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弩瞬息而至,柳新舉起剛剛到手的盾牌,只感覺手臂連續的震顫,一股股近乎小成境巔峰級別的衝擊接連傳來,柳新必須依靠內力支持才能夠擋下這一連串的攻擊。
幾乎是同時柳新的耳畔傳來了弓弩釘入盾牌射入木牆的聲音,更是有着弩箭進入肉體的噗噗聲,以及士兵的慘叫聲。
柳新扭頭看去,果然發現已經有好幾人不幸中箭,騎兵射出的箭速度遠超以往。
不過翁炳良麾下的這些士兵經驗也是極為豐富的,因此在這一輪數千支弩箭的射擊之下,僅僅只有十幾人不幸中箭。
而所有的參賽者此時站在一線的幾乎都沒有受傷,他們的反應力和自身實力都讓他們能夠輕鬆的接下這一輪的弩箭。
「小心,箭雨不止有一波。」
翁炳良的聲音幾乎在這一輪弩箭結束後的第一時刻響起。
而緊接着柳新的耳畔嗡鳴聲再次響起,又是一波箭雨。
這樣的弩箭攻擊好像沒有停止的那一刻,接連不斷的箭雨襲來,對面騎兵的身影也是越來越近。
此刻就連普通士兵都已經能夠看到對面散發出來的震懾寒光。
「對面大概五千騎。準備反擊!」
又是翁柄良的聲音響起。
前面的這幾波箭雨大概帶走了近百名普通士兵的生命。
這座軍營之中,普通士兵的數量大抵是在一千人上下。
加上八百多位參賽者,人數最多也就兩千。
而對面的騎兵看上去就像是浪潮一波接一波,沒有盡頭。
如果不是翁炳良將敵軍的數量吼出來,估計現場很多人的心中的驚懼都會更大一些。
但是當大家知道敵軍的具體數量的時候,心中就有了一個數。
就比如柳新,他的心裏就已經有了底氣,面對五千騎兵,他雖然沒有把握戰勝,但如果想要跑的話
柳新甩了甩頭,將這種想法拋之腦後。
他想起了前輩在書里記載的一句話,當你在戰場上腦中出現逃跑失敗等等的詞彙的時候,要第一時間將他們驅逐出去,否則你會面臨真正的失敗和死亡。
柳新無比信任前輩們的經驗,因此堅決地照做。
而此時對面的騎兵距離拒馬陣已經不足五百米,就在這時一聲暴喝傳來柳新,甚至沒有聽清楚他吼的是什麼。
但那些普通士兵卻在同一時間頂着箭雨起身朝着那邊齊射過去。
騎兵射出的箭不僅威力更強,射程也會更遠,而防禦方則必須要控制好距離。
大約同時有兩三百支箭射了出去,柳新能夠清晰地看到對面的騎兵倒下了不到十騎,而自己這一方因為頂着箭雨,一下子便有數十人中箭倒地。
看上去是不划算的,但其實面對騎兵沖陣,你只要將其擊落一人,就能給騎兵的陣營造成很大的麻煩。
柳新看了一眼自己腳邊的那些長矛,根本不用人教,就已經知道了用法,於是他一手手持盾牌,一手撿起一根長毛內力灌注其中,根本不用瞄準,直接朝着正前方用力投擲了出去。
長矛附帶着內力加上柳新手腕的一點旋轉,就如一支破空的千牛弩激射而出!
對面的騎兵看到這一根長矛射來,心中的恐懼頓時被點燃。
不是說對方沒有千牛弩的嗎?
統領你是在跟我們開玩笑,耍弄我們嗎?
對面的普通騎士都已經慌了,幾乎瞬間這一根長矛就命中了一位重騎兵,他手中重達四十斤的巨盾竟然像是豆腐渣製作的,輕易就被洞穿,根本不等這位騎士有所反應,長矛已經繼續洞穿他的身體,並且連帶着他的身體一起挑飛,這位騎士臨死之際,還感受到身後仿佛多了一位同伴。
當他們摔在地上的時候,下一刻黑暗就將他們吞噬了。
後面的騎兵可不會管前面掉下來的人的死活,直接踩踏過去,幾乎片刻之後兩個人就已經成了一團肉醬。
當然那兩匹戰馬失去了人的控制,開始變得混亂起來,也影響了後面的一些隊列。
軍營這邊第一條防線上其他參賽者還在蓄勢以待,準備強行迎接騎兵的衝擊。
但看到了柳新使用長矛的方法,一個個的都瞬間反應了過來。
大成境武者的反應能力是極強的,只在瞬息之間,他們就找到了身邊放着的那一根根長矛。
原來這些長矛是這麼用的,這一群年輕的武者立即明白過來。
當然其中不乏一些軍中勛貴大將的後代,他們也是被第一次見到的騎兵衝鋒震懾了心神,忘記了父輩教導過他們的知識。
不過柳新的這一次投射讓他們重新恢復了記憶,甚至連帶着父輩教導過他們的其他記憶也都一起復甦。
隨着軍營這邊數十根長矛並不整齊的激射而出,這些大成境武者們投射出去的長矛,每一根都具備着千牛弩級別的威力。
翁炳良在另一邊目光中帶着讚賞看了一眼柳新。
他其實是有後備方案的,那些長矛如果被忽視了,那麼在拒馬陣後面的這百米空間內,他還早就挖好了地陷,足以延緩騎兵的沖勢。
他本來對這些參賽者都沒有好臉色,因為他早就知道上層決定用這一千普通士兵的性命,快速地讓這群年輕人成長起來。
雖然他心中是萬分的不爽,可是軍令如山,他也只能照做。
他想盡一切的辦法,儘自己的全力想要拯救這些普通士兵的生命。
原本他知道他做得再多最後可能也就只能多救下幾個人的性命,但現在看來,他能救下的性命可能更多了。
尤其是柳新,這個年輕人給了他一種驚喜,他的臨場反應力令翁炳良滿意。
但是危機並沒有因此解除,只能說情況比之前好轉了一些。
對方帶頭衝刺的是他們的騎兵首領,騎兵的首領永遠都在騎兵隊伍的最前線。
對方似乎是接到了首領的命令衝鋒的勢頭竟然開始向右側偏移,一下子從正面衝鋒變成了側面穿插。
這樣一來,對面騎兵的衝擊破壞力會有所下降,但同樣的防禦力也會上升一大截,最關鍵的是這樣穿插的衝鋒速度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保留。
而如果繼續正面衝鋒的話,這些大成境武者的長矛就會讓他們知道正面衝鋒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翁炳良嘆息一聲,他是希望對方繼續正面衝鋒下去的。
一旦衝過了拒馬陣來到了地陷區域,騎兵的衝擊速度至少下降一半,這樣一來威脅也就直接大打折扣了。
「對面的統領不蠢啊,真是可惜了!」
就當他準備下達新的命令的時候,他的眼角餘光看到了一道身影,竟然朝着騎兵沖了過去。
「前輩們說過,如果騎兵從正面衝鋒變成了側面包抄穿插,這個時候就意味着對方不準備一鼓作氣拿下你們,而是想要利用騎兵的機動性。不斷地消耗你們。
而這個時候最好的措施就是向前挺進,將騎兵的銜接衝擊斷裂,一旦成功,對方的騎兵就已經算是失敗了一大半了。」
柳新口中喃喃自語,他已經扔掉了盾牌,破道劍背在身後,他的手中,腋下一共夾着四根長矛,他徑直朝着對面的騎兵沖了過去。
「柳兄,你不要命了!」單四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作為江湖出身,他並不理解柳新,還以為對方竟然敢衝擊騎兵陣營,那簡直就是找死。
但其實柳新出發之後竟然又有數十人也沖了出去,都是參賽者。
他們都是將軍的後代從小耳濡目染,自然知道面對騎兵的變道最好的應對方法是什麼,而見到柳新一個人衝出去的時候,他們心中的熱血和悍勇也都被激發了出來。
況且他們都是大成境武者,就算是直接衝擊騎兵也是有把握的,而不是去送死。
單四見到那麼多人都跟着柳新一起沖了出去,心中第一反應是這群人都瘋了。
早就聽說戰場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能夠讓人變得瘋狂。
但很快以他的智力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這些人絕對都不是傻子,大成境武者對於情緒的掌控都是十分厲害,否則根本熬不過打通任督二脈時的痛苦。
既然他們並沒有被瘋狂吞噬智力,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他們現在做的事情才是真正正確的!
於是單四在慢了三拍以後,也沖了出去。
翁炳良先是微微一愣,然後眼中露出了讚賞的神色。
當然這種讚賞只是針對柳新一個人的,至於他身後的那群人,翁炳良只認為他們是跟風者。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才是勇士,第二個?
那就是個屁!
柳新這已經衝出來,但是他卻不是第一個接觸到騎兵隊伍的。
第一個接觸到騎兵隊伍的人是皇甫榮江,也就是單四口中的水哥。
皇甫榮江並沒有像柳新一樣手持四根長矛,他的手裏就是一杆長槍,一杆通體暗紅的長槍。
這應該就是他的武器。
皇甫榮江就像是一抹紅光,他的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竟然穿上了一條騷包無比的紅色披風。
當然,披風的作用並不是用來裝逼的,柳新深知一件披風在戰場上作用大了去了。
果然皇甫榮江就像是一團紅光衝到了騎兵陣前,對面的騎兵反應也是不慢,發現有人向他們發起衝鋒,立即就意識到不妙,向着這邊發射弩箭。
皇甫榮江身後的披風在他的手中一招,立即向前掃過,蘊含內力的加持,這披風不僅將弩箭掃飛,甚至刮出一股陣風改變了緊隨其後的其他弩箭的飛行軌跡,而他本人則是挺槍上前,一槍就挑落了一個騎士。
但緊隨而來的是數名騎士捅刺過來的長槍。
皇甫榮江又是一招披風,披風旋轉着,將那幾根長槍全部都裹了起來。
皇甫榮江紮下馬步,下身用力,竟是直接將那幾名騎士拉下馬來。
皇甫榮江長槍掃過這幾名騎士脖子上瞬間出現了血色噴泉。
這一系列的動作只在瞬息之間柳新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頭頂的屬性面板。
【姓名:皇甫榮江
年齡:25
修為:中品大成境
擅長:槍法
根骨:9
體力:9
智力:7
特殊能力:橫練術大成【四肢,軀幹】
綜合能力: 8.5
資質:奇脈【力脈】
最擅長功法:龍庭護皇槍
評價: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不為外人道的安氏皇家家將。】
柳新差點被心中震驚影響反應力,一根長槍破空而來,柳新險險躲避,手中長矛一送,那個騎士便被挑下馬來。
手中一連又送出兩根長矛,又挑下兩個騎士。
柳新手持最後一根長矛,當成了武器。
破道劍是鋒利無匹,但卻不適合戰場,尤其是對付騎兵的時候。
一寸長一寸強在戰場上就是真理。
不服來戰。
劍,只在江湖盛行,武將之中,罕有不使用長武器的。
柳新擅長十八般兵器,他更是掌握之中槍法的頂尖功法,長槍幻影如林!
【竹林槍】
隱藏在人群中的路子恆一直關注着柳新,因為他總覺得自己在哪裏見過對方。
隨着這一絕技的出現,他立即想了起來。
三年前,聖宗大朝會,他有幸跟着武帝城的師兄前去,正好看到了柳新接受其他宗門的大師兄挑戰。
身為聖宗大師兄,偶爾的時候也要配合演出,同時又不能落了聖宗的威名。
因此那一戰,雙方對拼近百招,最後時刻柳新使出了這江湖聞名的【竹林槍】,技驚四座。
【竹林槍】名字低調,但卻是頂尖的功法。
一槍如林,萬木崢嶸。
一槍可抵萬槍,這就是竹林槍。
是江湖公認,應付群攻的最佳功法。
但是修行的難度也是一等一的高。
路子恆終於想起來了,但他怎麼都料不到聖宗大師兄竟然會成為朝廷的錦衣衛。
原先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有一點熟悉,現在總算是全部想起來了。
下一刻路子恆的心頭就產生了一個邪惡的念頭。
「如果能把他的內力根骨吞噬,並且逼問出那些頂尖功法的秘密,未來我就有望衝擊宗師境了!」
如此想着路子恆竟然覺得自己戰意暴漲。他縱身一躍同樣加入了進攻騎兵陣營的隊伍。
他這番行動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因為此時此刻在前線的這些參賽者幾乎都已經沖了出去。
因為他們發現騎兵的隊列一旦調整方向,它的側翼其實是比較薄弱的,以他們大成境界的修為竟然可以一戰。
而且他們都不是蠢人,自然已經理解到翁炳良所說的話里的含義,他們第二輪的比試就要看他們在這一次戰鬥中的表現了。
而之前的那些恐懼早就已經隨着戰鬥的開始漸漸褪去。
在他們心裏,騎兵也不過如此。
翁炳良看着這一幕,嘴角終於扯出一個比較明顯的笑意。
看來這一次正陽武比之後終於能有一些比較好的苗子。
不過他們也只是幼苗而已。真的想要堪赴大用,還需要一番磨礪。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得先在這一場小型戰爭中活下去。
如果他們以為騎兵就是如此簡單就能對付的,那可就錯得太離譜了!
突然翁炳良聽到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他扭頭看去。
只見兩個年輕的參賽者攔在一個小姑娘的面前。
翁炳良眉頭深深皺起。
那個小姑娘看上去倒是挺英勇的,只見他手提一根長槍就要往前沖,但卻被那兩個青年死死攔住。
「別攔着我,我要跟我的玄卿哥哥一起去!」
「別去啊,芙妹,你看那騎兵多危險,已經有人負傷了。」
吳處安大吼着,他偏過頭看了一眼,果然已經有人不小心被馬撞擊到直接撞飛吐血,不過那人又爬起來繼續往前沖,本身也是大成境界的修為,雖然被馬撞一下,但如果應對得當,應該只是輕傷而已。
但那小姑娘不依不饒,她的眼裏只有那個在最前線殺敵的身影。
「滾開!」
小姑娘就像一頭暴躁的小母獅子。
但卻被那兩個青年死死攔住。
翁炳良冷哼一聲,沒有繼續關注。
這伙騎兵一上來只是試探而已,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重頭戲,他必須竭盡全力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這場戰爭上。
他只有一千人,其餘的他還不知道是累贅還是添頭。
他根本就沒有把那八百個參賽者當成是助力。
這一場戰鬥不僅僅是對那八百人的測試,也是對他的一次測試。
他若是成功了,便可官升一級。
這就是武將的升級之路,想要升級就必須接受同等難度的挑戰。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而那近百個參賽者的突然襲擊,也讓騎兵隊伍稍微混亂了一陣。
這群人實力實在是太強了。
但是騎兵隊伍中一雙如鷹隼般敏銳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這百人。
他一直都在隊伍的中間,死死地注視着前方的任何一點變化。
先前的這些攻擊都只是開胃菜,都只是試探,隨着他發出一聲指令,騎兵的中間頓時緩緩分開,露出了裏面的一支精銳小隊。
這是一支攻堅隊伍,也是騎兵中最重要的尖刀。
如果說先前的攻擊只是試探,武器還並沒有出鞘的話,而現在武器鋒芒畢露,準備顯示出他的猙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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