過腰牌,說道:「不全是,有一部分人是去草原的,北上就兵分兩路。」
「草原?」范閒好奇道:「西胡又鬧起來了嗎?」
滕梓荊臉色古怪道:「三日前,草原三大勢力,西胡,左帳王庭,右帳王庭,聯合三十六部落,共同宣佈結盟建國。
從此草原沒有部落,只有一個國家――元蒙。」
范閒聞言,倒吸一口涼氣,脫口而出道:「蒙古,成吉思汗。」
「什麼思汗?」滕梓荊疑惑道。
「沒什麼。」范閒眼神閃爍道:「只是想起一個古人。」
滕梓荊臉色嚴峻道:「草原一統後,對慶國影響很大,陛下得知消息,把滿朝文武臭罵一遍,急招陳院長回京。」
范閒問道:「到底是誰統一了草原。」
「不知道。」滕梓荊搖頭道。
「不知道?!」范閒怪叫道:「鑒查院的職責不就是監察天下嗎?草原建國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也是陛下大發雷霆的原因。」滕梓荊嚴肅道:「如今朝中不少大臣彈劾陳萍萍院長失職!鑒查院飽受壓力,才不得不派人進入草原,探查消息。」
范青這時說道:「我聽說鑒查院三處主辦,深入草原四年,音訊全無,誰現在還敢去那?」
范閒一愣,詫異道:「三處主辦不是我老師嗎?」
滕梓荊大驚失色,陳萍萍下過死命令,費介失蹤這事,必須瞞着范閒。
「滕梓荊,我老師到底怎麼回事。」范閒質問滕梓荊道。
滕梓荊滿懷怨氣的看了范青一眼,怪他嘴快。
事情眼看瞞不住,滕梓荊只能把費介失蹤的事,告訴范閒。
「我們馬上入京,我要去鑒查院。」范閒激動道。
「范公子,院長已經派人前往草原,相信很快就有費老消息。」
「人都失蹤了四年,你現在才告訴我。」范閒對素未謀面的陳萍萍,多了一絲怨氣。
范青不動聲色道:「少爺,我們快點入京,朝局有變,大人可能也會受到影響。」
范閒點點頭,不再理會滕梓荊,自己駕着馬車往京都趕去。
滕梓荊無奈,只能先拿提司腰牌與鑒查院交涉,然後再追上范閒。
范閒駕車來到京都西門,還沒進城就被守門官攔下,要求盤查。
范青拿出范建準備的通行文書,交給守門官,范閒坐在馬車前面,一動未動,只是他突然看到不遠處有一隻大狼,與王剛身邊的大拌很像。
「剛哥。」范閒跳下馬車,朝着大狼方向奔去。
守門官以為范閒要跑,大喊着:「站住。」
范閒看到大狼旁邊站着一個男人,以為是王剛,高興的喊道:「剛哥!」
男人轉過身來,露出一張三十來歲的面龐。
范閒呆立原地,又看向男子的右臂。
「這位公子在叫我?」男人抱拳對范閒說道。
「你不是剛哥。」范閒發現,男子不僅年齡與王剛差的遠,右臂還完好無缺。
「在下王罕,公子可是認錯了人。」男人笑道。
范閒指着男人身邊的大狼問道:「這隻狼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王罕詫異道:「這是我養的狗大壯,不是狼。」
范閒一愣,不由多看了大狼兩眼,這才發現是狗不是狼。
「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這時守門官跑過來,呵斥道:「大膽,城門排查竟敢跑,我看你是北齊習作吧!」
范閒剛想解釋,王罕卻笑道:「房大人誤會,這是我朋友。」
「原來是王掌柜。」守門官似乎與王罕熟識,臉色好看不少。
王罕不動聲色的掏出一張銀票,塞到守門官衣袖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