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有兩個斧頭幫的人。
那是兩個中年人,留着兩撮小鬍子,衣着打扮也比白天那些小混混要高檔一些,估計是領導階層。
「幫主!」
讓我意外的是,兩個中年人居然對夏茵夢俯首稱臣。
這娘們兒居然是斧頭幫的幫主!
我知道夏茵夢身上應該是有功夫的,因為她身子摸起來的時候,彈性非常好!
但她居然是斧頭幫的幫主,我確實沒想到!
夏茵夢道:「這兩人身份來歷查出來沒有?」
「沒有!」
兩人一臉愧疚地搖頭。
「廢物!」
夏茵夢沒好氣道:「哪天我們斧頭幫被人連窩端了,你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其中一人道:「幫主,要麼趁現在,把他們殺了吧,以絕後患!」
我躲在暗處,看着夏茵夢,等待她的回答。
剛剛她已經嘗試過刺殺我了,但沒有得手。
如果她還要繼續,那必須得把她先奸後殺了!
當然,如果她迷途知返,殺可以再考慮,但前面那個少不了!
算是對她小小的懲罰!
「算了,我們走吧!」
「我看這兩人既不像刺客,也不像仇家派來的,沒必要多生事端!」
幫主發話了,手下的人不敢不從。
三人來到牆邊早已架好的木梯處,越牆而出。
門口停着兩輛小轎車。
放現在是老古董,但在當時,還是非常新穎的高科技!
兩個手下上了一輛車先走了。
夏茵夢則上了另外一輛。
「喂!」
眼看夏茵夢發動車子要走,我趕緊過去,敲了敲車窗。
夏茵夢冷不丁嚇了一跳。
一轉臉發現是我,夏茵夢狐疑地搖下車窗,顯然對我的突然出現沒有半點心理準備。
我直接開門坐了進去,道:「夏幫主,感謝你不殺之恩啊!」
「你……」
聞言,夏茵夢知道自己事情敗露,抬手就要弄我!
別管她什麼幫主,在我這裏都不好使!
我一個小擒拿,就把她按在了車窗上,道:「是在車裏搞,還是去外面搞?」
夏茵夢道:「去外面,我們決一死戰!」
「好!」
我遵守承諾,把夏茵夢放了出去。
夏茵夢明知自己跑不掉,倒也沒有要跑的意思。
下車之前,她從腳下拿出一把斧頭,擺好架勢道:「來吧!」
我說:「你這個姿勢不對,我幫你矯正一下!」
夏茵夢以為的搞是決鬥!
但我的搞就是搞!
一個小時之後,夏茵夢那把斧頭早不知扔哪裏去了。
現場只留下一堆殘破的旗袍。
最後夏茵夢是被手下開車接走的。
因為她已經無法坐着開車了。
次日上午,我和張儷找到斧頭幫的老窩。
但奇怪的是,這裏一夜之間人去樓空。
街道上也看不到斧頭幫幫眾的人影。
「奇怪!」
張儷道:「昨天夜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我說:「那個女演員原來就是幫主,我給了她一點血的教訓,估計她是害怕了!」
「這樣也好!」
張儷道:「既然她有了敬畏之心,以後應該不至於那麼橫行跋扈了!」
「嗯!」
我說:「那咱們買票出發?」
張儷道:「去哪裏想好沒有?」
我搖了搖頭,道:「先去車站看看,買兩張能到達最西部的車票,然後再打聽!」
「可以!」
張儷道:「你還蠻聰明的嘛!」
身上五六百枚銀元,帶着太顯眼。
買票之前,我把大部分銀元換成了金豆子,方便坐車。
直達向西的鐵路,最多只到浦口。
我們先往北去連雲站,然後改坐隴海線,這樣可以到達中部天水一帶。
至於到了天水之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當天下午,我和張儷來到連雲,然後坐上了通往中部的火車。
全長一千多公里,以當時的客運水平,要在火車上度過好幾個日夜。
車票分為三等:頭等車、二等車和三等車。
頭等車條件類似於現在的頭等艙,座位寬敞舒適,每兩個座位之上、有一個臥鋪可以休息,距離火車頭距離最遠,坐起來感覺比較平穩。
二等車次之,有軟墊座椅。
最差的是三等車,全是硬木板座椅,而且車廂距離火車頭最近,震動感厲害,且容易飄進煤灰。
我們買的自然是頭等車,不差錢。
一路太過遙遠,若是沒有臥鋪,那多遭罪!
時值軍閥割據、混戰的動盪年代。
民不聊生。
鐵軌兩側,甚至可以看見很多無人認領的死屍。
我看着窗外,忍不住道:「歷史都是被濾鏡美顏過的,很多人嚮往這個年代,可真到了這裏,估計吃飯都成問題!」
「是啊!」
張儷道:「所以我們要儘快找到崑崙山、找到那個道童,只有這樣,才能避免步其後塵!」
看了一會兒,張儷似是不忍卒視,收回目光。
我也把目光從張儷身上收了回來。
頭等座是被隔成小包廂的形狀,每個小包廂里有四個座位、兩個臥鋪,以及一張桌子。
我和張儷對面,坐着一老一少兩個人。
老的差不多有七十歲了,是個復古派,後面留着個大辮子。
雖然已經是民國了,但當時很多上了年紀的人做奴隸做出了優越感,一直把辮子帶到了棺材裏。
小男孩約莫十一二歲,長得淳樸憨厚,話也很少。
我看了一眼,附在張儷耳邊道:「對面老頭是個太監!」
「啊?」
張儷奇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自然是用觀氣術看出來的。
老頭雖是男人,但身上少了男人該有的陽剛之氣,而且他留着辮子、面部光溜溜的,綜合來看,不難判斷。
果然,後來老頭一開口,聲音也很尖細,算是驗證了我的判斷。
一路上很無聊。
老頭主動和我們聊了起來。
他對自己的身份倒沒有掩飾,自稱陶公公,身旁小男孩叫阿誠,是他收養的孩子。
因為兩人年齡差距太大,陶公公一直讓阿誠叫他爺爺。
兩人此番是回陶公公的老家省親。
聊了幾句,我隨口道:「公公,你知道崑崙山在什麼地方嗎?」
「崑崙山?」
陶公公道:「你們要去崑崙山?」
「是啊!」
我說:「你知道它在哪裏?」
「知道啊!」
說着,陶公公給我們報了一堆陌生的地名和路線。
當時很多地名和現在都不一樣。
我趕緊拿出紙和筆,讓他畫出來。
很快,陶公公畫完了,遞給我們道:「哪怕你們坐車到天水,下車之後還有一千多公里的路要走呢!」
只要有方向,再遠也不怕!
我和張儷連聲道謝。
想不到一個半路偶遇的老太監,居然幫了我們大忙!
研究半晌,張儷小心翼翼地把地圖收好,道:「公公,咱們多久能到天水?」
陶公公道:「不出意外的話,七日即可抵達,但一般都會出點意外。」
「啊?」
張儷道:「這話怎麼講?」
陶公公朝窗外看了一眼,道:「若一直是這樣的天氣還好,可一旦遇着大風大雨,斷路塌橋乃是常有之事,難免耽誤幾日。若是運氣再背些,搞不好還會遇上幾樁邪門事情。呵呵……你們很快就知道了,不用我多說。」
本來我和張儷心情挺好的。
以為坐上了頭等車,就可以暫時無憂了,甚至能欣賞一路的原始風光。
但陶公公的話,瞬間讓我倆的心情跌入谷底。
在火車上吃完晚飯,陶公公爬到臥鋪上休息了,阿誠還坐在下面,看着窗外發呆。
我指着頭頂臥鋪對張儷道:「你也上去睡了一會兒吧,今天坐了一天的車了。」
「行!」
張儷道:「我先睡一會兒,醒了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