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空印案爆發!老朱震怒!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大明初年,固然因為胡惟庸陡然離任李善長異軍突起而興起了一股子動盪,可終究還是歸於了平靜。
尤其是胡惟庸緊閉府門誰都不接待的搞法,把一幫子暗戳戳的想趁着鷸蚌相爭好漁翁得利的野心家給氣得牙根直痒痒。
他們比朱元璋更加憤怒。
畢竟在他們看來,胡惟庸胡大丞相你怎麼能這麼擺爛呢?
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之位啊,你得支棱起來啊,你得豎起旗幟拉上一幫人跟李善長拼啊!
可他們最終面對的卻是胡府那緊閉的府門。
除了每日裏採買蔬菜米麵的下人以及偶爾上門的御醫外,沒人能順順利利的進入那座越發低調的府邸。
於是慢慢地,人們無奈之下也就習慣了官場上不再出現胡惟庸這麼一個人,甚至連他的名字出現在眾人嘴裏的機會都愈發少了。
這一轉眼,就是大半個月的功夫過去了。
李善長也慢慢地在丞相位上發揮出他長袖善舞的本事來。
他也是經年老臣了,固然權利心重了一點,可不代表他能力不行。
新官上任三把火,好不容易爬上丞相位的李善長,最近這半個月他難得的兢兢業業的在忙活着。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正有一個大坑在等着他。
禁宮之中,一身便服的朱元璋此時壓根沒坐在那把至高無上的龍椅上,反而如同一位老農一般,斜着身子坐在台階上,一臉淡漠的看着眼前的毛驤。
「毛驤,你給咱解釋解釋!」
「怎麼那幫子來戶部呈送錢糧的官員手裏的賬冊是空白的,卻又蓋着當地的官印?」
「而且,咱看了看,這種事怕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為何咱之前一直不知道呢?」
毛驤汗都留下來了,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他知道,朱元璋發火了,他要是不能給出個實實在在的說法,他今兒怕是過去了。
「皇爺,這事兒錦衣衛確實發現過,可小的真不知道這事兒有違聖意。」
「當時小的發現此事後,因涉及戶部具體事務,故此特意問過戶部部堂,此舉是否合理。」
「當時戶部部堂答曰,各地官員前往戶部呈送錢糧銷賬,路上多有損耗,因此錢冊上加蓋官印的數字便有些對不上。」
「為此,就必須把賬冊打回原籍重新書寫賬冊、蓋印,再送回戶部,方能銷賬通過。」
「這一來一回,耽誤人力物力甚多。」
「故此,各地按照前朝的法子,提前準備好了空白賬冊並蓋好官印,到了戶部以後,現場勘驗錢糧後,重新填寫賬冊,從而節省人力物力也不用耽誤時間。」
「小的聞言覺着挺有道理的,且各地都是如此,故此未曾上報,是小的該死!」
朱元璋聽到這兒,眼角不自覺的抽動了兩下,太陽穴兩邊更是青筋直冒。
可偏生他嘴裏的話卻顯得不悲不喜一般。
「前朝?那就是從元朝時候就這麼幹咯?」
「嗯,他們倒是有心了!」
「這樣一來,確實不用驛站來回折騰了,倒也省了不少花銷、時間。」
「錦衣衛畢竟不是六部五司衙門出身,不了解這裏間的彎彎繞,咱也不好意思怪你。」
「不過…毛驤,以後這等你弄不明白的事兒,別自己瞎琢磨,直接報到咱這兒來!」
毛驤頭都不敢抬,深深地埋在地上,聽聞這話不僅沒有鬆一口氣,反而愈發小心的趕忙答道:「是,皇爺!」
「伱退下吧!」
等到毛驤小心翼翼、掂着腳離開後,朱元璋終於忍不住了,騰的站起身一腳踹在了御案上。
原本平淡無波的老臉上,此時更是因為怒火而漲得通紅。
「亂臣賊子!貪官污吏!」
「這是把咱當傻子了!?」
「所有人都知道,就咱不知道!」
「長本事了啊!」
「宋利,宣李善長!」
一直站在陰影處如小透明般壓根不起眼的宋利,聞言趕忙躬身領命,而後一句多話沒有的掂着腳飛快的順着牆根繞了個圈溜出了殿外。
作為伺候朱元璋多年的老內侍,他太清楚這時的朱皇帝的怒火是何等的驚人了。
而且,朱皇帝本就性子執拗,如今怒火上頭的時候,可以說整個大明除了後宮那位馬皇后能勉強勸住以外,其他人上來只有挨揍的份,甚至弄不好橫死當場。
索性,還是趕緊跑腿為好。
不多時,腳步匆匆的當朝宰相李善長着急忙慌的趕了過來。
李善長能這麼快趕過來,自然是有原因的。
作為宰相,上佐皇帝下督臣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故此,丞相的公房直接就設置在了皇宮之中,只不過算是皇宮外城而已。
這樣一來,既體現了丞相的權威、方便各部官員找丞相辦事,同樣一旦君王有事垂詢,也能第一時間找到人。
剛剛李善長就是被宋利在公房裏找來的。
如今的他剛剛接任宰相不久,正需要辦一件大事來「顯顯本事」,故此,一聽朱元璋急詔,壓根都沒去問什麼事兒,就一路小跑着來了。
朱元璋這會兒可沒坐在台階上了,端坐龍椅之上,隔着御案看着李善長道。
「丞相,咱今日方知,那幫子地方官僚,居然在空白賬冊上蓋着官印來戶部銷賬。」
「此舉看似省時省力,可攤開說,不就是利用空白文書舞弊?」
「咱不允許咱的眼皮子底下有這種事兒發生。」
「你是宰相,咱信你,所以,這事兒咱交給你,如何?」
一聽朱元璋提到空白賬冊和蓋章的事兒,本就熟悉熟悉衙門裏各種套路的李善長便知道說的是什麼事兒了。
當即抱拳躬身高聲答道:「臣定不負今上所託!」
朱元璋看着毫不猶豫就接下差事的李善長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吩咐道:「嗯,辛苦丞相了,就這事兒了,去忙吧!」
「是,臣告退!」
李善長規規矩矩的自殿內走了出來,站在台階上,望着宮牆外熙熙攘攘的應天城,長長吐了口氣。
「是時候,讓他們知道本相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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