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被三位半神同時注視的龍尾島顯得是那樣熱鬧,雖然對於大多數生靈而言,這裏的熱鬧更像是一場無法躲避的天災,處處充斥着毀滅。
天空之上,世界樹的每一道攻擊落於地面,地面都會產生令人戰慄的劇烈搖晃。
那恐怖的衝擊力即使遙遙傳來,還是讓那帶着唐澤明日香、鈎吻等先從理想國逃出的一眾人身下乘坐的樞機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和費舍爾、赫來爾逃跑的北方向不同,在米迦勒的建議下,他們開始從更近的海洋方向逃竄,隨後才會圍繞着海洋從另外一個方向登陸龍大陸。
這並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為米迦勒天使長已經在龍尾島北端發現了正在沉睡的龍神費馬巴哈了。按世界樹那樣全力以赴看來,龍神甦醒是必然的事情。
往北邊逃跑要想儘可能地避開半神們攻擊的餘波,那麼樞機便勢必要超負荷運轉。這種型號的樞機是臨時抱佛腳用半個小時趕製出來的,哪怕有米迦勒操刀,它們的性能也很有限,估計跑一會就沒能量了。
往海洋這邊跑則能儘可能地避開龍神這方面的因素,而且就算掉下去了,落在海上也不是沒有活下去的可能,畢竟這裏搭載的人可不是費舍爾那樣的神話階位。
「嗡嗡嗡!」
但即使謀算如此,變故還是發生了。
米哈尹爾和唐澤明日香在最前面,但同時,他們還帶着不少理想國內沒有被死亡絲線索取性命的生靈,他們可一點意識都沒有,完全就是任人宰割。
在那第一枚光球產生毀滅衝擊力的時候,隨着一陣令人炫目的白光過後,不少載着乘客的樞機瞬間被衝擊力沖得到處亂飛。
離那光球近一些的樞機和上面昏迷不醒的乘客更是直接在睡夢之中就化作了肉泥,噼里啪啦地散在了海洋之中。
鈎吻眼睜睜地看着身邊不少樞機都在那衝擊面前失控墜落,身為醫生,救人的本能讓他轉過頭去,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懷中,他準備掏出自己的流體劍將他們救起。
但比費舍爾已經完全疲軟的流體劍還要悽慘,他的源流體劍直接沒了。
他都忘了,自己特麼的刀都沒了。
鈎吻臉色僵硬地停頓片刻之後,拍了拍身下的樞機,對着身後的米哈尹爾大喊道,
「米哈尹爾,剛才大衛不是說有什麼超負荷模式嗎?能不能讓它啟動,我下去救他們!」
「鈎吻!超負荷模式飛不了多遠的!」
「你忘了我是海洋亞人了嗎?我墜海特麼跟回家一樣,快點!你們先走,我把他們撈起來就過來!」
米哈尹爾無語地點了點頭,隨後轉頭對着身下的大衛說道,
「大衛,我賦予你自主啟動超負荷模式的權限,當你判斷樞機需要超負荷模式時可自主啟動。」
「沒問題,管理員。這個選項能大幅度增加樞機的荷載與動力,大衛會在合適的時候自主使用的。」
米哈尹爾和唐澤明日香完全是人類之軀,現在能逃跑都是藉助樞機的存在,更別說還要騰出手來救人了,簡直是在添亂。
鈎吻有十四階位,身體的強度遠高於他們,還有海洋亞人身份保底,米哈尹爾也只能在樞機層面上給予他幫助了。
於是,隨着鈎吻和米哈尹爾的隔空對視,他們便在半空處暫時分道揚鑣,兩位朝着前面接着逃跑,而鈎吻則返回,將那些要墜落的人給救回來。
在他的後方,很多失去意識的人都因為那巨大的衝擊力與樞機脫離,鈎吻不能讓他們身下的樞機以超負荷運轉,否則就算救起來了他們也飛不了多遠。
所以辦法就是,鈎吻乘坐着超負荷的樞機將他們撈回各自的樞機上。
「大衛,除了我這台樞機之外,其餘的樞機都不要啟動超負荷。在我將那些亞人放回去之後,你就立刻帶着他們離開。」
「先生,請不要教大衛做事。」
鈎吻無奈一笑,隨後半蹲在身下的樞機之上,迎着狂風朝着空中無數人影而去。
一位、兩位、三位…
其實整體還在墜落的數量並不是很多,還有一部分直接被衝擊力給震碎了,但就是這為數不多的數量卻給鈎吻造成了很大的難度。
隨着他一個個將那些掉落的人給扔回樞機,他離地面也越來越近。
「還有最後一個,大衛!」
「滴滴滴,監測距離五十米…但還有一個壞消息,您想要聽嗎?」
極速下墜的鈎吻微微一愣,他低頭看着踩在腳下的樞機,不可置信地疑問道,
「你該不會…沒有能量了吧?」
「滴滴滴,嘿,您猜怎麼着,猜對了!但遺憾的是,並沒有獎勵。很高興認識您,先生,大衛期待着下次再為您服務,再見咯。」
「你…」
鈎吻的臉色也陡然變黑,下一刻,身下的樞機也瞬間丟失了所有光芒,閃爍着崩壞的電弧朝着另外一個方向失控地墜落而去。
超負荷主要的負擔便是對機體的損傷,可能它體內的能源月石還有剩餘的能量,但因為組裝太過於簡陋,估計裏面的部件都已經完全燒壞了。
此時,在半空中失控下墜的鈎吻看着僅僅只有五十米的最後一個人影和跟在後面的、屬於那個亞人的樞機,停頓片刻之後,他咬着牙再度加了速,隨後他伸出了手夠向了那個犬人亞人的身體。
抓不住他的腳,鈎吻側過一點方向,勐地一下抓住了他的尾巴。
「嗷嗚!
」
那還在睡夢中的亞人種瞬間被疼醒,但還沒來得及反應,他便感受到了一股巨力將他拖拽着帶起,扔向了那在旁邊待命的樞機。
那犬人一臉懵逼地被機械臂抓住,一臉懵逼地看着天崩地裂的四周,一臉懵逼地被帶着離海岸線越來越遠,似乎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只是喝醉了酒、斷了片,然後醒過來之後家就沒了。
但這些已經不是鈎吻能管的了,他咬着牙,看着下方越來越近的海面,隨後調整了一下墜落的姿勢,嘴角一翹地說道,
「當醫生還是不容易啊,不過好在一切都搞定了…」
「撲通!」
下一秒,他便如同炮彈那樣勐地一下砸入了海面,濺起了一道數十米高的水柱。
即使是十四階位的他,在如此高速的墜落之中,他還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力。
霎時間,鈎吻渾身上下都感受到了劇烈的疼痛,喉頭一甜地在水中嘔出了一口鮮血。
他在水裏難忍劇痛地抽搐了一下,無力地耷拉了身體,似乎一時之間無法動彈了。
但沒過多久,在他的眼前,一道巨大的陰影卻忽然從海底的方向緩慢靠近了龍尾島的方向。
那巨大陰影在不斷地搜尋之中,突然眼尖地發現了那在海水中漂流的鈎吻,於是下一刻,那巨大的陰影便朝着鈎吻這個方向而來了。
他感受到了海水的波動,於是睜開了眼睛,忽而看見了那越來越近的巨大陰影,原來,那是一頭巨大的海獸。
「海獸…不好!」
他勐然清醒了一些,在海水裏下意識地掙紮起來,似乎是想要逃跑,但此刻受傷的他哪裏能跑得過那海獸,緊接着,他便被那海獸托起,浮上了海面,靠在了離岸邊不遠的位置。
鈎吻如同鹹魚一樣掛在那海獸的背上,就那樣浮出了水面。過了好幾秒之後,他才抹了抹自己的臉站起身子來。
「鈎吻!」
卻見下一秒,在天空上光球的照耀下,那海獸的背上,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便倏忽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原來,那是一位穿着某種海草織物的絕美鯨人女性,她一頭深藍色的長髮就那樣豪爽隨意地落在自己的背後,如此自然的髮型卻一點遮蓋不住她的美麗。此刻的她臉上還有一些稚嫩與青澀,在那衣物之下甚至還能看見某種膠狀的覆蓋物,似乎是某種治療傷勢的藥物。
可即使是如此,她都似乎已經成為了習慣地,微微自然地昂着頭。
那居高而下的視線讓她既像是海洋獨有的明珠,也如同君臨四海的大帝那樣富有威嚴。
雖然,在鈎吻看來,這種眼神傻了吧唧還蠢兮兮的,一副討打的模樣,不過誰叫這是自己老婆呢…
是的,眼前這位鯨人就是鈎吻的妻子,玄參。
「鈎吻,你沒事吧?」
眼前那英姿颯爽的絕美玄參頗為擔憂地看着鈎吻,快步地走向了他。
但在那之前,鈎吻便仰着頭站起身子來了,他掃了一眼眼前匆匆趕來的玄參,便哼了一聲責怪道,
「你這蠢女人,傷都沒好上來幹什麼?給我添亂嗎?你老公我難道會出事嗎?」
走上前來的玄參動作微微一滯,隨後她挑了挑自己的眉毛,上下仔細地打量起了眼前的鈎吻,好像是今天才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那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在懷疑眼前的鈎吻被人奪舍了,竟然敢和自己這樣說話?
但自信狀態的鈎吻卻絲毫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氣呼呼地看着眼前的玄參,指着遠處的龍尾島說道,
「你看看那邊是一個什麼狀況,還離這邊這麼近!你忘了半年前是怎麼被打的了,還不長記性!也就是你老公是我了,願意為了你冒這麼大的風險去報仇…不過你放心吧,那索羅巴托已經被我和另外一個朋友給做掉了,輕輕鬆鬆。」
一想到之前的經歷,鈎吻嘴角便不自覺地上翹,眼前的玄參在確定眼前的人百分百是鈎吻沒跑了之後,便挑了挑眉,隨後面無表情地抱住了自己的手,就那樣看着眼前的鈎吻表演。
自己妻子那副可人的模樣讓離開了海洋如此之久的鈎吻甚是想念,於是,在自信buff的加持下,他愛不釋手地伸手捏了捏自己妻子嬌嫩的臉龐。
「吧唧吧唧...」
嫩得能掐出水一樣。
絲毫沒意識到玄參額頭上越來越明顯的青筋,鈎吻心滿意足地收回手擺了擺,順帶說道,
「不過你傷勢沒事就行,這次就原諒你了。咱們趕緊走吧,這裏不宜久留,萬一…」
「你說完了?」
就在此時,眼前那面無表情抱着手的玄參突然微笑起來,冰冰涼涼地開了口。
「啊,說完了,咋了。」
自信狀態的鈎吻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反而叉着腰如此回道。
玄參額頭上的青筋越來越密,就連她身下的海獸都不安地嚎叫了一聲,似乎是在提醒鈎吻着什麼...
但鈎吻卻只覺得它吵鬧。
「去去去,打擾我們夫妻說話幹嘛。」
他踢了踢身下的海獸,如此說道。
然後,海獸便把腦袋埋在海里,宛如一座死去的海島那樣不再言語了。
玄參微笑着抱着手,突然和善地對着鈎吻問道,
「那就輪到我問你了…我沿着我們成婚信物的印記上岸來找你,但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在我眼前,我們結婚信物的印記卻還在岸上呢?那信物去哪了?」
鈎吻自信的表情突然石化,隨後額頭處不自覺地冒出了一層虛汗。
是的,實際上,鈎吻的刀刃、玄參的髮帶上都有能感知到彼此的印記。
鈎吻是經常在外遊歷的游醫,而玄參也經常在海里打來打去,他們都需要一個印記來知道彼此的位置,這樣也好傳信。
那印記所鐫刻的物品便是他們忠貞愛情的象徵,對他們都有重要的意義,他們要如同守護自己的婚姻那樣守護它們。
這也是為什麼鈎吻先前不近任何女色、連續在外面尋找四天都要找到那刀刃的緣故。
但此刻,「全盛時期」的鈎吻卻不知從何而來地產生了一股自信,他叉着腰,輕鬆自然、哈哈地笑着說道,
「哦,那刀啊,哈哈哈哈…我不小心弄丟了。」
看着眼前昂首挺胸的鈎吻,玄參臉上的笑容便愈發明媚了。
她保持着笑容,毫無聲息地抬起了那已經攥緊得快要爆炸的拳頭。
一股極其恐怖的氣息從玄參身上傳來,下一秒,她瞬間就翻了臉,那絕美的笑容瞬間破碎成為了如火山噴發一樣的暴怒,
「鈎吻!
我給你臉給多了是不是!?」
「轟!」
下一秒,那鈎吻再熟悉不過的一道滿是玄參怒火的鐵拳勐地一下帶着恐怖的破風聲就這樣砸在了他的臉上。
「嗡…」
那一刻,鈎吻臉上的肌肉被巨大的力量推搡着劇烈變形,連帶着他的大腦也瞬間一白,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栽倒在了身下海獸的背上。
「冬!」
感受到那沉悶的墜地聲,身下那馱着他們的海獸也在水底嘆了一口氣。
它也想勸勸的,已經盡力了,但誰叫鈎吻他實在是太勇了。
它是新跟玄參的新海獸,對很多事都不是很懂,就有一個疑問…
就是說,難道說玄參的丈夫一直都這麼勇的嗎?
玄參被氣得勐吸氣,如同噴發到一半的火山那樣還沒發泄完,恨不得把鈎吻拉起來再揍一頓。
但躺在地上的鈎吻卻在下一刻渾身一抽,隨後他又迷迷濛蒙地睜開了眼睛,十分茫然地看向眼前那完全陷入暴怒的玄參。
他頭皮一麻,吸了一口涼氣地同時也捂住了自己疼得厲害的腦袋,他疑惑地喃喃了一句,
「老婆?你怎麼在這?」
「我怎麼在這?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在這?怎麼,我來給你添麻煩了?這樣還正好發現不了你把結婚信物給弄丟了?!」
玄參如同噴火一樣把鈎吻像是拎小雞一樣給拎了起來,那滿是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美麗又是那樣危險,簡直比海底的所有海獸加在一起還要恐怖。
而被那恐怖笑容給嚇得一激靈的鈎吻也瞬間回憶過來了,他連忙驚慌失措地對玄參解釋道,
「對了老婆!
我們的結婚信物丟了,被一個…嗚嗚嗚…」
「是啊,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我要給你頒個獎嗎?」
「餵…餵…那邊那個…餵…」
玄參拎着鈎吻的衣服把他舉起,勐地搖晃起來,也就是在同時,他的余光中卻突然看到了龍尾島的岸邊上正在狂奔的幾道身影。
那仿佛要鐫刻進入鈎吻dna的身影一下子讓他應激了,他激動萬分地指着岸邊,對着玄參道,
「老婆…老婆…別搖了,那邊…」
「那邊?」
玄參咬着牙轉過頭去看向岸邊,卻看見那岸邊,一個頭髮頗長,渾身上下都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的黑髮人類女人正站在岸邊對着鈎吻招手。
那女人的笑容陽光又好看,就是因為頭髮太長的緣故,讓玄參看不清楚她的全臉,只覺得那女孩長得清秀,渾身上下帶着一股極其離經叛道的氣質。
在那女人的身後似乎還有幾個身影,但玄參還沒來得及看全,因為她只是看見那女人的身影她就更加地火冒三丈。
因為她感覺到了,自己和鈎吻的結婚信物就在那女人身上。
「好啊你!鈎吻!你敢把我們結婚信物給別的女人!?你想幹什麼?你別忘了,在我這裏沒有離婚,只有喪偶!」
「不不不…」
鈎吻腦子都要燒了,原本玄參也不是這麼難溝通的。她的妻子雖然暴戾卻不是不講道理,不然鈎吻就不會這麼着迷於她了。
只是因為先前他不知被什麼東西影響了,說話做事什麼的,都很大膽啊,然後徹底就給玄參惹毛了。
現在進入暴怒模式的玄參沒把自己骨灰給揚了就不錯了,其他的一切都是奢求。
但在這方面格外熟稔的鈎吻還是瞬間就抓住了機會,他趁着玄參舉起手要暴揍自己之前,連忙張了嘴,如同一串連珠炮一樣快速解釋道,
「老婆,信物不是我故意弄丟的!我在聖域蟄伏了很久,為了幫你向索羅巴托報仇,結果出意外了。先是因為轉移之人被截胡了,沒有去到第三天反而去第七天。繞着聖域和樹大陸跑了一圈又來了龍尾島,這才幸運地找到索羅巴托在塵世煉聖物的據點。
「然後,雖然勉強把他給殺掉了,但我也受了重傷。當時我沒辦法反抗,結果被岸上那個人類小賊把我們的信物給偷了。我找了她整整四天,原本是要找到底的,但好像是受到了什麼聖物的影響,把我腦子給燒了就把這件事給忘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我對你的感情日月可鑑,非有二意。若是故意,我天打…嗚嗚嗚。」
但他的話語還沒說完,玄參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隨後嫌棄地將他給扔到了地上,她危險地看着眼前的鈎吻,說道,
「得了,少說兩句吧,我已經知道了...這裏很危險,我們得趕緊走。那個人類女人在說什麼,你趕緊想辦法把我們的信物給拿回來。」
鈎吻苦笑了一下,隨後看向了那站在岸邊的那人類女人,果不其然,她的身後還跟着那幾位臉色蒼白而焦急的亞人,好像是叫什麼...東南西北風的...
此刻的龍尾島馬上就要被那兩位半神的力量給淹了,他們如此焦急地逃命也情有可原。倒是那個為首的人類女人,還是如往常那樣樂觀,笑嘻嘻的,一樣那麼討打。
是叫什麼?
叫…秦始皇?嬴政?
特麼的,管她叫什麼,她簡直就是個畜牲、強盜!
他擼起袖子滿腔怒火地來到海獸的邊緣處,對着遠處的岸邊遙遙罵道,
「你這傢伙!把從我身上偷走的東西趕緊還給我!」
那女人將雙手當做喇叭一樣放在自己的嘴前,對着鈎吻同樣回道,
「你好你好,我聽得見!不過鯨人先生這話說得不對了,那玩意是醫藥費,怎麼算得上是偷?」
「你!」
「不過不要這麼着急嘛...我的確是過來把它還給你的,咱們等價交換好不好?載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一程行不行?這裏好危險的!」
鈎吻聞言微微一愣,隨後他無語地看了一眼那天空上正在匯聚的金色光雨,那醫生救人的本能讓他遲疑了片刻。
最後,他掃了一眼身旁的妻子,又掃了一眼對方那依舊樂觀陽光、好像什麼都無所謂的笑容,只好說道,
「好吧,成交!」
玄參抱着手,任由那海獸聽鈎吻的命令靠向岸邊,在世界樹的攻擊即將降臨之前便將那人類和她身後的那幾位亞人種給接了上來。
「你好你好,謝謝謝謝啊~」
那幾位亞人種都還心神不寧,似乎還未從那半神的恐怖之威中緩過神來,只有那人類心大地在海獸背上好奇地打量着。
這看看那看看,還要將腦袋探到水面上,似乎是在估算這海洋巨獸具體的大小有多大。
玄參眯着眼睛看着眼前這人類女人,或許是因為先前的事情,她怎麼看這人類怎麼不順眼。
她掃了一眼自己身旁無辜的鈎吻,隨後替他冷聲開口道,
「人類,把你從我丈夫這拿走的東西還回來!」
那恐怖的威壓將旁邊幾位亞人給嚇了一跳,生怕剛剛從火坑裏跳出來就又落入另外一個冰窟里。
但那人類女人聞言卻絲毫不在意,反而探起頭來雙眼一亮地看向了玄參,就像是又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一樣。
隨後,她自來熟地走過去,在玄參和鈎吻都意料之外地突然抓住了她的雙手,一邊搖晃一邊熱情地說道,
「你好你好,我聽過你丈夫介紹過你,哎呀,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你也是鯨人吧,真是難得,真是難得,嘿嘿…」
玄參一股惡寒地將眼前的人類的手給甩開,讓她「哎幼」一下退出去好幾步栽倒在地上,但她卻依舊不以為意,只上下打量着玄參,尤其是她身上非人的那部分。
「神經。」
玄參咬着牙如此罵道,而到現在,她也大概相信自己丈夫鈎吻所說的話了。
他是真的撞見了一個怪人,那怪人借着治療把他們的結婚信物給拿走了。
玄參光是看見眼前的人類就立刻覺得,這種事情就是眼前這人能做出來的。
鈎吻聳了聳肩,走過去將那人類女人遞出來的黃金短匕給拿了回來,上下檢查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之後,他才鬆了一口氣走回了自己妻子身邊。
玄參此刻的臉色不好看,但只是看着她,鈎吻便覺得心安。
停頓片刻,他忽然張開了手,將玄參緊緊抱入了懷裏。
玄參微微一愣,感受到鈎吻磨蹭了自己的側頰,她的目光也柔和了一些,隨後拍了拍他的背,冷哼道,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沒關係,你沒事就好。」
「…德性。」
玄參抿了抿唇,隨後張口用力地咬了咬鈎吻的耳朵和臉頰,如此小聲地說道。
嗯,鈎吻熟知,這是她害羞了,在撒嬌呢。
「啪啪啪啪啪啪啪!」
就在這闊別已久的夫妻團聚的時刻,離海岸越來越遠的海獸的背上,一陣清脆的響聲卻突兀地響起,如同一個個炮仗那樣炸裂開來。
鈎吻和玄參的身體都同時一僵,轉頭看去,卻發現那些跟着人類女人上來的亞人們也是同樣的表情。
「啪啪啪啪!」
「太感人了!」
那人類女人看着他們夫妻倆,此刻一邊激動地拍手,一邊竟然真的激動地落下淚來,好像真克制不住一樣。
「……」
一海獸上的所有人,就這樣突兀地看着她一邊流淚一邊興奮地鼓掌,直到過去了好幾十秒,她才擦了擦自己臉上的眼淚,疑惑地看向四周,問道,
「怎麼了,你們不感動嗎?你們這對cp以後我磕了,嗚嗚嗚...」
「……」
玄參長嘆了一口氣,輕輕踢了踢鈎吻的小腿。而他也無奈地撇了撇嘴,雖然覺得心煩,但他們兩位鯨人種都是善良的,不然就不會為了海洋里生活的亞人與神話種索羅巴托大打出手了。
此刻,當然也不至於因為這麼一點小事把這個人類給丟下去。
但他們如果現在就知道這個人類以後會做的事情的話,他們恐怕還是不會猶豫把她現在就踢下去的。
玄參和鈎吻決定先遠離龍尾島,那邊的恐怖動靜就算離個十萬八千里遠鈎吻都不覺得安全。正好,趁這個時間也還能和玄參說一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轉移之人、天使們、精靈們…哦,還有那個費舍爾。
一提起那個費舍爾,鈎吻就氣得牙痒痒,實在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一想到自己未來的女兒會和這種人在一起,他就恨不得拿起刀狠狠在他體內捅個三進三出!
最好還要把他那過分發育和強壯的腰子也給割了!
隨着距離龍大陸越來越遠,鈎吻只得將內心中對回頭去救赫來爾的費舍爾以及先一步離開的米哈尹爾、唐澤明日香的擔憂給壓下來。
他搭乘的樞機已經壞了,現在暫時沒辦法聯繫上他們。於是,他也只好先將目光放在了自己身旁的妻子身上。
「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身為醫生的鈎吻,對妻子的第一句關心大抵如此。
玄參聞言,將目光從那個趴在海獸背部邊緣處一直和海里說話、企圖與這海獸進行交流的人類女人身上挪開。
她看着鈎吻,揚了揚自己的腦袋,對着他眨了眨眼。
嗯,鈎吻讀懂了,這意思大概是:「你不會自己檢查啊?」
鈎吻無奈一笑,只好動用了自己的詛咒,但這一看,他就呆住了,他突然大聲驚道,
「你…你進入神話階位了?!」
「幹嘛這麼驚訝?」
玄參被他這麼大動靜給嚇到了,她伸手拍了拍鈎吻,隨後看着自己的雙手說道,
「在家裏躺了幾個月,你別說,感覺還不錯,以前只顧着打架都沒時間思考。現在好好反思了一下,就進入神話階位了…哦,除了就是在家裏天天都要聽那個死神念叨,煩死了…」
那個「死神」說的是拉瑪斯提亞,嗯,玄參一直都是那麼叫她的。
但這都不重要…
此時的鈎吻下意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玄參,一個更大的疑惑此時已經將他的腦子給佔滿了。
這個疑惑就是:既然玄參已經進入了神話階位,那麼繁衍已經幾乎成為了不可能…
所以,費舍爾口中的那個、自己未來的女兒是從哪裏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