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京都傳信。」
西涼軍大營之中,一個鬼祟的身影猛然浮現,跪在李詡面前。
李詡大手一探,當即將那身影手中的信件抓來,迅速拆開之後,一目十行地看完之後,冷聲道:「這消息怎麼不早一些傳來?」
「沒有確定,不敢傳來,怕影響主人判斷。」身影當即道。
「下去吧。」李詡冷臉道。
話音落下,那道身影鬼祟一般地消失。
李詡看着手中的情報,面色依舊緊繃,目光如電,望向齊帝軍營所在,沒想到真的是計。
齊帝還真是好膽量。
真沒想到當年那個唯唯諾諾,不被任何人放在心上的皇子,如今竟然也有了這樣的膽量。
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盡全力保住之前那個廢物的皇帝。
雖然衝動暴躁,但廢物總好用啊。
以身為餌。
好膽量。
如今,行蹤已暴露,若是退軍,怕是真要徹底退出涼州,此後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若是再進,一旦失敗,便不可挽回。
進?退?
李詡閉上眼睛,思索半晌,然後猛地睜開眼睛,眼中浮現幾分厲色。
留不得他。
登臨大寶三十七年,這皇位越來越穩固,從袁家的傀儡到如今執掌大權的九五之尊。
如今哪怕皇室老祖暴斃了,張家沒有超凡坐鎮,這大齊之中,也沒有人可以動搖他的皇位。
不能再留,否則的話,哪怕皇室老祖死了,也動搖不了這皇位。
大齊要變,他必須要死。
李詡目光凌厲如刀,驟然騰空,飛上蒼穹,居高臨下,周身天王巔峰的氣息展露無遺,又有無數霞光涌動,一尊相貌平平無奇,甚至有些憨厚的文士法相凝聚
引天地法則,烙印至理於法相。
這些日子以來的煞氣、血氣都在一股奇妙力量的影響下,瘋狂涌動注入李詡身上法相。
眨眼之間,便有一尊五千丈的法相凝聚,周身神光籠罩,如同神明現世。
萬眾矚目之下,李詡手掌揮動,無數奇異古老的符文飛出,夾雜着震懾天地的力量,緊接着,一頭猙獰威武的異獸虛影緩緩凝聚而出,異獸身形好似獅虎,腦袋卻是龍首,龍鬚飄揚,散發着神性,而四肢更是麒麟足,四蹄踏動,蒼穹震顫。
蒼穹化作一片血色,淅淅瀝瀝雨水落下,蘊含着某種非凡的意志。
西涼士卒紛紛覺得精神大振,反觀大齊軍隊沾染雨水之後,神情多萎靡。
而李詡便如呼風喚雨的神靈一樣,揮手之間,又有霸道的力量碾壓而去。
董操精神一振,身上力量震撼,西涼軍威力更盛。
這麼久了,李詡的準備終於結束了。
貔貅結界。
有進無出。
從現在開始,這裏都是死人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就在戰局即將一面倒的時刻,齊帝營帳之中,一個充斥着浩然正氣的聲音響起,一抹璀璨耀眼的白光忽然升起,又有一尊五千丈高的文士法相升起,和李詡顯得平平無奇的法相不同,這尊法相頭戴冠帽,腰佩玉帶,面容俊朗,謙遜儒雅,有君子之風。
大齊軍隊身上的不適在這抹白光的照耀下,就好似冰雪遇烈日一般,蕩然無存。
光輝之下,一個儒士升至半空,看着李詡道:「李詡,你終於忍不住要出手了。只是這麼早就布貔貅結界,可不像你的性子。」
「荀令君在此,李詡怎敢不全力以赴?若是早知令君在此,早些日子,我便出手了,大不了損耗幾十年壽命罷了。」李詡目光銳利地看向對面文臣,身上靈力震盪,蒼穹之上貔貅怒吼。
荀方。
大齊吏部尚書,荀家當代家主。
當然,他最重要的身份是王佐之才荀彧法相的傳承者。
大齊文官第二人。
只不過,因為大齊朝堂,先有袁決一人獨裁,幾乎將天子作傀儡,後有諸葛清嵐和齊帝君臣知心,所以他這個第二人顯得黯淡,沒有多少人關注。
而他本人也素來低調,和諸葛清嵐配合默契,未曾有過不快。
這般低調,甚至讓李詡都下意識地忽略了他,在想對手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諸葛清嵐,再者是賈儒。
萬不成想,這位竟然會來個金蟬脫殼,喬裝來此,下面的人判斷不足,消息傳遞不及時。
有些人若是不想顯眼,旁人便會下意識地忽略他,但若是真的願意站出來的話,那麼旁人便再也無法忽略他。
荀方,便是這樣的人。
所以,李詡目光打量着荀方,目光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可不好,若是你將自身的壽命都消耗完了,那便是自殺了,如此何以正國法?」荀方溫和的面容上忽然露出一抹凜冽。
話音落下,荀方手中一把長劍浮現,又有無數文字飛出,和李詡的古老符文不同,荀彧法相上飛出來的文字都是儒家經典。
「正國法?是何國之法?若今日神器易主,誰主國法?」李詡面色傲然,手中同樣浮現出一把劍來,長劍出,千軍動。
「自是亂臣伏法!」荀方針鋒相對道。
靈力澎湃,兩股強悍的力量激烈交鋒,無數兵將為之衝鋒。
「這便是董賊的老巢?」
另一邊,擊敗了北宮宗震,好似浴火重生一樣的漢王正春風得意,來到了董家老巢,忍不住感嘆道:「佔據龍脈,風水匯聚,城池堅固,這般的莊園,若有精兵把守,可謂是固若金湯,伯義竟能攻破,果真非凡。」
「是的,我也是這般想的。」紀仁點頭道,這些日子以來,漢王變着法地親近他,吹捧他,他一開始還客氣推辭,但到現在,直接跳過這環節了。
漢王面露微笑,看着城池道:「直接攻城?」
「這倒不用這麼麻煩。阿寬。」紀仁轉頭看向周寬。
周寬微微點頭,策馬而出,道:「開門。」
「咔~」
一聲輕響,大門自動打開,一個侍衛大着膽子出來道:「大人,您回來了?」
「漢王殿下率三萬人來,將會徹底佔領這裏,不過你們可以放心,若有人趁機行不法之事,可來尋我,我會為你們做主。」周寬回道。
「是。」
聽到這裏,一群人鬆了口氣,乖乖打開大門,竟有幾分喜迎王師的樣子。
看得漢王嘖嘖稱奇,直道:「久聞周寬有麒麟才,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文可安邦,武能定國,我家麒麟。」紀仁面帶得意道。
漢王面帶微笑,總有一日,他要紀仁、周寬都入他麾下!
一行人入莊園後,周寬安撫人心,漢王也深入民間。
倒是讓紀仁閒了下來,左右無趣,便打算出門轉轉,但這一出去好巧不巧的,便看到了威國公。
「小子,很巧嘛。」威國公看到紀仁,頓時咧嘴一笑道,「話說最近怎麼都不客氣了,這麼誠實地承認自己的優秀。」
「受了伯父的薰陶。」紀仁道。
「說的是,你伯父我做事情就是直接,認識的都知道你伯父我沒有花花腸子。咱們優秀,那就要大大方方地承認。」威國公大笑道。
不優秀,也要覺得自己優秀,何況我們本來就優秀!
能不能行,那是能力的問題,相不相信自己,那是信心的問題。
紀仁輕笑一聲,倒不介意和威國公閒聊,只是走了一陣,猛然間察覺到些許煞氣襲來。
兩人微微色變,紀仁極目遠眺,見着遠方,塵土飛揚,一群騎兵疾馳。
手握長矛,面色兇悍,皆是胡人,煞氣騰騰,而沖在最前方的赫然便是氐族蠻王。
看到這一幕,紀仁不禁皺眉,露出幾分殺氣,目光再望看向他們的目標,又挑了挑眉,不出意外,也是熟人。
身披紅袍,英姿勃發。
魏王張景孟。
只是可惜,馬長風現在在這邊,不然的話,可以現場上演一回割須棄袍。
不過,漢王這邊,剛剛差點吃了個大敗仗,現在就輪到魏王要被追殺?
也就是現在漢王不在,不然的話,紀仁非要問上一句,你們這「天下英雄,唯君與操」的羈絆是不是太深了?
另外,江湖傳聞,當年袁家勢大,齊帝尚且受到鉗制,他的兩個皇子,自不必多說,而在後來成了齊帝剷除世家力量的兩把利劍之後,受到的針對就更多了,所以當時,魏王和漢王好像還有過一段蜜月期,甚至還一起受過刺殺,而且靠着這羈絆,擊退刺客,也不知道真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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