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了,虧大了!」
離開葉家,前往白虎宗的路上,花酆都越想越鬱悶,越想越生氣,神劍沒得到就算了,天劍也被葉家忽悠走了。墨子閣 www.mozige.com
血虧到家。
都怪這冰疙瘩!
關鍵時刻,不助攻也就算了,還拆他的台!
「不要多想了,泥菩薩所說的人,應該就是天劍若葉。」李慶之一邊趕路,一邊說道。
「那泥菩薩又沒有點名道姓,任何人都有可能,怎麼就一定是天劍呢。」
花酆都忿忿不平道,「我就覺得,那神劍的主人是咱家的小公子,論起天命之人,誰又能比咱家小公子更適合。」
「天命,不能代表一切。」
李慶之平靜道,「西邊天諭殿的那個書生,同樣是被天命眷顧之人,實力更是強於小弟無數倍,儒首最終卻選擇了小弟,而沒有選擇那個書生,那柄神劍也一樣,即便小弟來了,也無法讓其認主,你別忘了,白月族的那柄月神弓,同樣沒有選擇讓小弟做主人。」
花酆都聞言,越發鬱悶,道,「小公子這天命之子的身份,怎麼感覺一點好處都沒有,麻煩事倒是一堆。」
「你為何會覺得,得天命,就一定是好事?」李慶之反問道。
花酆都神色一怔,不解道,「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這只是世人的認知。」
李慶之淡淡道,「世人認知的事情,未必就是對的,也許,得天命,並不一定是什麼好事。」
「樓主,你為何會這樣想?」
花酆都詫異道,「你這是反人類的思想。」
「看看儒首就知道了。」
李慶之神色淡然道,「活了千年,還在苦苦支撐,為了天下蒼生奉獻了自己一生,我想,再有一次,讓儒首在天命和平凡之間做出抉擇,儒首,未必會選擇這所謂的天命。」
花酆都聽過,眉頭皺起。
似乎,也有道理。
「算了,我說不過你。」
花酆都轉過話題,道,「既然你覺得那柄神劍的主人是天劍,為何方才神劍認主,會失敗?」
「問題應該出在天劍身上。」
李慶之想了想,回答道,「若我猜的沒錯,護世認主失敗,不是神劍之過,也並非泥菩薩的預言失靈,而是天劍自身出了問題。」
「什麼意思?」花酆都不解道。
「天劍的道心,有變。」
李慶之目光凝重道,「他和葉玲瓏戰鬥時,我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以天劍的實力,即便失了劍,要打敗葉玲瓏也不該如此吃力,他的劍,顯然不如從前那麼堅決了。」
「可能天劍覺得上門奪劍,心中有愧,所以才手下留情。」花酆都胡亂猜測道。
「從前的天劍,不會有這種心思。」
李慶之平靜道,「天劍修的本就是無情之劍,摒棄一切情感,一心為劍,天劍的強,就強在純粹兩個字上,如今,天劍的劍心不再純粹,出劍,也有了猶豫,明顯比以往弱了許多。」
「那和神劍認主有什麼關係?」花酆都疑惑道。
「很簡單。」
李慶之淡淡道,「天劍是預言之人,但是,現在的天劍,沒有資格擁有護世之劍,而且,天劍修的是無情之劍,而那柄神劍名為護世,似乎有些衝突,天劍要想拔出那柄劍,恐怕不會太順利。」
「樓主,你確定嗎?」
花酆都被說的一愣一愣的,詫異道。
「不確定,猜的。」
李慶之神色淡漠道。
「」
花酆都聞言,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他還以為這傢伙很有把握呢,說的一套一套的,挺像那麼回事,原來也是瞎矇的。
「還是小公子最靠譜啊。」
花酆都沒再理會身邊的冰疙瘩,面露思念之色,多日不見,有點想那小傢伙了。
也不知道小公子如今有沒有破入第四境。
前些日子的天地之變,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是頭豬都起飛了,想必小公子也受益不少。
「阿嚏!」
深山老林。
還在學外語的李子夜猛然打了一個噴嚏,然後拿袖子擦了擦鼻涕。
一旁,秦婀娜見狀,下意識挪了挪身子,臉上閃過嫌棄之色。
真噁心。
「咔哧,咔哧。」
火堆上,小朱鳥坐在那裏,有滋有味地吃着零食,幾天的時間,已經禍害了一半的鳳棲木。
對於小朱鳥,李子夜倒是很大方,每次來,都管飽,主要鳳棲木這東西對他也沒啥用,就當學外語的學費了。
「啾啾。」
吃完嘴裏的零食後,小朱鳥叫了兩聲,示意再給點。
「省點吃,沒剩多少了。」
李子夜看到小朱鳥這麼快又吃完了,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將鳳棲木遞了過去。
這玩意,怎麼說也是一件寶物,讓這小朱鳥全當零食吃了。
要是伏天熙知道此事,非和他拼命不可。
那傢伙惦記這鳳棲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咔哧。」
小朱鳥看着遞到眼前的鳳棲木,一口咬了下去,繼續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啾。」
這時。
梧桐樹上,大朱鳥叫了一聲,目光看向前方的傻子,示意過來。
「叫我?」
李子夜看到朱鳥的眼神,愣了一下,驚訝道。
「啾。」
大朱鳥點頭應道。
李子夜一臉疑惑起身,邁步走了過去。
旁邊,秦婀娜沒有理會,拿過一根小樹枝,遞到小朱鳥面前,看看這小傻鳥吃不吃。
小朱鳥見狀,扭過臉去,沒有搭理某個傻女人。
前方。
梧桐樹下,李子夜走來,仰着頭看着眼前高的嚇得梧桐樹,擼起袖子,試試能不能爬上去。
「」
大朱鳥、小朱鳥、秦婀娜看到眼前傻子的腦殘行為,全都翻了一個白眼。
他們怎麼會認識這個白痴。
樹下,李子夜試了幾下,發現樹太粗了,抱不住,沒法爬,面露尷尬之色。
算了,爬不上去,還是用飛的吧。
思及至此,李子夜退後幾步,一聲大喝,一個加速,縱身而起,空中,一腳踏在梧桐樹幹上,借力再起一程。
轉眼之後,李子夜縱身躍上了梧桐樹,來到了大朱鳥所在的樹幹上。
「前輩,你找我幹嘛呀?」
李子夜站在樹幹上,先好奇地看了看小朱鳥的窩,隨口問道。
「啾!」
大朱鳥再次叫了一聲,周身火焰升騰,將眼前年輕人包裹。
「燙!燙!燙!」
李子夜立刻大喊起來。
三百丈外,秦婀娜看到這一幕,面露疑惑之色。
這是要做什麼?
她倒是不擔心那雜毛鳥會害她那白痴弟子。
要下手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今天。
梧桐樹上,朱焰瀰漫,李子夜被燙的大呼小叫,身子卻是被火焰包圍,動都動不了。
肉眼可見。
朱焰中,一絲絲血霧繚繞,藉助赤火煉體的時機沒入李子夜體內。
當初月神說,李子夜蛻變的契機源於崑山的鳳凰,不過,具體什麼契機,卻沒有來得及說。
此行,李子夜也只是過來碰碰運氣,並沒有把握能找到真正鳳凰。
畢竟,鳳凰已經於世間消失了太久。
不過。
李子夜聽不懂月神的話,不代表大朱鳥也聽不懂。
熊熊烈焰中,大朱鳥將半身血氣都給予了眼前的年輕人,一雙眸子,迅速黯淡下來。
「啾啾。」
火堆上。
小朱鳥輕輕地叫了兩聲,眸中閃過悲傷之色。
一旁。
秦婀娜也看出了大朱鳥的意圖,心中波瀾難掩。
這紅毛鳥瘋了嗎,這樣下去,它的性命都可能保不住。
「呃!」
梧桐樹上,鳳火焚身,李子夜口中一聲悶哼,身子劇烈顫抖起來。
鳳血入體,熾烈而又灼熱,李子夜體內奇經八脈和五臟六腑宛如置身火海,不斷經受鳳血的灼燒。
第八脈,鳳火瀰漫而至,一次又一次衝擊。
與此同時,大朱鳥一身血氣不斷消耗,眸子也越來越黯。
「轟!」
突然,梧桐樹上,一道劇烈的衝擊聲響起,火焰中,李子夜一身真氣猛然爆發,強行將自己震了出去。
怦然一聲,李子夜撞在後方的樹幹上,嘴角處,鮮血點點淌落。
大朱鳥身子也踉蹌了一下,強行穩住身軀後,神色微怔,面露不解。
「前輩,夠用了。」
李子夜壓下體內洶湧的血氣,看着眼前大朱鳥,恭敬行了一禮,道,「您給我的已經足夠多,沒必要犧牲自己性命來為我淬體破脈,我的路,我自己能走。」
「啾。」
大朱鳥聽到眼前年輕人的話,疲憊的眸子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該吃飯了,我下去做飯,一會給前輩送個豬腿上來補一補。」
李子夜臉上露出笑意,說了一句,旋即縱身從梧桐上跳了下去。
「哎呀。」
帥不過三秒的李子夜忘了,他剛剛經受過鳳血淬體,身體中的真氣還十分凌亂,不太受控制,所以,直接從空中墜下,重重拍在了地上。
砰地一聲,砸出一個大坑。
「白痴!」
秦婀娜冷聲罵道。
方才,這傢伙若是接受了這紅毛鳥的全部力量,必定能破入第四境,甚至,第八脈也能破開一些。
算了,不要就不要吧,靠一隻雜毛鳥來破境,說出去也有些丟人。
她再想想辦法。
只是,時間好像有點不夠了。
太學宮。
東邊小院的菜園子中。
孔丘收回了目光,繼續查看青菜的長勢。
「怎麼樣,成功了嗎?」法儒關心地問道。
「沒有。」
孔丘搖了搖頭,應道,「他自己放棄了,終究還是心軟了,不願眼睜睜地看着那鳳凰後裔為他而犧牲。」
「可惜啊。」
法儒聽過,輕輕一嘆,道,「這恐怕是他和火麟兒交手前,最後能入第四境的機會,就這樣放棄,想贏,就更難了。」
「凡事有所為有所不為。」
孔丘將眼前被凍死的青菜清理出來,說道,「他若是一個只顧自己利益的自私之人,也不可能帶領李家走到今天。」
「也是。」
法儒點了點頭,道,「就是覺得有些可惜,天地異變,忘語他們都受益不少,唯有那小子,修煉速度依舊沒什麼變化,再失了這次的機緣,他和火麟兒之間的差距不但沒有縮小,反而拉大了。」
「沒辦法的事。」
孔丘輕聲道,「當初,忘語和三藏他們為了給李家小子增加真氣強度,強行將儒門和佛門兩宗的真氣灌入其體內,融合三股真氣於一體,雖說真氣強度增加了,但是,每次破境的難度,也相應增加了不少,禍福相依,他日因,今日果,慢慢來吧,急不得。」
「就剩半個多月,不急不行啊。」
法儒苦笑道,「他現在的修為,和火麟兒越拉越大,怎麼可能贏,那火麟兒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忘語對上她,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還有半個月,也許,有轉機。」
孔丘不急不緩地說道,「而且,那鳳凰後裔也給了他不少血脈之力,運氣好的話,半個月內入四境,不是不可能。」
「儒首,您的耐性真是太好了。」
法儒無奈道,「那小子若輸了,我們儒門可損失不小,尤其是天書刻名那部分力量,也會被朱雀宗奪走。」
「不是耐性好,而是,着急也改變不了結果,事到如今,我們盡力了,那小傢伙也盡力了。」
孔丘平靜道,「從梅花劍仙被朱雀宗算計成功的那一刻起,這場約戰,朱雀宗便註定佔盡優勢,李家小子能迅速成長至此,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包括朱雀宗。」
「但是,還是不夠。」法儒沉聲道。
「嗯。」
孔丘點頭道,「其實,這一戰,和二十年前,劍痴與那書生的一戰有些像,當時,傅經倫的實力和劍痴也相差巨大,不過,最後還是贏了。」
「不一樣。」
法儒神色沉重道,「當初的傅經倫,已入五境,和劍痴之間沒有大境界上的差距,而且,更重要的是,傅經倫有那柄劍的相助。」
大光明神劍,是與天書齊名的神物,威力極強,傅經倫先得天書刻名之天命,又有大光明神劍的加持,等於同時擁有了天書和大光明神劍的力量,劍痴落敗,非戰之罪,而是天命使然。
但是。
現在不一樣。
李家小子手中,可沒有大光明神劍。
他要面對的情況,遠比當初那個書生糟糕得多。
無法藉助外力,全憑自身實力去打一個底蘊、境界、戰鬥素質全在自己之上的對手,他想不到,那小子如何能贏。
一旁,孔丘起身洗了洗手,道,「的確不一樣,不過,我們之所以相信那小傢伙,不就是因為他一直在做別人做不到的事情嗎?」
在那小傢伙身上,他看到了最難能可貴的兩個字,希望。
任何時候,絕不放棄。
哪怕所有人都覺得跨不過去的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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